外面的天刚蒙蒙亮,
笔方离开房间来到店里,店门已经被锁好,
而钟茜正披着衣服,趴在角落那张桌子上枕着一摞摞的书睡着,
明显是昨晚加班工作,直接睡在这儿了。
折回房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毯子披在她身上后,笔方随意地在一边坐了下来。
“嗯?····早。”身上有了感觉的钟茜惺忪地睁开眼,从椅子上直起身捋了捋乱榻榻的头发“·····,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戴上眼镜后,看清了面色铁青的笔方,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这种气氛的笔方还是头一次见。
“你····心里有事儿啊?”
见笔方板着脸沉默,钟茜轻声安慰般地问着,
笔方这才开了口“我昨天晚上,在梦里看到了一些事儿····。”
“哦·····,你不是说过你自己不会做梦吗?”
“对。不是我的····”笔方用手抹了抹脸“应该算是,又潜梦了。”
“算是?昨晚那个姓安的小姑娘?”
钟茜第一想到的就是昨晚来店里的那名有些奇怪的顾客,可问完后看到笔方的神情明显不对。
“我在梦里看到了陈德升····。”
“······”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钟茜才想起来“啊,那位猝死的客车司机对吧。”
钟茜只觉得,在她的印象里,梦到死去的人倒不说常见,但也算不上罕见,
可结合起笔方的“独特性”或许就不能这么想了,做好准备打算等着他自己说。
“我梦见陈德升被人掐死,而掐死他的人,正是他自己。”
听到这种描述后,钟茜脑子里臆想出的是,陈德升站着或坐着,用自己的手反过来掐住自己的脖子这种画面·····,
“可能跟你想的有些差距,掐死陈德升的,是另一个陈德升····。”
“········”
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头,笔方索性把昨晚梦境所见完整地给钟茜描述了一遍。
“最后另一个陈德升最后也当着我的面,灰飞烟灭了·····,好吧,估计你也没太听明白。”
“这个····,我确实是有一点,没····”钟茜皱着眉“总之你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没错吧,关于陈德升的死。你有明确的猜想了吗?”
“算是···。”笔方点了点头“你看不见的那块石头,应该跟那东西有关系。”
钟茜虽然没有忙着发表看法,
可她的表情上,似乎听过这一切以后,觉得笔方说的有那么些道理。
魇镜石肯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功能,
昨晚笔方“被动”潜梦,应该就是这东西的缘故。
种种迹象加在一起,陈德升的死已经完全没有劳累猝死那么简单了,
如此一来,足以确定能够这世界上能够潜入他人梦境的人,不是只有笔方自己,
只不过是使用的方法不同而已,
而这种行为也侧面证实了笔方先前提到的“梦中杀人”。
“这也有点太瘆人了吧···。”
梦这种提起来都觉得虚幻的东西,如果真有人刻意借这种手法导致别人死在梦里····
钟茜有点不太敢往下想“那····,你说的那种石头,具体都能起到什么作用?总不能谁碰谁死吧?那也有点太····”
“还不清楚,但作用好像没有那么‘直接’。”
谁碰谁死那不完全就像传说中的诅咒一样了吗。
不过要说头绪的话,笔方现在还真有一点“不是有人跟我讲解过,‘它能映照出人心里最‘本质’的一面,透过表象引导至最存粹的阶段’之类的话。”
“你提到过的那个风衣人对吧?····”钟茜顺着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像还说过,你····近期会遇到什么‘糟心’事?是吧?总感觉这个人···知道些什么。”
“与其你这种说法,相比于他知道些什么,我更倾向于他就是主使人,或者之一。”
笔方从来不相信什么“未卜先知”等事情,
更愿意往这都是设计好的一个“套”上那么想,即便需要很多凑巧,而且变数很多。
这结论如此跳跃,钟茜完全跟不上了,
但之所以这么猜想,是有一定依据的。
“还记得黄茹和王胜吗?”
“当然。”
“我那是在王胜的梦里,感觉到了一丝异常,我原以为是他主观‘说服’在心里劝导或者是与黄茹相处久了,耳熏目染导致的。”
“你的意思是····。”
“他们俩来店里的时候,黄茹脖子上戴着这种魇镜石的项链。现在想的话很有可能是这石头本身就有这种功能。”
“黄茹?”
“而且风衣人来的时候,说他是黄茹的朋友,取走了黄茹落在店里的魇镜石。至于他们之间是不是朋友····不知道。”
笔方说着说着,情绪再次低沉了下来,
但也算不上是懊悔,只不过回想起来,确实有明显奇怪的地方,
而那时的自己却没有在意。
“也不能都怪你吧~”钟茜会错意地开始安慰道“就像你说的,王胜最后选择和黄茹在一起,是他自己决定的,又不是你劝的····。”
“那倒没有。”
“哈?”
“首先,黄茹那个项链说是落在这儿的不如说是刻意扔的吧,绳子在脖子上挂着哪那么容易掉。”
“········”
“总归黄茹对魇镜石或多或少会有些了解,加上现在这东西能‘致命’的话,对王胜他们两个有点不放心。”
毕竟是曾经的顾客·····,
而且现在想来,假定那个风衣人就是交给黄茹魇镜石的人,
他当时来店里的举动更像是报复或者来探探笔方的底,
即便不明白有意还是无意,笔方解决了王胜三人的心结,或许对风衣人本身想做的事形成了干扰。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比如,找到黄茹问一问,她的那块石头是怎么来的。”
“可能够呛····”钟茜如此说道“王胜他们俩好像已经婚前旅行走了不在国内,通讯的话,多半也联系不上。”
在场的笔方和钟茜和王胜他们显然都没有熟络到持有联系方式的程度。
“没关系还有办法。”笔方站起身走进了吧台里“都复工大学。”
昨晚安歌说过,那个“她”手里,也有一块魇镜石,
当然不完全可信也有她自己搞错了的可能,但这么特殊的玩意儿,搞错的可能性很低。
“怎么了?”
笔方注意到钟茜看起来有点不想泼他冷水的样子。
“也对,你是外地人,可能不太了解。都复工虽是私立大学却是市内标榜的最高教育机构,推崇半军事化管理,对非校内人员,进去可能有点麻烦。”
“总会有办法的,”即便钟茜简略的介绍笔方还是认为会不会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个学校,再军事化还能跟监狱似的?学生还能出来喝酒吃烧烤呢,大不了我在门口蹲着等人出来就好了。”
“那要是不出来呢····”钟茜有些无语,猛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也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取出了车钥匙。
“你干嘛?你也要一起去?”
笔方本想劝她回家好关店了,或者她愿意在店里也行,但看这架势好像理所应当准备同行的模样。
“要不说你平时多出去走走看看呢,”钟茜朝着他晃了晃车钥匙“都复工离这个地方,少说也将近40公里,你走着去啊?打车来回就760。”
“·········”
“再说,为了避免我跟你一起在外面蹲着,还得再找个人帮帮忙。”说着钟茜翻开手机通讯录,拨了过去。
嘟~嘟~
“怎么还给我挂了!”钟茜不解地反复看着手机,没拨错啊。
“谁啊?”
“静静啊,她原来是都复工大学的学生,后来不是出国了嘛。我寻思她应该能挺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