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包百岁的电话，张大卫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正在洗脸的张沐看到了赶紧问：大卫，你这么着急干啥去？

“包医生叫我！”张大卫的脚步却没有停下。

“包百岁叫他？”张淑琴转了转眼珠，追出去喊，“大卫，是啥事儿啊？”

张大卫回头说：村里有一个人肚子疼得下不来炕儿了，包医生叫我一起去看看。

“早点儿回来，吃饺子呢。今天是正月十五！”

张淑琴回到屋里，笑着说：有个人坏肚子了。吓我一跳，我以为徐芬那边出事儿了呢。

吕笛雅：徐芬一家隔离快结束了吧？估计应该是没事儿了。

“事情没到最后，谁能说得准啊？”张淑琴顿了顿接着说，“给人看肚子疼这么屁大的事儿，包百岁还拽着咱家大卫，看来是离不开他了。”

张沐：大姐，你想多了，大卫还没重要到那个程度。人家包村医叫他一起去，就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

吕笛雅斜了张沐一眼，对张淑琴说：大姐，你听到没，这就是他当爸的，总是看不起自己的儿子。你帮我训训他。

张淑琴笑呵呵地说：他就是欠揍。小时候，张沐说话就冲，但人不坏。说话总是呛我爸的肺管子，没少挨板子。

“可是他不长记性啊。”吕笛雅又逗张沐说，“张沐，是不是咱家该准备一块板子了吧？”

张沐：准备那东西什么？你想让我和儿子动手呗？

“这嗑儿让你唠散了。不说了，赶紧包饺子吧。”

吕笛雅说完，把和好的馅儿放到案板上，开始揉面准备擀皮儿。

…………

包百岁背着药箱缓步而行，并不着急的样子。张大卫快跑追了上去，喊了一声：包医生。

包百岁回身，笑着说：来啦。我打过去电话后又改变主意了，这点儿小事不该折腾你啊。既然你又打过来电话，那咱俩就一起去吧，也帮我参谋参谋。

张大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主要是学习。

“刘三富，这小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肚子疼得就差满地打滚儿了。要我说，就是他昨天半夜在冰天雪地里作的，估计没啥大毛病。”

“是不是吃什么不洁净的东西了？”

“我也问了，好像没有。”

“他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吗？”

包百岁：这个——我一着急还没有问。

张大卫不再追问了，在脑海里搜索着哪些病症会引起肚子疼痛。

到了刘三富家时，他竟然好了许多。不像刚才那么疼了，能够直起腰杆儿，也能顺利讲话了。

包百岁简单问了些情况，又按按他的肚子，说：应该就是着凉了。大半夜的往出跑，还在横垄地里趴着，天又下着雪，不冰出病来才怪呢。我给你拿点儿药吧。

张大卫提议道：包医生，用不用给他测测体温？

没等包百岁回答，刘三富就说：测什么体温？一整就拿那个破枪对着我脑袋。我是肚子疼，又不是脑袋疼！

“你有什么可横的？都是为了你，好像谁愿意测你体温似的！”包百岁看了张大卫一眼，接着说，“那就先算了吧，反正一会儿按防疫工作的要求，每个人都得测体温的。那时候谁不让测都不好使！”

张大卫点头同意。

包百岁可不惯着刘三富，而且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相反，刘三富表面上却是处处讨好包百岁。

听包百岁如此一说，刘三富挤出笑意，说：包大夫，我没别的意思，您千万别见怪。我就是肚子有些难受，心情不好，说话直。要不——让小子伙子给我量量也行。

包百岁也笑了，说：还是一会儿再量吧。大卫我们都要赶回家吃早饭呢。今天是正月十五，一家团聚很重要。

“是啊，是啊，给您添麻烦了。”

刘三富点头哈腰地送二人出屋，等包百岁一出门，他就变了脸，隔空狠狠踹了包百岁一脚。结果可能由于用力过猛，肚子又疼起来，赶紧捂着蹲了下去。

张大卫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刘三富所做的一串动作，并未理会，也没有告诉包百岁。只是对刘三富更加嗤之以鼻了，理解了这小子伙同四弟堵门儿的鲁莽行为。

…………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张淑琴笑呵呵地说：正月十五没有元宵，就吃饺子吧。中午咱们炖大鹅！

王宇强噤着鼻子说：又是大鹅啊？

王广海：怎么的？吃大鹅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呗？看给你狂的！

“我妈不挖苦我，你又来了。我可不敢乱说话了，吃啥都行，吃啥都行。”

张沐也乐了，说：你小子，挨训没够儿啊。对了——大姐，我看不行那大鹅就晚上炖吧，中午以青菜为主。这段时间都馋青菜了。

“大舅英明，双手赞成！”王宇强说完，真就举起了双手。

“投降的东西，把手放下！我不是看在你大舅的面子上，我非给一筷头子不可！”张淑琴露出了笑脸。

张大卫一在旁嘻嘻地笑着。

张沐：你也别捡笑儿了。说说刚才出去是啥情况？

张大卫抬眼看老爸一脸严肃，心里就不舒服了，生硬地说：没啥情况。

“没啥情况是啥情况？”张沐的语气变了。

“没啥情况就是没情况，啥情况都没有！”

“没啥情况你出去干什么？玩儿去啦？”

吕笛雅赶紧阻拦，大声说：二位！二位祖宗！别再拌嘴了行不行？今天是正月十五，能不能考虑考虑大家的感受？谁不想顺顺当当、和和气气地过个好节？你俩赶紧吃饺子，把嘴堵上！

王广海没说话，王宇强赶紧低头，怕惹火烧身。

张淑琴和气地说：笛雅说得对啊。你爷俩也真是的，一说话就顶牛！今天都好好的，听到没大侄子？过年、过节就图个团圆和乐呵。你看，大卫就是懂事儿，都乐了。多吃饺子，你妈特意让包的三鲜馅儿的，又水灵又鲜亮，还不腻人，多好。

王宇强说：这饺子可真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饺子！谢谢老妈，谢谢舅妈！

吕笛雅为了缓解气氛，也笑了，说：得谢谢大家，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不但咱们家能吃上了青菜水果，好多家都吃上了，也算咱们为全村人送上了元宵节的礼物。

张大卫说：就是。我看刘三富家也吃上了苹果，地上还有一袋子蔬菜。

此话一出口，张淑琴立马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