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王宇强的车上，冯元就开始打电话与李中新联系，汇报了情况，请示是否能够把病人送出去医治。

李中新也很犯难，就问：具体是什么病，现在能判断出来吗？

“估计是急性阑尾炎，这小子以前就有这病根儿。”冯元又问王宇强，“宇强，包百岁是不是这么说的？”

王宇强嘴形夸张地低声说：初步诊断是这样的，但不是定论。

冯元对着手机说：现在看已经是百分之八九十了。

李中新：阑尾？就怕是急性的穿孔啊。但是——好吧，现在看算是小手术。这样，我马上和乡卫生院的齐久仁院长联系。你那边儿有准确消息后再告诉我，别耽误事儿。

冯元放下手机，回头问坐在后排的黄文：割个破阑尾不麻烦吧？

黄文冷笑了一下，说：你这话问的，让我没法回答啊。只能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和技术下，阑尾炎不算大病。咱们乡卫生院做这种手术都是手拿把掐的。

“那咱们河兴村卫生室也能做吗？”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有谁在卫生室做过阑尾手术？”

冯元还挺认真地回答：我都把自己整蒙了。细一想真还没有。连小李书记都说是小手术了，咱们自己还做不了？

黄文：看把你能的。是包百岁能给开刀啊，还是你能上手给主刀？

“我上手？我连劁猪不会，还敢给刘三富开刀？万一手不稳当，这小子只能去练葵花宝典了。”

三人都笑了。汽车停在了刘三富家的院子。

冯元和黄文没等进屋，包百岁、张大卫就迎了出来。

包百岁说道：我和大卫经过仔细观察和询问，通过直观的检查判断，刘三富确实是阑尾炎，但麻烦就在于这是急性的，保守不了啊。

冯元：看来，我刚才和小李书记还真说对了。

包百岁：李书记他怎么说的？同意咱们出村治疗吗？

“小李书记还等着咱们的准信儿呢。他正在和乡卫生院联系。等一下，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冯元说完，转身到刘家的仓房去打电话，在电话接通之前，他又回头嘱咐说，“让屋里闲杂人等都撤了吧，帮不上忙的，还碍事儿，更不符合防疫规定……喂——小李书记——”

冯元在屋外打着电话，黄文进屋，让来看望刘三富的亲戚都散了，包括把他家的孩子也领走，家里就留下刘三富的媳妇。但是。刘四贵说什么也不想走，黄文也只好“妥协”，说：

“四贵，你不走也行，一会儿也许还是个帮手。你要不放心，就在一旁看着，但不许往前凑。我们对你个人没意见，只是这是疫情期间的规定——相距两米别紧靠！

病情不等人啊！虽然已经打上了点滴，但疼痛还是让刘三富直冒冷汗。

张大卫看了看刘三富，对黄文说：黄书记，得马上做出决定，是出村到医院去，还是请医生来咱们河兴村来，反正是必须尽快手术。

包百岁点点头，说：冯书记正在联系，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冯元推门进屋，说道：小李书记已经和乡卫生院说好了，由院长齐久仁亲自带着设备等赶到我们村，要为三富做手术。

刘四贵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声：太好了！

冯元瞅了刘四贵一眼，接着对大家说：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抓紧把咱们村卫生室的处置室改成临时手术室，做好封闭和消毒工作，要符合临时手术的要求标准。

包百岁：好，我马上就去办。

张大卫：我和您一起去！

冯元喊：宇强，宇强——

“在呢。”

“宇强，你赶紧开车送包村医和小张医生去卫生室！然后就回来，等那边儿收拾好了，好把三富拉去做手术。”

王宇强答应着，和包百岁、张大卫出去了。

刘三富吭哧瘪肚地说：谢——谢冯——书记——

冯元笑着说：不用谢，以后少给我整点儿事儿比啥都强。

刘三富的脸更红了。他的媳妇拉着他的手，哽咽地说：这回好了，齐院长技术最好了，你这回可有救了。

黄文想了想，把冯元拉到一边儿说：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来。现在咱们村防疫情况特殊啊，齐院长为了救人可以进村，但是，他要出去的话——

冯元笑了，说：放心吧。小李书记都提前说好了，齐院长做完手术，也隔离在咱们村，先不能走。等徐芬那边危险一解除，他再出村回卫生院。

“真是难为齐院长了。他那边儿的工作多忙啊。”

“再忙也得救命啊！他只能克服一下，好在也就一两天的事儿，他还能遥控指挥。最主要就是到村里给病人做手术，条件较差，要求更加严格，普通大夫来了齐院长还不放心呢。”

黄文看了刘三富一眼，叹了口气，说：你说的那种戴着新帽子的病毒，就已经让咱们防不胜防了，这病情也瞎凑热闹。唉——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人要是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砸脚后跟。”冯元也长出一口气，接着提高声调说，“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好在我们有撑天擎玉柱、架海紫金梁！”

…………

在“改造”和布置手术室方面，张大卫的作用就更加充分地发挥出来了。别看包百岁当了村医这么多年，还真就没进过手术室，更谈不上给患者做手术了。村民离不开他，只是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再严重一些，就去乡卫生院或者是市区里的大医院了。

包百岁不好意思地说：大卫，这次是我听你的。你在学校学习到的知识比我多，在医院实习时也参与过手术，你就放开手干吧，大胆一些。

张大卫笑了笑，说：包医生，我在医院实习期间虽然是参与过手术，但只是看，就是观摩，最多就是打打下手，帮着递两把镊子之类的。我还没有执业医师证，不允许上手的。

“那也比我强多了。不怕你笑话，自打当上村医后，我连手术室的门都没进过……”

“包医生——这个窗户还得密封一下，不能进一点儿风……”

“好的。一会儿就用透明胶都粘好。大卫，这种阑尾切除术，在一些大医院是不是门诊就能做了？”

张大卫笑着说：是的。但是，最好还是建议患者入院治疗，主要是怕出现意外。在一般情况下这种手术操作相对比较容易，但碰到像异位阑尾这样的问题，那就会很麻烦。

“啊？”

包百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