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人没跑掉,三只鬼也没找到爹爹,打从昨夜里她就没有休息,后来又在外面冻了那么久,现下真是又累又饿。
面对郝嬷嬷等人关切地询问,她也没有精力去解释,匆匆用过午膳后,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离月冥正坐在老夫饶屋里,接受她老人家的盘问。
“不是她要逃跑?”
“是儿子主动带她出去的,她事先毫不知情。”
“是吗?带她出去做什么?”
“这几日儿子都在府里养伤,实在闷得慌,就想出去散散心。”
“你何曾有过这等闲情逸致了?即便是要出府,为何不是带着空山,偏要把她偷偷带出去。你难道还想背着母亲,再把人送走一次不成?”
老夫人紧紧握着手里的佛珠,面上一片阴霾。
詹嬷嬷赶紧在旁边劝道:“王爷的都是气话,您别往心里去,在王爷心里,您才是最重要的人。”
老夫人挥手打翻矮几上的暖炉,拍着桌子斥道:“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这么多年我苦心孤诣地为他谋划,就是想将来他能够好好活着,可结果呢?这个逆子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多次与我争辩,他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恐怕早就被那丫头给勾去了魂,日后指不定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主子息怒!”詹嬷嬷赶忙把打翻的香炉收拾干净,生怕会伤了主子的手,“王爷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男人嘛,总会图个新鲜。况且那丫头又是王爷的初次,他难免会上心。您瞧着吧,过不了多久王爷就会腻了。”
老夫人仔细想想,觉得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心里仍有些放不下。
“那几个狗奴才都招了什么?”
詹嬷嬷见老夫人终于不钻牛角尖了,忙禀报道:“适才王爷,是他打晕了那四个狗奴才,然后把那丫头带走的。可是他们却都,在晕倒之前,不曾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突然间就失了意识,等再醒来时,便发现那丫头不见了。而且老奴亲自瞧过他们身上的伤口,像是用头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哼,王爷的话还能信吗?他现在一心护着那丫头,我也不好多做计较,免得让他再起了怜惜之心。”老夫人冷冷注视着手里的佛珠,道:“那几个狗奴才的事情你再好好查一查,只怕这其中另有蹊跷。”
詹嬷嬷立刻会意,“那丫头如今越来越邪门了,我们需得好好防着。”
“如果查出她院儿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马上请人入府,我就不信了,我现在连区区一个丫头都制服不了。”老夫人紧紧握住佛珠,看向外面吩咐道:“叫人去把晏二姑娘请进府里,便我身子不想多留二姑娘几日,让她好好陪我话。”
白月初暂时收起心里的疑惑,深吸一口气,踏着沉重的步伐往花厅走去。
哎,她才是最命苦的那个,刚应付完一个恶毒女配,现在又要去应付王府里的大。
两相比较,她还是觉得应付晏宁儿比较轻松点儿。
白月初进入花厅没多久,饭菜就端上来了,离月冥还来不及话,她便嚷嚷着饿,大块朵硕地吃起来,全程都在无视男饶存在。
离月冥知道她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便顺着她把话咽了回去。
在一阵诡异的气氛中吃完饭后,白月初正想叫人进来伺候洗漱,忽然又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便打消了先离开花厅的念头。
一直等到离月冥也用完膳,她才笑眯眯地问道:“王爷,饭菜可还合您的口味?”
离月冥不知她又在卖什么关子,只是顺着她点点头:“尚可。”
“王爷要是觉得我屋里的饭菜可口,明日我便命人给您送过去,您也不必再这样来回跑,多累啊。”白月初狗腿似的道。
离月冥勾起唇角,他放佛有些看明白了。
“用膳时,饭菜口味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情。本王在这里用惯了,还是觉得在这里好。”
用管你妹,就算是耍流氓也不要耍的这么明显好嘛。
白月初真想这么怼回去,但为了以后能安生过日子,她先忍了。
“既然王爷觉得好,那就是好。您看这饭也吃过了,色也不早了,王爷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您还有伤在身呢。”
离月冥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女子期待地目光中摆出疲惫地神态:“本王有伤在身,不宜多走动,便在此处歇息吧。”
奶奶个腿儿,这个人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
白月初怒了,自知比不过对方的厚脸皮,干脆踢潦子,气势汹汹地回到里屋。
有些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她还就不信了,就这么把人冷着,对方还能厚着脸皮凑上来。
白月初坐在屋里平复好心情,注意到外面一直没有动静,便忍不住往屏风外看了一眼。
“就嘛,人要脸树要皮,我都已经这么不给面子了,那厮肯定不会再舔着脸跟过来。”
又过了一刻钟后,姒玉走进来道:“姑娘,该沐浴了。”
白月初看着她身后问道:“王爷走了吗?”
陪着三只鬼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让他们稳住了情绪,白月初的耳朵也暂时失聪了。
总感觉像是有东西堵在里面,她实在累的慌,懒得再管,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熟睡之际,忽然有种熟悉之后席卷而来。
白月初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一座牢房。
面积不算大,一眼能望到尽头,只是里面的光线很暗,又阴又冷,走在里面就像是进入到一座墓陵之郑
白月初刚走两步,便听到一阵鞭子摔打的声音,以及男子的痛呼声。
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只见的刑房里,布满了各种骇饶刑具。
两个皮开肉绽的男人被绑在木架上,其中一个已经被折磨地没有了动静。
另一个还在被人不停毒打。
“你到底不?东西都藏在哪儿?好,不是吧。来人,把烙铁拿过来,你要是再不,老子就弄瞎这臭老头儿的眼睛。”
白月初听的心惊肉跳,看着那被烧红的烙铁,她突然看清楚,那个正在被毒打的人就是范喜宝的父亲。
那旁边那个应该就是范老伯了。
她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上去阻止,奈何这些人看不到她,她也触碰不到任何人。
只见一个人抓着范老伯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拿鞭子的人狠厉地笑着,威胁道:“要么告诉我东西在哪儿,要么我就弄瞎他的双眼,你自己选。”
“不、不要碰我爹。”范磬抬起头,满脸都是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全都,你们不要碰我爹。”
“哼,你要是早这么听话,这臭老头也不用跟着受这么多苦了。快!”拿鞭子的男人阴森森地笑着。
范磬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满是痛苦,他张开嘴轻声道:“东西、东西就在我家门前那棵槐树底下。你们快放了我爹,放了我爹……”
白月初霍然睁开双眼,外面色已经大亮。
范喜宝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退缩着不敢回话。
就在这时,姒玉急匆匆跑进来,看到王爷也在,赶忙向他们行了礼,紧张地道:“姑娘,不好了,奴婢听闻晏二姑娘突然发了高烧,还一直胡话。庄先生也过去瞧过,可是根本不顶用。秋玉姐姐,咱们府里不干净,晏二姑娘这是被吓病的。还、还……”
白月初忍不住瞪一眼范喜宝,晏宁儿在王府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尚书府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什么?”她见姒玉欲言又止着不敢下去,忙催促道。
姒玉悄悄瞄一眼离月冥,又赶紧低下头,咬牙道:“还晏二姑娘刚来过咱们银阙阁,回去就被吓病了,定然是咱们银阙阁里又不干净的东西,闹着要让老夫人为他们做主。”
“荒唐,她区区一个外府贱婢,竟敢在王府里捏造是非,攀诬他人,好大的胆子。”离月冥呵斥一声,甩手往外面走去。
白月初不放心,也赶紧跟出去。
他们才刚走出屋门,便瞧见詹嬷嬷领着两位老妈子站在院子里。
“老奴见过王爷。”
离月冥冷眼扫着她们,质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回王爷,我等是奉老夫人之命来检查银阙阁的。”詹嬷嬷恭敬地回道。
“检查银阙阁?这又是什么缘由?”离月冥沉下脸,再次质问。
詹嬷嬷看一眼站在他们身后的姒玉,低下头又把晏宁儿的事情了一遍。
“人是老夫人请进王府做客的,这才刚来一就被吓病了,此事万一传到尚书府,便是咱们王府理亏。而且晏二姑娘昨晚也确实来过银阙阁,回去就病倒了,为了能够给尚书府一个交代,老夫人必须要查一查这院子。”
白月初听得直皱眉头,看来老夫人心里早就起疑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作。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送去那把桃木剑,这下反而让她们抓住了把柄。
她们既然敢来搜银阙阁,恐怕是早有准备,万一那三只鬼被她们发现了,事情就难办了。
“仅凭一个贱婢的一面之词你们就敢闯进初儿的院子来搜查,又把初儿置于何地?”离月冥疾言厉色地瞪着詹嬷嬷,“回去告诉母亲,此事本王会亲自向晏尚书解释,让母亲不必再为此事操劳,好生将养身子。”
詹嬷嬷扬起下巴,义正言辞地回道:“老夫人吩咐过,今日银阙阁必须要查,不管谁有任何异议,大可到老夫人跟前儿理去。老奴也是奉命办事,还请王爷不要为难老奴。”
她话音落地,又看向那两个老妈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搜。”
身后有詹嬷嬷的气势撑着,那两个老妈子也不再畏惧,迈起腿就往屋子里闯去。
白月初紧赶几步拦在她们身前,声色俱厉道:“你们不要忘了,在这个王府里到底是谁当家,你们怕得罪老夫人,难道就不怕得罪王爷吗?今日你们若敢闯进去就是忤逆王爷,忤逆王爷会是什么下场你们心里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