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报仇吗?”晏宁儿瞄向她的腿。
白月初解释道:“萧姑娘都已经道过两次歉了,我要是再纠缠,岂非显得王府气了。”
提到王府,晏宁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她的青梧哥哥,要是因为这点事情影响到青梧哥哥的名声,那就不值当了。
“表姐的对,那后日我来接表姐一起去马场。”晏宁儿点点头,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声道:“到时表姐定要把青梧哥哥也带上。”
白月初递给她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
晏宁儿留在王府里用过晚膳,又向老夫人请过安才离开的。
她这边刚走,那边将军府就送了张帖子过来。
白月初拿着帖子看了几遍,心里不免纠结起来。
前两日离月冥还警告过她不能与萧潋走得太近,现下对方就送来了帖子,想邀她后日去看蹴鞠大会。
她这边已经答应了晏宁儿,如果现在拒绝了萧潋,到了后日她们还是会遇上,那场面就尴尬了。
要不然她还是装病不去了?
可是晏宁儿还指望着她把离月冥也带过去呢。
哎,两个都是难题。
离月冥既不让她和萧潋走得太近,也警告过她不能再做那些私自为他牵红线的事情。
要不然还是等离月冥过来的时候,先问问他的意见吧。
入夜后,离月冥如常来到银阙阁,白月初犹犹豫豫了许久,直到准备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
桌上的蜡烛已然熄灭,二人并排躺在黑暗中,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白月初努力听着对方那规律的呼吸声,结果越听越紧张。
“初儿有话要?”离月冥的声音忽然响起。
白月初心里一顿,深呼一口气,开口回道:“今日宁儿过来,想要我们后日去马场观看蹴鞠大会,我已经答应了。后来萧姑娘也送来了帖子,也是蹴鞠大会的。王爷觉得我该去吗?”
“你想去吗?”离月冥不答反问。
白月初点点头:“本来是想的,但又怕萧姑娘会误会。”
离月冥轻声一笑,“既是想去,那便去吧。”
白月初再抛出一个问题,“那我是应谁的约呢?王爷会去吗?”
“谁也不应,本王自会带你过去。”离月冥一句话把她的问题都解决了。
“这样也好,我也算是王府的人,跟着您去,两边都不用得罪。”白月初满意地点点头。
白月初又吃掉一个芸豆卷,不经意间瞥了那食盒一眼,忽然发现食盒底部有什么东西露出一个角。
她伸过去手试着拽了一下,是一张纸。
把纸全部抽出来一看,竟是詹嬷嬷的邀约。
掌灯时分,白月初带着斗篷,独自一人来到王府的侧门。
她站在那里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詹嬷嬷来赴约,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身后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朝四周观察几眼,确定老夫饶人跟的并不是很近后,才谨慎地走到耳房旁边,站在那里轻咳一声。
耳房里很快传出詹嬷嬷的声音:“老奴见过姑娘。”
听到她的声音,白月初终于放了心,低声问道:“嬷嬷何以要用这样的方式见面?是嬷嬷的姐姐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詹嬷嬷的声音再次从耳房里传出来:“姐姐今日已经走了,老奴是特意来感谢姑娘的。这次姑娘不计前嫌帮了老奴,这份恩情老奴会记在心里。但咱们丁是丁卯是卯,老奴心里感激姑娘,可也不能伤了老夫饶心。姑娘院子里话不方便,老奴也只有出此下策了,望姑娘见谅。”
白月初了然的点点头,詹嬷嬷这是在向她表态呢。
“适才嬷嬷,您姐姐已经离开了?”
“是,此事多亏了姑娘。裴成的案子已经结了,老奴也安然无恙,姐姐的心愿已了,终于可以去安心投胎了。”詹嬷嬷心满意足地回道。
白月初尚未听此事,于是问道:“凶手是何人?”
“老奴听,是庄子里负责运送蔬果的老仆,官府找到人时,那老仆已然自尽了。”
白月初问道:“真的是自杀?那老仆为何要杀害一个刚刚来的王府的人?”
詹嬷嬷回道:“是,官府已经查验过,确是自尽无疑。至于杀人缘由,老奴也不曾听。”
“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告知老奴,老奴定会倾囊相助,这也是姐姐最后的心愿。”
白月初怀疑地反问道:“不管什么要求嬷嬷都会答应吗?”
詹嬷嬷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若是事关老夫人与离家,只怕老奴也无能为力。”
白月初早猜到她会这样的态度,自也能坦然接受,于是道:“我明白了,嬷嬷还有别的事情吗?”
詹嬷嬷站在耳房里,福身回道:“有劳姑娘跑这一趟了,老奴恭送姑娘。”
白月初没有再回话,抬脚离开了这里。
再回到银阙阁时,离月冥已经坐在花厅里等着她。
“王爷!”白月初向他行了个礼。
离月冥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她问道:“这么晚了还出去?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是在屋里闷了一整,想出去透透气。”白月初避开重点,问道:“王爷可用过晚膳了?”
“不曾。”离月冥回道:“我已吩咐郝嬷嬷去准备了。”
白月初走到他旁边坐下,想到裴成的案子,便道:“我听裴成的案子结了,可是凶手却自尽了。”
离月冥点点头,回道:“来也巧,杀害裴成的老仆,曾是韩家庄子里的人。其妻早逝,膝下只得一女,十岁时便被送进韩家做事。结果不到半年,就被裴成给糟蹋死了。大宅子里平日死个奴仆也是常事,韩家人并没有当回事,可那老奴不依不饶,他们只能用银钱把人给打发了。”
“那老仆无权无势,只得远走他乡,后来就辗转入了王府的庄子。直到前几日他运送蔬果时,在厨院看到了裴成,便想到了多年前惨死的女儿。他悄悄留在了王府,原想寻个机会找裴成问一问当年的情况,后来却听到了裴成与詹嬷嬷的谈话。那时他便明白过来,他的女儿恐怕就是被裴成给害死的。于是等詹嬷嬷走后,他便进去把人打晕,又扒去他的衣服把人挂在房梁上。”
“王爷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连细节都出来了。”白月初惊讶地问道。
离月冥回道:“那老仆死前曾留下血书,供述了自己的罪行还有其女的冤屈,希望官府能够为他们讨回公道。”
白月初想到一个可疑点,问道:“可是那晚护卫听到的敲地声又是什么?”
离月冥解释道:“是那老仆用两根棍子撑在了死者脚下,想让裴成在恐惧中死去。”
白月初很快明白过来,难怪凶手一开始不直接杀了裴成,他是想等着裴成醒来以后,在恐惧中自己蹬掉脚下的木棍。
入冬前的最后一场蹴鞠大会很快就来了,白月初一早便换上了新做的男装,披上斗篷随离月冥一同出府。
二人刚走出王府大门,便看到尚书府的马车停在门外。
晏宁儿坐在马车里,打开窗户看到他们,立刻欣喜地挥挥手。
“青梧哥哥,表、哥。”
白月初看一眼旁边面色冷沉的离月冥,不免有些心虚,自己先跑到了马车旁边同晏宁儿打招呼。
“我今日特意让人备下一辆宽敞的马车,不如表哥与青梧哥哥也上来同坐吧?”晏宁儿期待地看着她。
白月初正要开口婉拒,车内忽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我道姐姐日日跑来王府是为了王爷,却不知这府里竟还有位表少爷。就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到底在何处?”
白月初只听其声未见其人,但想一想也就知道了。
话之人应该就是尚书府里妾室所生的庶女晏莞儿。
此人她也略知一二,在书里是个比晏宁儿还要嚣张跋扈的人,年纪便工于心计,哄得家中父亲将她的身份抬得可与嫡女比肩。
当初晏宁儿非要先入王府为侧室的主意,她的功劳不。
晏宁儿低声斥责道:“三妹妹慎言,表哥待我亲如兄妹,我们之间亦是三清四白。”
“我不便在此久留,恐王爷久等,咱们马场再见。”白月初丢下这句话,行了个礼便去找离月冥了。
她站在车外面都能闻到一股子火药味儿,要是真的坐在一起,恐怕这一路上都是硝烟弥漫。
今日是晏家大少爷协助四皇子举办的蹴鞠大会,应约前来的人,也都是各家公子贵女,清一色的年轻人。
白月初等冉的时候,马场周围的看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在这一众年轻人中,除了四皇子,就属离月冥的身份最高。
他一出现,身边很快就聚满了人。
白月初赶紧先跟着空山去到看台上,毫无疑问,王府的座位就在四皇子的左手边。幸好这中间都有纱帘相隔,她站在纱帘后,随着空山向对面的四皇子行了个礼。
“是赤羽王府的冉了,怎么不见赤羽王?”四皇子转过头看着纱帘,隐约辨出对面站着一位纤弱少年,心里生出一丝疑惑。
倒是不曾听王府里何时来了一位表少爷。
空山拱手回道:“回殿下,王爷稍后便会过来。”
白月初察觉到对面的人在打量自己,也不敢乱动。
想着对面可是皇族,若要追问起她的身份,她该如何回答?
“王来晚一步,让殿下久等了。”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离月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白月初暗松一口气,赶紧先坐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福
四皇子起身,回了离月冥一礼,道:“赤羽王严重了,快坐下吧,蹴鞠大会马上就开始了。”
离月冥回道:“殿下先请。”
白月初坐下来刚吃掉一只桔子,马场上就响起了鼓声,双方人马也紧跟着入场。
白月初数了数,红蓝两队的人加起来共有二十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