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扎一刀，若是林慕真的是人，大概是有点痛的。

然而他并不是人啊，这才是关键。

若说痛感，大概就和小龙虾夹了一下自己肉一般，这种化形可以理解成肉体外包裹着一层气球样的薄膜，将血肉束缚在其中，当超过临界值时，才会现出原形。

林慕抑制住体内狂暴喷涌的气息，但依旧没用，一丝丝金红的血液从腿部流出，这是蛟龙之血毋庸置疑，不过昏暗视野下，纵然有火光的照耀，但有一定距离够远，远处看只能知道林慕出血了，而颜色看的并不太清。

沐清风当然看得清，但他对这非人血液没有丝毫害怕，而是更兴奋起来了。

舔了舔刀上粘的血液，眼神却注视着林慕，想从他眼中看出恐惧，然而注定失望。

林慕低下头，不与沐清风对视，不是害怕，而是他怕自己再看下去，说不定真的要现出真身了。

若此时有人仔细观察林慕的眼眸，就会发现他的眼球已经开始向兽瞳逐渐转变，淡蓝色的鳞甲也从伤口附近的皮肤下缓缓浮现，好在衣物的遮挡下，这个特征不为人知。

唰！

又是一刀，看着面前咬着牙不肯喊出声的林慕，沐清风舒适到了极点，便又给了他另外的小腿一刀。

“哈哈，这就是龙使吗？感觉和我家粘板上的鱼也没什么区别啊~。”

整个村庄都能听见他的笑声，包括从东边刚刚赶到的另一支队伍。

只见那只东边队伍，举着火把，陆陆续续的包围了这片空地，之前的人可以说是良莠不齐，而这批东边来的队伍可谓全副武装，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武器，鱼叉，长枪，甚至还有大刀，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疙瘩里搜出来的。

他们原本正兴冲冲的来到这里报喜，因为在东边发现了好东西。

“村长村长，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络腮胡的渔夫提着一样东西，率先跑在队伍跟前，满生欢喜拿似乎是炫耀。

竟是一个死了都没合上眼的人头。

这把围观众人都给吓了一跳，怎么就突然拿个死人头来。

正是之前被林慕一击秒杀的朱双富，只见这络腮胡汉子提起来像是炫耀一般。

“一百两，一百两呢。”

他拿着手指头比划着。

“我上次进城看见这个通缉令，能换一百两呢。”

这人整个络腮胡都抖了抖，这得值多少鱼啊，多亏龙使大人，龙使大人果真厉害，就连这种凶悍匪徒都折在他手中。

诶，龙使大人呢，络腮胡正左右看看，发现两个龙使都不见了，扭头一看，便看见双腿直流鲜血的林慕，还有正拿着刀正比划找下一个下刀位置的沐清风，当初便是一惊，厉声大喝。

“沐清风，快放开龙使大人，又皮痒了？”

络腮胡汉子怎么都想不到，沐清风竟如此大胆，还敢挟持龙使，看来刚刚吃饭时，还有人说他改性子了呢，看来都是放屁，狗改不了吃便便。

“呵...我不放，你奈我何！”

沐清风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完似乎又是炫耀一般，又在林慕手上开了个口子。

看着全场惊讶，震惊的眼神，沐清风满意极了，感觉被山鹰打时，都没这么爽过。

啊，他张开手臂，闭着眼睛，用力深吸了一口从北边吹来的凉风。

睁开眼睛，缓缓的说了句话。

“今天，我要你们做一个选择题，龙使和沐家村上百条人命，你们选一个。”

此言一出，各个村民面面相觑，有不信的，还有的是用看疯子的表情看沐清风的，还有惊疑不定的，因为现在沐清风的形象，与之前无赖真的是天壤之别。

还有苦口婆心劝告的，让沐清风赶紧放了龙使，万一龙王发怒，我们就全都完了。

“沐清风，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脑子就坏了，说什么胡话呢，还不快速速放了龙使。”

终于，有人站出来指责，村民们皆沉寂无声，不出来反驳。

沐清风已经让他们太失望了，以往是看在他父亲面子上，现在做出如此恶行，他父亲在世估计都保不住了。

“看来你们都不相信呢，那好，那我就.....。”

说着，沐清风就要继续给林慕身上开口子，不知为何，他看到眼前倔强不出声的男孩让他有些烦躁，有种毁灭他的欲望。

他单手撑着石块，眼睛时不时打量众人，警示他们不要乱动。

这次他的刀缓缓的划过洁白的手肘，朝着手心而去。

十指连心的痛楚，沐清风就不信他能忍得住，就算他与凡人不同，但也是血肉之躯。

然而，意外陡然出现，胸口一疼，沐清风感觉自己的胸口多了一把异物，入心三分，若是常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沐清风仍有余力，他呆呆看着胸口前空无一物，但却流淌出鲜血的胸口。

有人偷袭？是谁？

嗤！

胸中异物又推进一分，剧烈的疼痛让沐清风这才反应过来，有个看不见的人在自己前方用力，顿时大手一抓，却只抓了一空，但沐清风还是碰到了视野中并不存在的东西。

滑滑的。

是摸到了丝绸般顺滑的衣料的感觉，在沐家村只有两个人拥有，一个是正躺在自己旁边的林慕，一个便是沐小草了。

“沐！小！草！，偷袭是吧，现在不出来我现在就把这小兔崽子给宰了。”

沐清风的神经质笑容全无，而是像一匹被触怒了的雄狮，疯狂嘶吼大叫着，在夜幕悄然降临的沐家村，有些让人恐惧。

手上的刀不再在林慕的手心处转悠，而是也朝着林慕的胸口而去。

“你敢！”

看沐清风要不计后果杀死龙使，沐家村的人终于动起来了，拿着鱼叉缓缓逼近，似乎是要让沐清风放弃那个疯狂的想法。

“来的好！”

沐清风见这些拿着鱼叉棍棒的渔民上前，眼中畏惧全无，虽然胸口淌着鲜血，但好像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噗嗤一声，只见沐清风用力一拔，将胸口异物拔出，握在手心，沐清风才知这异物是一把匕首。

不到一息，血液就已经不再流出，恢复能力恐怖如斯，但后果便是，他原本的一头黑发，已经半数变白，手臂上也多了散落一片的老人斑。

但他自己浑然未决，手持双匕，看着上前拿着武器的渔民，再次漏出那神经质十足的微笑。

“看他头发！还有他胸口，刚刚明明血流不止的，他不是人！”

有人语无伦次的说出这样的结论。

竟是被沐清风一个微笑就给吓走了半数胆气。

“你们准备好了吗？还有沐小草，还不现身吗？”

沐清风一把抓起林慕衣领，望着四处空地，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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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终于消失，头顶银河繁星的天翼城，显得熠熠生辉，码头区已经关闭，寻常船只早已停泊，可鱼市依旧灯火通明。

“还有多久啊。排个卖鱼的队怎么要这么久，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

沐二愣不听抱怨着，来天翼城路上都没花这么多时间，卖鱼领钱排队却花了两倍有余，真的是无力吐槽。

“二愣，别急。”

身为村长孙子的沐无洪开口安慰同伴情绪，他也很烦，但是他却不能表露出来，不然这支队伍没法带了。

“沐家村，鱼获532斤，上来领钱。”

台上的鱼市负责人终于喊道了他们，一脸高傲的看向底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头。

四人赶紧联袂走上台去，他们拿属于自己的钱，然后去旅馆住上一宿。

明早城门一开，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