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心中难免有些愠怒。自己前脚安排了萧矩去请江言,后脚萧辰就跑来跟他说江言闭关了,这是明显的在糊弄他呢?一则有些怀疑江言是否真的闭关了,二则对于萧矩父子如此推脱办差有些不满。
李世民全然没了之前亲切地套近乎的意思,面色有些肃穆地说道:“既然江先生闭关,你父亲为朕特使,应到江言先生门前等候,以示朕的诚意。”
萧辰虽然年轻,但这些年四处奔破,倒也懂得察言观色。一听李世民的语气,便知他对自己冒然回复江言闭关的事情有些不满了。
于是回道:“陛下,往来江州路途遥远,只怕我父亲耽误了大事。请师父出山的任务您就交给我吧。只等师父出关,我立刻请师父来长安一行,面见陛下。”
“那不知江先生什么时候能够出关呢?”李世民追问。
“陛下,修炼不知岁月,我也不知师父何事能够出关。”萧辰毫不隐瞒地说。
李世民有些不满:“那岂不是让朕毫无目的的等下去?难道要等几年甚至数十年吗?”
萧辰也无法回答李世民的这个问题,只得劝道:“陛下,我师门以推广良种为核心要务,让全天下百姓吃饱穿暖是我师父的宏愿。就算我师父不做官,这件事我宗门也会坚持不懈的去做的。陛下又何必执着于让我师父出来做官呢?”
李世民自然不是单单因为这些高产的作物才想要请江言来长安的,若说为了这良种之事,既然已经逐渐形成了规模,只需派人推广开来就是,又不是非江言不可。他坚持想要请江言前来,根本目的还是因为江言是修士的原因,为的是长生之道。
李世民倒也心怀坦荡,索性便对萧辰说了:“萧辰,朕身经百战,历经万难,成就大唐,朕励精图治,只想福泽万民,开创千古之盛世,让我大唐基业万年。然而人生苦短,朕只恐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些梦想...”
李世民越说越激动,或许是因为面对萧辰这样的修炼之人,李世民完全没有了人君的城府和高高在上,直白地恳求道:“萧辰,朕想长生,朕想要开创全所未有的伟大帝国,你能帮我吗?”
李世民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如今江言见不到,但萧辰也是求仙成道之人。
对于李世民的野望,萧辰倒是并不惊骇。长生不老的事情谁人不想,自古以来,更有无数帝王慕求长生,但又有谁成功了呢?
对于李世民的恳求,萧辰并没有回绝,只是回道:“陛下,修炼需要灵根,若是没有灵根,是没有办法修行的。而且师门之法,须得入我门中才能得传,是否能够入门传法须得我师父同意才行。”
萧辰据实讲来又怕恶了李世民,又接着说道:“陛下,我这里有一颗延寿丹,具有固本培元、增强体质寿命的功效,就送给陛下吧。请陛下耐心等待我师父出关。”
说罢,萧辰就从宗门印中兑换了一颗延寿丹,呈给李世民。这延寿丹乃是二品丹药,虽然名为延寿,其实只有修复关元,强健肉身之效,使得凡人能够达到天命寿元,对凡人来说确实像是延寿的效果,但对于修行之人增加寿元并没什么用处。
李世民对于萧辰又要他等待,自然满是失望。又见萧辰送给他延寿的丹药,变得有些惊喜。
看着萧辰呈上的丹药,虽然李世民感受不到丹药灵气,看不出丹药的门道。但只听名字,李世民也觉得这丹药不同凡物。
毫不犹豫地,李世民服下了这延寿丹,毫不担心萧辰会呈上一颗毒药。或许这就是李世民成为一代明君的气度。
在平定陇西之战时,李世民可以和刚刚俘虏的敌方将领和士兵一起打猎,且丝毫不加戒备,而让俘虏畏惧他的威严,感受他的恩德。现在又如何会疑心自己的臣子给自己下毒呢。
李世民刚刚服下这延寿丹,就立刻怔住了身子,他感到一股磅礴的药力从胸口而起,缓缓散入周身百骸。而在药力作用下,这些年军旅生涯所留下的伤痛和沉疴好像都彻底好了。虽然他正当壮年,但其实已不复青春年少的身体活力。而在这颗延寿丹的作用下,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的感觉。
“果然神效无比,朕今日就像吃了仙丹一般啊!”李世民感受着身体的巨大变化,无比叹服道。
这还只是萧辰随便拿出的一颗丹药,若是能够修炼长生,那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李世民心中对于修炼的事情更加期盼了。
对于李世民的兴奋和赞叹,萧辰却是没空理会,因为刚刚收到了师弟传的消息,所以他现在满脸的凝重。
李世民原本高兴地想要跟萧辰分享一下感受,却发现萧辰脸色有变。
于是立刻问道:“萧辰,怎么啦?是朕吃了这丹药有什么不对吗?”
李世民这是担心萧辰从他吃丹药发现了什么问题呢。
萧辰回过神来,对李世民回道:“陛下,您现在身体强健,生气磅礴,实在是再健康不过了。”
“那我看你刚才面有忧色,是有什么事情吗?若是与朕有关,请你不要隐瞒。”李世民追问道。
萧辰沉思片刻,叹道:“也罢,这事论起来,与陛下也有些关系,陛下若能早些知道,也好早做筹谋。”
见萧辰心情低落,又说的如此沉重,而且与自己有关,李世民心里有些打鼓。
“你快快说来,到底怎么了?”李世民急问道。
“就在刚才,我收到消息,有天庭使者给洪江龙王传旨意,让洪江龙王自今日起,逐年减少洪江龙宫管辖范围内的降雨点数和时辰。”萧辰向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吃了一惊:“你就在我眼前,如何收到的信息?”
“我万天宗有秘法,就算相隔千万里,同门之间也可以互通消息。刚才是我同门师弟传讯。”
“这真是仙人神通啊!只是令师弟又如何得知这等天机呢?”李世民又问。
“只因这洪江龙王与我万天宗交好,所以得知。”萧辰说的含糊。
这消息确实是洪江龙王传来的,只是这洪江龙王却是假冒的。
去年,敖乌将敖威关入囚龙井之后,就冒充敖威担任了这洪江龙王的职务。洪江少有神仙龙族前来,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今日,突然有天庭使者来传旨意,倒是吓了敖乌一大跳。还好他也是黑龙一族,而且还当过不少年洪江龙王,倒是很容易地就把使者蒙哄过去。
对于使者传下的旨意,他知道这降雨与江言的良种推广关系重大,所以立刻就通知了风华等人。
李世民不知洪江龙王的内情复杂,只是觉得江言不愧是神仙中人,与龙神也有交情。
只是知晓了消息来源,便说明这减少降雨之事是确有其事,李世民也是忧心:“怎么会有如此天旨?难道是我江南之地触怒了上天吗?”
萧辰沉声道:“陛下,只怕还不止是洪江龙王管辖之地。洪江龙王还探问了天庭使者一番,这次天庭使者下凡还不止这一道天旨,他还要往其他龙神处传旨。我们怀疑下的恐怕都是一样的旨意啊!”
李世民一听,从龙座上站了起来,惊的手脚冰凉:“你、你的意思,全天下都会慢慢减少降雨?”
“恐怕会是这样。陛下只需派人观察雨量就知。”萧辰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从探听的消息来看,这就是事实。
“我大唐亿万百姓,若是失了雨露,岂不都得饿死。我大唐做错了什么?竟降下如此天怒。”李世民悲愤地说道。
他初登大宝,上天就降下如此天罚,难道这是上天在怪罪他吗?李世民觉得自己平生行事无愧于天地黎民,只有那么一件事,难道.....
萧辰哪里知道李世民心中胡想,只是劝慰道:“陛下,怨天尤人又有何用。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事,就该早做准备,加紧兴修水利,以抗即将到来的旱灾。”
李世民压下心中杂念,很快振作过来。对于萧辰的建议,立刻回应道:“你说的对,朕立刻安排人关注降雨情况,再派人兴修水利。贵派既与龙王有旧,不知可否向龙王讨个人情,求他宽恕一二,多降些雨水?”
“自当如此,可惜,我宗只与洪江龙王有旧,其他龙王那里却是没有办法。”萧辰道。
之所以他神情凝重也是因为于此。虽然敖乌是假冒的洪江龙王,可以不受天规约束,随意降雨。
除了敖乌之外,还有同门师兄弟都有降雨之法,但毕竟范围不够广。而大唐天下有三百余州,靠他们这些人又哪里忙得过来。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令师既然是神仙中人,不知是否能与上天沟通,请求上天收回旨意?”李世民寻问道。
萧辰哪里好跟李世民说,江言还不是神仙呢。至于江言能不能与天庭沟通,其实萧辰也不知道。
于是,萧辰说道:“陛下,要与上天沟通,那也得等我师父出关才行啊。眼下我们还是得靠我们自己才行。荀子曰: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我师父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您觉得呢?”
“好,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李世民也被唤起了豪情气概。李世民觉得这句话深得他心,也是他二十九年人生的写照。若是向命运低头,他又如何能够走到今天,成为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