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顿午餐，洪天物并没有直接离开。

他等着云山和海伦起身后也跟了过去，海伦走得很快，云山慢一些，他便跟在云山身边。

云山看了洪天物一眼，都没有说话。

走到没有人的僻静处，洪天物轻声问道：“学长。”

云山停下了脚步：“你想问我什么问题？直说吧，我赶时间！”

洪天物压低声音：“学长你植入智脑了吗？”

云山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的神采，这抹神采转瞬即逝，眼中恢复了平静。

“无可奉告！我很忙，别再打扰我！”云山回应的时候语气生硬，跟餐桌上的他判若两人。

洪天物看了看前方走得更快的海伦，追上去询问的心思也收起来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上一届的正式生，战斗系前十的存在，一个是上一届考上正式生的旁听生，过五关斩六将千里挑一的存在。按正常说，他们都应该是达到智脑植入的条件了，可是，照目前看，言谈行为之中并没有智脑操控的特征，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洞察一切。

应该都还没植入智脑，洪天物心中推导出了一个结论。

要真植入了智脑，就不会花这个钱来拍所谓的“洪天物的午餐”，聊天的时候也不会被洪天物如此低级的理由给搪塞过去。

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从洪天物脚边飞奔而去。

“拉奇，等等我！”另一个倩丽的身影小跑着追过去。

蓝心学姐！

“嚎！”拉奇停下来扭头叫了一声，继续拔开双腿狂奔过去，兴奋的像个二傻子。

蓝心学姐在餐厅一楼停了下来，慢步走向窗口。

“师傅，麻烦帮我装一点多余的饭菜，我喂下我的拉奇。”

最近到一楼吃饭的人多，大厨做的饭菜丰富了些，因此过了饭点会有些多余，这些多余的饭菜如果没人来打，也只能按照垃圾来处理掉。这时候有些养宠物的人就会过来，给他们的宠物领一点食物，餐厅是很欢迎的，如此也可以减少一些浪费，顺便响应了国家联盟这些年经常提出的环保倡议。

大厨看着眼前靓丽的身影，心情跟午餐拍卖赚了几百诡币一样愉悦，眼角笑成了两朵花：“好嘞，今天快收了，我就把剩下的都打给你，让你家这小家伙多吃点！”

“谢谢大叔。”蓝心感激的甜甜一笑。

“不用谢，跟大叔客气就见外了！”

蓝心拎着食物出去，拉奇仍在撒着欢似的乱跑。

餐厅的出口，一个略微壮实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你！”蓝心认出了眼前这个少年，比最初见到的时候壮实了不少。

洪天物微笑着看着一脸愣神的蓝心，这是他距离这位A区女神最近的一次，他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也没有杂念，不过，他还想让距离更近一些。

蓝心看到洪天物慢慢地将头靠近自己，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他浑厚的呼吸声。

落在口里的滚开还没说出，洪天物的头却避开了正面的冲击，来到了她的侧面，她的耳朵里响起了少年特意压低的声音：“学姐，你听说过智脑吗？”

神秘的事情只有神秘的人才知道，洪天物认为眼前的学姐就是这样一个人选。

“智脑？”蓝心反问了一句，声音也压得很低。

“看来学姐是知道的！”洪天物脸上的微笑更浓，周围没人，连厨师和服务员都收拾好东西去后厨洗锅刷盘子去了，洪天物可以笑的更放肆。

“我听都没听过，你为什么认定我知道？”

“学姐在反问我的时候，下意识的把声音压低了，这只有在认为是秘密的情况下才会做的下意识动作，已经足以证明你知道不少智脑有关的信息。另外一点，也是更关键的一点，在学院中无论正式生还是旁听生，没有人能把宠物带进来，你却可以，那么我猜想只有一种可能。”

“你的宠物也有旁听生身份！”

“为什么不会是正式生呢？你就这么看不起他吗？”蓝心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如果是正式生，他就不会成天以本体在这里跑了，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正式生都有学院配发的人形伪装装备，无一例外。而旁听生就没有这么多要求了，学院并没有那么多伪装设备可以发给每一个灵智生物。”

蓝心嘴角浮起夸张的笑容，她蹲下去，轻轻摸着小白狗的头，语气柔和的说：“拉奇，这位同学说你是灵智生物，跟他说说你是不是。”

拉奇表情变得非常不高兴，冲洪天物呲着牙齿：“汪！汪汪！”

蓝心依然带着笑容，看着洪天物说：“它回答的很清楚了。”

“哦，那可能是我猜错了。”

错身而过。

一人一狗渐行渐远。

洪天物忽然回过身，悄无声息，如一道闪电，重重的一脚踹在拉奇的腰上。

拉奇瞬间飞出去十多米远，利爪划过地面，发出呲呲的声响：“我去尼玛！”

蓝心脸色突变。

笑容到了洪天物的脸上：“会说话的狗，真了不起，我想我应该没有出现幻听吧！”

拉奇愤怒的冲到洪天物的面前，咬紧牙关，目赤欲裂：“尼玛，信不信我咬你！”

“学姐，现在能告知我吗？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换个地方！”

蓝心冲拉奇招了招手，拉奇脚步踉跄几下，姿势有些僵硬地走过去。

洪天物也不紧不慢的跟着。

蓝心学姐的住处在A1区域，属于学院里的高档公寓区，这里相对来讲要豪华得多，也不是一般人能住进来的，需要是特招生或者是那些给学院作出了很大贡献（特别是钱）的学生。这类公寓都配有类似云端餐厅的那种机器人管家，内部是独立的小套房，还有独立的客厅和厨房。不过如今的年轻人大多不会做饭，厨房往往都成了摆设，里面纤尘不染，极为干净。

客厅的一个角落，摆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狗窝。

拉奇一回到公寓，天性更加释放，奔跑，跳跃，旋转，不停歇。

看的洪天物直摇头：“说真的，我现在有点想推翻我的判断了，它装的是智脑吗？”

刚跳到蓝心怀里的拉奇发出一记笑声：“小子，你看不起人是不是，我这是货真价实的智脑，汪星球出品，必属精品！”

“汪星球又是什么星球？”洪天物问道，地球上的文青给狗起了文艺的名字，叫做汪星人，难道还真有汪星球？

“我就是汪星球来的，按照位置来看，汪星球位于太阳系木星的卫星区域，是其中的木卫二。”

洪天物心想，果然够二。

“汪星球都是跟我差不多的汪星人，我们外形和地球上的狗差不多，最明显的区别可能就是我们会讲话，地球上的狗只会叫。另外一点，我们在自己星球上也形成了一定的文明，我们有统治者天狗王，有军队汪汪队，有医院，也有学校，几乎都跟地球上人类社会一样。”

“那智脑又是怎么回事呢？”洪天物问道。

“我们的智脑是生下来就有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出生后我就慢慢学会了说话，懂很多知识，遇到问题我的智脑就会很快给我答案，我不怕计算，再难的数学计算我都能很快算出。”

“35145加上12321等于？”

“47466！”

“6543乘以432除以87等于？”

“32489.3793”

“如何证明，任一大于2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

拉奇的大脑陷入思考之中，这道题有些难，智脑似乎都反应不过来，大量的血液带着营养物质被输送上去，将拉奇的脑部血管撑得快要炸开。

不行，还是算不出来。

“拉奇，不要算了！”

蓝心用力的喊了一声。

声音炸响，拉奇如梦初醒。

“你这问的都超纲了，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哥德巴赫猜想，至今都没有完全证明，你让我给你证明？不带这么欺负我们汪星人的！”

蓝心也在边上帮腔：“是说，你这样等于是谋杀我的拉奇，对不对拉奇，万一刚才真的深入进去计算，那可太危险了。”说完抱着拉奇，轻抚它有些发烫的狗头，拉奇温顺的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拱了拱。

“咳咳，我相信了。智脑确实很厉害，听你这样说起来，智脑还可以是天生的，你们汪星人没有后期植入智脑的吗？”

“没有，我的家族，还有我所在的国家，大家都会说话，都是生下来就掌握了这些本领的。”

蓝心想了想：“我先前就猜想过，拉奇他们的智脑是植入之后写入到基因序列里了，所以可以遗传。不过这种遗传也有一些不足，比如现在智脑中的知识，过个几十年一百年，基本就不够用了，得重新植入新版本的智脑。不然别人的智脑中已经解决了哥德巴赫猜想，而你的智脑还是最初的那个版本。但这种植入却有很大的问题，已经拥有智脑的，无法用新的智脑去替换，因为神经元连接的不可逆性，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新版智脑对应的基因组写进遗传基因序列里面，但这种操作的难度更大。”

洪天物点了点头，智脑确实跟他想的一样，是个存在一些弊端的好东西。

他思考片刻，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智脑有没有可能被入侵控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