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闲置许久，今儿左右无事，试试琴音。”阎长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妲雪，该上新弦了。”

妲雪嘴角抽搐，指腹薄茧摩挲琴弦，这琴弦，可是前不久斥巨资，新换的。福身清冷应了声“诺”，退下。

走出水榭到苗木遮挡身形处，驻足回首，这师侄可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大人说琴弦旧了，她，还是去换琴弦吧。

妲雪退下后，戎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尴尬不知如何自出处。眼睛咕噜噜的四处乱瞄。

“过来坐。”阎长青看着有些拘谨的少年，“唰”的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动。“缘何怕我？”

少年一步恨不得分作三步，挪了过去，正襟危坐。恭敬道：“戎歌若没记错，小师叔带着戎歌进入大漠的时候，大秦冬雪未有残留，是二月末。戎歌有幸见过大漠圆月，醒来正逢朔月。应是三月末四月初”说起自己的推断，少年神采飞扬，“海棠花期在四至六月份，四方城比大秦要暖和许多，海棠花开早些也是应当。月亮却不会骗人。”说到这，少年顿了顿，直面阎长青，目光如炬，“水尽粮绝后，戎歌看到最后的月相是下弦月。且不论戎歌昏睡了几日。能在七日内从西北大漠回到这四方城，非仙人之力不可为。”

“且，一个人对时间无概念，却对政局洞悉。若非仙人，便只能是老妖怪。一年半载于她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无关紧要。”

戎歌怯怯的发出又一直击心灵的问：“小师叔是老妖怪吗？”

阎长青缓缓合起了扇子，身子前倾，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小戎歌渐渐自信开始退却，邪魅的笑爬上阎长青白玉面庞，美艳至极，却冻得的戎歌似乎连灵魂都在颤抖。

“本想将你养肥了挑个好日子再吃，既然被你发现了，择日不如撞日，本座现在就解决了你。”

戎歌想逃离，双腿不听使唤的哆嗦，无力站起，凝望如深渊的漆黑，是绝望……

阎长青轻嗑石桌，拉回戎歌心神，毕竟是青玄小老儿钦点徒弟，不能玩坏了。

“后日，城主府小姐满月宴，老城主老年得女，让折柳备份贺礼。”言罢，拎着酒葫芦离去。长袖拂过跌坐地上的戎歌惊魂未定的小脸。

戎歌愤懑的盯着阎长青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腹诽：假仙就是假仙，看着仙风道骨，实则一肚子坏水，瞧瞧，这都是人干的事吗？睚眦必报，现场就报。这叫自己如何不怵得慌。

潜藏在莲叶下的戴三山，在阎长青离开后，便躲到湖底。若能说话，他定然会告知少年：年少无知不是罪，惹了白切黑才是原罪。

什么叫白切黑，观阎长青便可知。

戎歌少年风气，言语是直白了些。阎长青只觉戳心，便借机唬了戎歌一顿。导致戎歌真的以为自己戳穿了这只老妖怪，会被吃掉。更是很长一段时间，见到阎长青转头就跑。还在拜师后闹了个笑话，此乃后事，此间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