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乱棋局，阎长青凝视冰美人，眼神戏谑并不言语。

“大人，妲雪可有何不妥之处？”冰美人不明所以，犹豫再三，朱唇轻启，目露疑惑。

“妲雪？这身衣衫倒是不错！”阎长青玩味道。

青莲衣衫上刺绣勾勒睡莲，像透过丹青屏障窥见伊人，鹅黄丝带温柔婉转，宛若烟雨中走来的清冷女子。

“怕不是红妆着上了瘾，真以为自己是个女娇娥？玄都啊，你可知罪？”

谈笑间问罪，笑意尚未绽放便凋零，玄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膝跪地，不假思索道：“卑职知罪。”

玄都守则第一条：大人问罪不要慌，首先跪下认罪。不论是否有罪，罪责在哪，大人觉得自己有错，那自己一定做错了，认错态度要诚恳。

突如其来的一跪，分拣棋子的阎长青一顿，“说说吧！”

“卑职，卑职不该扮作妲雪，戏弄大人。是玄都一人的主意，妲雪并不之情。请大人责罚。”玄都硬着头皮搜肠刮肚的组织措辞，话头一开，罪己颇为流利。“昨日驱车，玄都替换妲雪未禀，卑职谢大人不杀之恩。途中，途中戏弄小公子，卑职，卑职……”

玄都越说越士弱，情趣二字似乎被扼住喉咙，不能说出口。“不之情”的妲雪立门口愈听面色愈黑。

棋子纷纷落入青花龙纹围棋罐，玉石相击清脆作响。

“嗯~”阎长青瞥了一眼妲雪，一袭妃色，气质清冷。

玄都心一横，索性破罐破摔，叩拜在地。“小公子可爱，卑职一时心痒。卑职糊涂，卑职有罪。”

妲雪望天无语，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纤纤作细步，素手呈香扇。“昨夜顾先生观大人乌骨扇遗失不甚适应，特呈此扇盼能为大人排忧。”

入手，木质坚硬，用以扇风，清香四溢。檀香扇甚好，却不能同那乌骨扇相论。

提及乌骨扇，不由得想起东周少年相求之事，“可想回东周一趟？顺道护送一人。”

听着熟悉而陌生的二字，玄都、妲雪僵住，许久不曾谈及东周，以为那些过往早已遗忘。怎料历历在目譬如昨日，爱恨难托，是该做个了断。东周气数将近，此番错过兴许无缘再回东周。玄都、妲雪浑噩不语。

见状，阎长青摇头直叹，檀香扇轻敲二人光洁额头，一抹金光没入，玄都、妲雪顿觉心神清明。

阎长青暗自卦卜吉凶，负手而立，左手心两枚碎裂铜钱静躺。刻意叮嘱道：“子时启程，此去凶险，一切以自保为上。”

“大人不若将玄都留下，代妲雪侍奉大人左右。”妲雪上前为阎长青整理衣袍，“玄都虽有些冒失，身段样貌尚能入眼，天资不差，调教几日，大人定能用的顺手……”

阎长青打断妲雪，“有些冒失？将川红留在孤身边，莫不是嫌川红碍事儿，又或是盼着川红有朝一日触怒孤，好借孤的刀宰了他？嗯~妲雪，你好大的胆子！”

妲雪并不为呵斥动容，有条不紊的为阎长青整理着衣袖。

玄都叩首辩解：“大人赎罪，妲雪她只是交代后事儿，心系大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