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中年女人硬架起来，汤果儿还是一副很困顿的模样，她半睁着眼，任由中年女人把她半抱半拖地弄到讲台前，然后跟年轻女人合力把她弄到讲台上的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

“呼——居然还有点重……”中年女人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汤果儿，嘀咕了一句。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半闭着眼的汤果儿只能模糊地看见中年女人跟年轻女人的身形，却看不清她俩到底长什么样，她觉得自己好像身在梦中，但是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果子，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中年女人本来不想回答汤果儿，但是她看着汤果儿的脸，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俯身凑近汤果儿的耳朵，开口说道，“我们是……果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啧……”中年女人似乎有话不方便对汤果儿说，她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还是挫败地叹了口气，她站直了身体，神色复杂地看着正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她的汤果儿。

“果子，别说了。”年轻女人轻轻拍了拍中年女人的肩膀，她看着中年女人回头，轻声说道，“她……你……啧……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理解不了，我们不管说了什么，她都是不会相信的。”年轻女人的声音很低，汤果儿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过她话里的那一声“果子”，似乎是对着中年女人叫的。

“……我知道。”中年女人转头看了汤果儿一眼，叹口气，“我知道……”

年轻女人又轻轻拍了拍中年女人的肩膀，然后她走到汤果儿身旁的另一把坐椅前，伸手在那把坐椅的上空虚抓了一把。

一个眉眼跟汤果儿长得一模一样、身上也穿着校服的人凭空出现在了椅子上，这人头朝后仰着，脸上戴着一个科技感十足、还不时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机械口罩，她闭着双眼，胸口微微起伏，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汤果儿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椅子上忽然就多了一个穿着校服的人，但是那人仰着头，看不见是什么模样，她只能恍惚看见那人脸上戴着的会闪光的深色面罩。

带着机械口罩的人出现后，年轻女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三个巴掌大小的袖珍小圆桶，她把它们放到讲桌上，然后一一拧开，里面分别装满了红色、黑色和金色的液体。

年轻女人又掏出来三支细毛笔，她把它们分别插进了三个小圆桶里，接着她把装着红色液体的袖珍小圆桶递给中年女人，并且仔细叮嘱她：“果子，琉璃给我们的朱砂只有这么点，你省着点用。”

中年女人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圆桶，重重点头：“师姐，你放心，我知道的。”话说完，中年女人转向汤果儿，她伸手拂开汤果儿额前的碎发，然后用细毛笔在汤果儿额头轻轻描画起来。

年轻女人看中年女人画得认真，也没多说什么，她从讲桌上拿起装着黑色液体的小圆桶，也走到那个跟汤果儿眉眼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前，用细毛笔在那人的额头也轻轻描画起来。

冰凉的液体跟细软的笔毛都让汤果儿感觉很不舒服，她想阻止中年女人在她头上弄奇怪的东西，想把中年女人推开，但是她的身体好像并不听她的使唤，她的手只是无力地垂在身侧，一动不动。身体动不了，但是汤果儿还能皱眉表示不满。

中年女人看见汤果儿皱了眉，但她的动作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在汤果儿额头画着奇怪的花纹。

很快，汤果儿的额头被中年女人画满，中年女人仔细检查过后，发现自己没有画错，她轻舒了一口气。之后，中年女人蹲下身，她拉起汤果儿的裤腿，把她的小腿露了出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让汤果儿再一次皱起了眉头，果然是梦吗？奇怪的人在她身上做奇怪的事，是挺像梦的，就是，那种冰凉的感觉有些太过真实了……

画满了汤果儿两条小腿后，中年女人起身跟早已等在一边的年轻女人交换了小圆桶。

汤果儿的额头又被勾画出黑色的线条，她半闭着眼，有些不满：“……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虽然是做梦，但是汤果儿也并不想当一张画布。

两个女人都没有回答，不过中年女人用黑色的液体只在汤果儿的额头上画了些什么，并没有再在她的小腿上作画，她画完之后，转头看向了年轻女人。年轻女人刚好也在另一人的额头上画完了最后一笔，她直起身，偏头看向中年女人：“果子，该你了。”

“嗯。”中年女人应了一声后，把手里的小圆桶放回了讲桌上，然后她直接盘腿坐到地上，后背倚靠着讲桌，抬头，闭眼。

年轻女人用沾满了红色液体朱砂的细毛笔在中年女人的额头上细细勾画，繁复的花纹一点点填满中年女人的额头。

“好了。”

中年女人睁眼，她看着年轻女人把手上的小圆桶放到讲桌上，然后拿了那个装着金色液体的小圆桶在手里。中年女人坐着没动，她看着年轻女人拿着小圆桶走到汤果儿的身前，又开始在她额头上描画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年轻女人似乎是画好了，她蹲下身，又往汤果儿的小腿上开始画了。

中年女人看了一会儿后，偏头看了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人一眼，那人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坐着的中年女人看不见她的脸，她的裤脚也并没有跟汤果儿一样被拉起来。

“我头上一道，她头上两道，果子头上三道。”中年女人嘀咕着，“果子腿上的加起来有四道。”

中年女人嘀咕的声音很轻，全神贯注描画着的年轻女人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稳稳地勾画完最后一笔，站了起来。

“呼——好了。”年轻女人把手里的小圆桶放回讲桌上，她低头看着中年女人说道，“果子，你可以叫琉璃出来了。”

中年女人点头站起来，她走到汤果儿身前，伸手摸了摸汤果儿的脸，轻轻说道：“果子，待会儿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都别怕，照着我说的去做，不会有危险的，好吗？”

中年女人摸汤果儿脸的动作很温柔，让汤果儿觉得很舒服，虽然她并不明白中年女人为什么叫她别怕：“……好啊……”反正是梦，能有什么危险？梦是能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