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各有各的快乐，各有各的忧愁。

周末王小满去了叶老板公司，那里年前员工聚餐，聚餐结束就要放年假了。王小满现在只不定时的去看看，有一定的分红，最初的努力有了回报，公司做大了，新进了许多员工，她反而更轻松。

叶老板娘从她老家带的茶叶，送了她一箱。她们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回老家过年去了。

星期一中午吃饭时间，杨彬彬剪掉一头长发，露出帅气的脸腼腆的笑，大眼睛乌溜溜的忽闪。

王小满也只扫了他一眼，蛮帅气的小孩，对他放电的眼睛根本无感。

小吴着急的问她：

“小满姐，他这样子是不是很俊，你表个态好不好……”

“挺好的呀，我永远是你们的姐。”

她看着那个腼腆的大男孩，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放电，可惜到她这里遇到了绝缘体。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距离，看不到摸不着，但无形之中左右心的远近。她想，也许她不会遇到那个心动的人。

杨彬彬涨红着脸，紧张的说：

“快过年了，小满姐，过年我想叫你去我家……”

“不好吧，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都还不熟。”

“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交往……”

“别逗了，我对小孩不感冒，好好回家过年吧，过完年就忘记了，呵呵呵，小孩子……”

王小满拒绝的干脆，杨彬彬一脸纠结，小吴看着杨彬彬默不作声，连忙说：

“就是，等过完年再说，小满姐过年回家不？”

“想回啊，要能多请几天假就回去，工作还没有一年，估计是请不来假。”

单位放假，除了看门大爷和她，都各回各家去了。

假期连在路上来回都不够，根本不能回家好好过年，王小满放弃了，在一个人漂泊的日子里，听越来越多的鞭炮声，看天空五彩缤纷的烟花，城市的灯火闪着光。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大门口拉着红布写着，欢度春节，空空荡荡，寂静的能产生错觉，围墙内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王小满装两盒茶叶，掂了冻饺子到看门大爷的小屋。

砖混结构的门卫室，两间平房。进门一张桌子，对着窗外的大门，门后堆着扫把铁锹水桶。靠墙角有一个矮柜，矮柜上放着一台小电视，正对着一排沙发，沙发前一张茶几。

茶几因为过年，摆着几盘瓜子，干果和烟。

里面一间屋子才是他的私人空间，半间隔在布帘子后，放一张单人钢丝床，半间放案板锅灶，灶挨着后门，后门外，夏天曾是一片菜地。

龚大爷其实刚到五十岁，身体有伤，略显苍老的脸上看得出曾经的风霜。

听说过他的英雄事迹，王小满很尊敬的叫他：

“龚大哥，就剩我们了，一起过年？”

“好啊，哈哈哈，看来我新年要有好运气喽！”

他脸上如沐春风舒展着笑，热情的让招呼她，屋子里沙发旁边有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烧一壶水，水增增响着。

他提起壶倒水冲茶，茶叶在水杯里翻滚，冒出一股青烟，他笑道：

“喝茶，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哈。”

“龚大哥说笑话了，尝尝这个茶怎么样。”

“看这包装就是好茶啊，哈哈哈。”

“别人给的，我也不懂茶，带给你喝，饺子先煮了吧，别化了。”

“好好，我拿锅来。”

龚大哥放下手里的茶盒，一边说着，笑呵呵从后屋煤气炉上拿锅，放到小火炉上，添水，等水开煮饺子。

电视里春晚龙腾虎跃正热闹，王小满观察一下，床头堆着很多书，有些散露在布帘外边。她收回目光，从燃气灶下没门的柜子里，找出几个盘子，用水冲一下，放到茶几上。

“好的很嘛，怎么没回家过年？”

“我家太远了，光在路上就得用完假期了，还是算了吧。龚大哥家也远吗？”

“家里没什么人……”

他若有所思，转而被电视吸引，哈哈笑。水开了，王小满拆开包装，龚大哥倒进锅里，用勺子沿锅边轻轻推着。

“年轻人都到外边过年去了，多出去逛逛，呆在宿舍里多没意思，该找对象了吧？哈哈哈。”

“出去逛，也不好找，总不能大街上拉一个回来呀，哈哈哈哈。”

“你这么漂亮一小姑娘，拉哪一个都求之不得。”

“怎么可能，长这么大，只有我喜欢别人，都没人喜欢我，看来以后要孤独终老了。”

“那是你看不清，傻丫头。”

“以前上学老师不叫谈，也没教过怎么找对象，还不如像古代那时候，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简单，自己找对象太麻烦了。”

龚大哥认真的打出饺子，盛了三盘，端出他自己拌的两小碟凉菜。

“吃饺子先，要醋不？”

“要的，龚大哥，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永远年轻快乐！”

“呵呵呵，谢谢，也祝你新年大吉。小丫头该叫我叔叔的……”

“是大哥啊，叫叔叔都叫老了。”

“是不年轻了，丫头，我儿子如果在也有你大了……”

王小满听说他曾经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受过伤，听他说他的儿子，有点偷窥别人秘密的不自在。她尴尬的笑笑，他却掩不住想起，平淡缓慢的说道：

“跟他妈去找我，坐火车丢了的，是我的错……”

“……”

王小满不会安慰人，默默听他说着，电视上的热闹增添了淡淡的忧伤。

吃过饺子，王小满告别龚大哥回宿舍。远处的烟花绽放，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电话里声音乱窜，一忽儿竟响起别人家的声音，爸爸说：

“……今天打电话的人多，可能串线了……你在那里好好工作，你弟弟订婚了，你大姐带丫头回来了……你二姐刚刚儿子满月了，你三姐也快生了，一年添一个……开心得很”

“我也很好，单位放假了，我自己煮了鸡蛋吃，还买了饺子煮，就是好想你们……”

发一会呆，翻一本书出来看，想起龚大哥床头堆叠的书，爱看书的人心底都有一个梦，王小满希望他能找到他的儿子……

一夜断续的鞭炮声声，早上难得的晴天，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看上去很温暖。

随机的电话铃叮叮咚咚响，问候新年好的，谁这么及时？手机屏幕很小，没有名字只显示一串号码。

“新年好，哪位？”

“新年好，我在你单位门口，能出来吗？”

好听的男声，带着深深的磁性，从电话传到耳朵里，不认识说话这么好听的，是谁打错电话了吧。

“嗯？你是谁啊，打错电话了吗……”

“王小满，我是萧震。”

“谁？不认识啊，萧？萧大哥吗……”

“嗯，好久不见，看来你把我忘记了。”

“没，没听出来，你稍等一会，我就起来了……”

等王小满刷牙洗脸，梳好头，穿上外衣，跑到大门口只用了十分钟，她看到大门口龚大哥和萧震正说话，龚大哥见她跑来，欣慰的笑道：

“这小丫头是个当兵的料，呵呵。好好玩儿去，回来给你留门。”

“谢谢龚大哥。”

她出了门才问道：

“萧大哥？是小美找我吗……”

萧震笑得一脸灿烂，在阳光下晃了王小满的眼。

“我不能找你？”

“萧大哥闲了吗？怎么有时间找我，有啥事啊？”

他盯着她，细嫩的皮肤，阳光里有细细的绒毛，温润如玉。

“今天去我家，有个事跟你说……”

她歪过头看他，他思索着，怎么说清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