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向阳而生,把羊圈掩在树从里,再往后,是爸爸嫁接果树的苗圃。
风呼呼的刮,遇到尖角呜呜响,飘落的一丝雨,刚淋湿了地,云就被风刮跑了。
王小满缩着脖子,抱紧胳膊,等萧震一起走,进到温热的屋子里,一下就暖和了。
领着萧震进洗澡间,和厨房隔开一样大的房间,
洗澡间里,今天妈妈烧热了小锅炉,通过过水热,水很热。
“你先洗吧,早点休息。”
王小满说:
“浴缸在最里面,旁边就是过水热,想快洗就直接淋浴,爸爸从省城买的浴缸,也可以泡澡。洗完先回房间。”
她把换的衣服给他搭到门后的绳子上,关门,走到客厅和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剧。
爸爸犹豫了一会儿,很认真的问道:
“小满,爸爸一直觉得你很优秀,但是我们这样普通的人家,太高的人家不能攀,就是会很辛苦了,成龙成凤的还是不要去想。”
“你已经自己决定了的,我们也不说啥了,你也是个有主见的。”
王小满听着,没说话,有些愧疚感,没有提前请示下父母。自己跟着心走的决定,就像冒险,不知道明天会有怎样的结局。
年轻的冲动,她想,做了也不会后悔,至少她心里是欢喜的。
妈妈问道:
“他有多大,要在过去的话,都要合个八字。”
爸爸插话说:
“合啥八字哟,那些是老黄历了。”
“他二十九岁了,比我大七岁多。”
妈妈温柔的眼睛看着电视,说道:
“嗯,大点儿好,知道心疼你。”
王小满知道爸爸大妈妈四岁。妈妈说完话,忽而又想到哪里,瞟一眼爸爸说:
“也不一定,有些年龄大的也幼稚得很。”
说完又嘿嘿笑起来:
“大体上还是大点儿的好。”
爸爸瞅着妈妈,也嘿嘿笑:
“你到底要说啥嘛,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我看萧震还是不错的,人又长得周正,教育的又好……”
“那是哦,我的女儿也好啊,反正她们也啥子看绿豆啊?对上眼了嘛。”
妈妈胡扯着,爸爸听着她说,笑出声。
王小满刚刚因愧疚而感伤的内心,瞬间愈合。
任何时候,你的快乐才是爸爸妈妈最想要的。
萧震洗好出来,爸爸妈妈一个劲的叫他先上去休息。
“开一天车嘛,回来小满还拉着到处跑,累坏了,洗好了就赶紧睡一觉。”
王小满快速的冲洗一下,头发湿淋淋的,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客厅里只有爸爸妈妈还在看电视,就知道犟不过爸爸妈妈,萧震已经进房间了。
“爸爸,妈,你们也早点睡觉吧,坐的久了也不好。”
“知道,你不管,睡去吧。”
“对了,你房里还有新被子不?”
妈妈想起来又问一句。
“有呢,那我先睡了。”
“好,去吧。”
他们的眼睛还在电视上,貌似不在意的说着,其实是为了不让她太尴尬吧。
王小满进房间关了门,萧震坐在床边翻书。
王小满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下,他拿过毛巾在水盆上拧干水,再给她擦擦头发。
“给你看看我的相册。”
王小满从书柜一角搬出两本相册,第一页四张照片。
“这一张是全家福,呶,那是大姐,二姐,三姐,王安果,我。”
她一一指给他看。一张妈妈年轻时候的黑白照,单独洗出来的。
“这是妈妈在老家时候的照片,是不是很漂亮?”
“嗯,你和照片上的有点像,像妈妈。”
萧震翻看着,一张姜东兴的军装照,他看看王小满:
“这是谁?不是你弟弟。”
“我青梅竹马的发小,我高中的时候他当兵去了。”
王小满悠悠说道,他敏锐的听出她的想念。
“你喜欢过他?”
她看向他,眨巴着好看的眼睛。
“有点吧,小时候的伙伴们,天真无邪,也可能是觉得他是个好哥哥,你怎么知道?”
“听你酸的。”
“你才酸呢,可惜了,连手都没拉过。”
王小满嘻嘻笑,有一些人,一辈子记得。萧震揉着她的头发,已经干了,松松的散着。
“你还想干嘛,胆肥了。”
王小满享受着他大手的温暖,听着他醋意的说话,伸手调皮的摸摸他的脸:
“还是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好。”
萧震笑着搂住她,两人笑倒在床上。放下相册,她起身打开衣柜,踮起脚够上面的棉被。
屋外是山谷里呼啸而过的风,从冬到春,不知疲倦的奔跑。
早上,太阳在云朵间,时而有一缕阳光从天空透下来。
山坡上一片阴影,一片阳光,山顶仍然白雪覆盖,山谷里早晚是风的天地,纵横驰骋。
午时,风微微弱下来,到小镇的街头走一走。
凌乱的街道边,停几辆摩托车,自行车,少有行人。
走到小学校,围墙内的路边,两排树的枝条在空中交互,形成一个树的拱桥。
“这里,是我上学的地方,小学,初中。”
萧震看到树间的几排房屋,整齐划一,有土块垒墙也有砖块垒的墙。
“砖房差不多是我初中的时候才有的。”
学校是小镇占地最大的存在,旁边盖了镇上最高的影剧院,小时候,那里好高大。
“我在那里面表演过节目,那时候觉得好骄傲啊。”
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李秀玉和刘琴英。
李秀玉指着她直笑:
“你呀,你呀,咋不给我说,嗯?”
刘琴英眼睛晶晶亮,看着萧震笑又看着王小满说: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昨天才回来,随便走走,你俩干啥呢,今天没课吗?”
“这不是李秀玉刚下课,我报自考,叫她陪我。”
李秀玉一挑眉,笑说:
“一起呀,没良心的,什么时候走?”
俩人拥抱一下拉着手,王小满对萧震说:
“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同学,李秀玉,刘琴英。”
又对李秀玉和刘琴英说道:
“外子萧震。”
听她这样的称呼,李秀玉使劲拽她的手:
“没良心的,你结婚了吗?”
“嗯,才领的证……”
萧震一直看着她们,竟似有点接受检阅的紧张。
四人沿着路边往前走,转过一个街角,看得见一排房子前的河滩,河边的青青草地,几群白鹅。
“刘琴英考了几门了?”
“总共十二门,还有两门就考完了。”
说着话,两人不时偷偷看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