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有四子三女,但他却最爱赵姨娘生的庶女,没长大之前啊,我就在想,难道在我爹心里,嫡子嫡女还没有一个庶女来得有份量,然而,最近这两年我禁不住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可笑。”
她就像是在闲聊一般,也不管姬铉在旁有没有认真听,凝望湖面不疾不徐地说着:“爹就是爹,自他给我生命那刻起,我就该感谢和牢记这份恩情,又岂能因爹爹喜欢五妹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眸中泛起疑惑,姬铉不知女孩儿作何对他说这些,却也没出声打断,只是在旁静静地听着。“于是,不管那些有心人说什么,我都用一刻感恩的心孝敬爹爹,不让他人挑唆我们父女情分的目的达成。”
说到这(好酸,她才不觉得现在这个爹有多好呢!只不过需要给身旁这位灌“鸡汤”,才不得不这么说来着。),宁汐忽地转向姬铉,咕噜噜地转动着眼珠子,俏皮一笑:
“表哥,我告诉你哦,我爹书房里有个笔洗特别别致,而且相当有年头,有次被我看到,就特别特别喜欢,但我爹当时并没有给我,只是说东西会给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就奇怪了,对吧?可我相信我爹,然后在我及笄那日,我爹把那个笔洗作为礼物送给了我。”
看着女孩儿明媚的笑脸,姬铉神色温和,笑容宛若春风般充满暖意:“东宫有不少好笔洗,你喜欢的话等会随表哥过去挑两个。”
宁汐摆摆手:“不用。”微顿须臾,她清亮可见底的眸子渐变深沉,就好像能洞察人的心扉似得,只听她极为认真道:“表哥,爹爹手上的东西即便再好,即便有答应给我们这做子女的,可只要爹爹一天没给,那东西就一天还是爹爹的,作为子女,我们只需做个孝顺孩子,那么迟早都能等到爹爹把东西给我们的一天,你说,对吧?”
龙椅只有一把,老子又正值壮年,儿子却一个个长成,暗自谋划,打起那把椅子的主意,这事儿于任何一个帝王而言,都是无比忌讳和不能容忍的。
哪怕是太子,也不能例外。
尤其是这个太子越来越出色,越来越得人心,这势必在无形中给年岁渐长的帝王带来紧迫感,再加上野心勃勃的兄弟们这样那样的挑拨,构陷,帝王就算再信任自己一手养大,教导的太子,就算对太子有再深的父子感情,久而久之,消磨完在所难免。
真到那一天,等着太子的,唯有两字——废储!
不甘心,逼宫夺位?
哈!和多年掌控江山的帝王对抗,身后还有一群使绊子的兄弟,能成功才怪!
宁汐脸上不见有一丝笑容,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风光雯月的太子,凝视着这个和她前世史上的清太子的人生轨迹有那么点像的少年,心里不由生出深深的惋惜,不过,这惋惜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现在有她呢,不说为别的,单就为保全她自己的家人,这位太子表兄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汐儿,你……”姬铭想问“你说这话是何意”,然,在后话即将出口时,他眸色瞬间滞住,慢慢的,他表情由肃穆变得释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