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不知长媳挺着个大度不易走动,不易操劳过度?
不,她知道,但她却给出充分的理由让长媳主事,还什么等长媳生产后,把府里的中馈完全交到长媳手上。
这能信么?
反正他是不信的。
经过一晚工夫琢磨,秦国公觉得他对于妻子周氏的举动,以及周氏在长子十二岁后对他私下里得那些话,无非是想毁掉长子,好给次子继承他的爵位创造条件。如果长媳在他的寿宴上出事,甚至一尸两命,如果逸儿,他的长孙某日也出事,那么和长媳夫妻情深的长子,只怕会完全废掉。
到那时,能继承他爵位的,唯次子莫属。
是,他是知道周氏偏疼次子,觉得长子十二岁之前养在母亲身边,和她关系不亲近,就是他,在长子十二岁之前,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是平平淡淡,到母亲离世,再被周氏抓着机会一次两次吹耳旁风,长子诸多不是,自然而然地,长子给他的印象无疑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使得他也偏疼起懂事乖巧,人品端方的次子。
这是周氏要的,而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被周氏牵着鼻子走。
倘若不是荣平县主突然冒出来,倘若不是皇帝尤为疼宠荣平县主,倘若不是他昨个知晓长媳和荣平县主之间的关系,那么……秦国公府的传承,他百年后怕是真会传给次子。
好在他醒悟得不晚,好在他有看出周氏多年来所作所为的目的,既如此,再结合皇帝对荣平县主的宠爱,结合荣平县主近来做的事儿,他很有必要在长子身上下功夫,鞭策臭子早日立起来。
同时,他得保护长子一房平安,不得出任何岔子。
荣平县主虽是女儿身,但有眼睛、有心思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此女绝非池中物,就是这世间绝大多数男儿,在荣平县主跟前,也难与其相比。
惩治杜世子,朝堂之上舌辩群臣,杜氏一族从京中权贵圈消失,修远侯府大整顿,街上重新开张的新奇铺面,这些都与丫头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对了,皇帝在朝堂上拿出的水泥,就他猜测,此物和荣平县主同样撇不开关系。
而太子是荣平县主的亲表兄,皇帝又甚是喜爱、看重太子,有荣平县主这个神奇的女子站在太子一边,来日即便有夺嫡之争,想来于其他皇子来都是徒劳。
何况即便没荣平县主,就太子的品性和自身才华,不是其他那些兄弟能媲美的。
思绪翻转,秦国公更是拿定主意,长媳和荣平县主的关系要持续下去,要多走动,这对他们国公府来,就目前来,只有利没有弊。
忽然,他蓦地蓦地站起身,道:“去,把逸儿带到为父身边来,还有,让你媳妇回院里歇着,她眼看着要临盆,你娘糊涂,还让你媳妇招呼各府女眷,简直不可理喻!”
见长子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一看就没从他所言中回过神,秦国公气得走出书案,踹了对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