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瑰苦笑,“试问,这天下之人有谁会想要兵戈相见呢?”
天下之人有谁想要兵戈相见呢?
这句反问如同锋利的刀刃般狠狠地刺入迟隐的胸膛,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血肉模糊之际生出了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会没有人想要兵戈相见呢?
为了权势,为了野心,为了天下。
还为了推翻暴政。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若是没有兵戈相见,怎能河清海晏?就如同这世间事没有因哪来的果?
迟隐掀起眼帘,望向眸中带着痛楚的南荣瑰,轻言:“是啊。”
南荣瑰也觉太过沉闷,便问起了方才转运使的事情。
迟隐恢复了正色,道:“他贪赃枉法,以权换钱,对不贿者贬官或下狱,更勿要说于理仗着他做尽了奸杀淫掠之事。如今被察探出来,倒是为国为民除害了。”
南荣瑰听罢,似是赞成地点了点头,但另一方面却想,这般做尽了恶事的贪官直到现在方察觉或者揭露,云朝果真已渐渐呈下势了。也不知这参天大树下还有多少蛀虫污垢。
彼时不过巳时三刻,距日中还颇有些时辰。但被于理一事扰了心绪,本欲去求一求平安符的南荣瑰现下却是没了兴致。正在南荣瑰思来想去如何向迟隐开口时,迟隐星眸含笑,轻声询问:“朝阳可愿赏脸陪某用盏茶?”
“迟公子客气,那朝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荣瑰同样凤眸带笑地回道。
南荣瑰随着迟隐一同来到了鹤逸楼雅间,一位看着像是酒楼掌柜的男子恭敬地问着迟隐:“公子可要点些什么?”
迟隐沉思片刻,便道:“备好茶具及上好的槐花,至于糕点......朝阳你想用些什么?”
南荣瑰自是不能拂了迟隐的一番好意,就将平日里爱吃的糕点报了名:“松子百合酥,丹桂花糕,青团。”
饶是南荣瑰为颜锦绣做了好些时日的松子百合酥,真到了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松子百合酥实在美味,也怪不得颜锦绣如此喜爱。
“嗯,就这些了,去备吧。”迟隐听完后就吩咐掌柜退下了。
南荣瑰方才就有疑问了,此时那名男子退下后,她便开口问道:“迟公子莫不是这家酒楼的东家?”
迟隐低笑:“朝阳果真聪慧,不过是家中的铺子扩张了些罢了。”
南荣瑰闻言,不置可否。
倒是迟隐问了问南荣瑰:“朝阳偏爱江南糕点?方才你点的大多是有着江南风味的点心。”
“如此一来,朝阳倒是信了迟公子是姑苏人士了。说来也简单,京中糕点虽也美味,但是却太过精致,失了那份烟火味。而江南糕点却是香甜软糯且秀巧,更有人间烟火气息。”南荣瑰侃侃而谈。
迟隐听着眸光微闪,温雅淡笑:“这番见地倒是有趣,也只有朝阳你这般妙人儿才想得到。”
南荣瑰听了夸赞倒有些讪讪的,若是平日里让旁人听到这番见解,恐是哄笑一堂了。迟隐也是个会言语的,这时还能赞了几句。
但南荣瑰看着迟隐认真的眼眸,方才的想法瞬时烟消云散了,如今只觉迟隐真诚待人。南荣瑰越想越觉得好笑,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谈何多了解呢?远一点的也不过是小时候在槐树上习惯性地看着迟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