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瑰听此,已是无言哽咽。
为贺山,为百姓。
贺山何辜?百姓何辜?
“我......我已知晓。贺兄...”南荣瑰少见地难言起来。
“我现下已释然了,南荣姑娘不必为此介怀。说起来,当时大将军隐藏身份的估计是他身边出了逆贼。”贺山知晓南荣瑰的心情,因而就打断了南荣瑰后面的话。
闻言,南荣瑰猛地抬头,眸光直射贺山坚定的眼神。
“是了,若非如此,爹爹他不可能这般隐匿。贺兄,你与我猜想的大致相同,可否将当年的细节一一说给我听?”
贺山毫不犹豫答:“自然可以。那时我跟随大将军,他并未将我带去军中。我很能理解,毕竟这会惹人耳目,他买下距军营不远处的一间小宅院,从那之后,我就在拿出习武看书。
大将军出城巡游也会去看望我并指点我兵法,每次随他出行的是两名男子。一名是身量颇瘦的男子,名兰宁,是军师类的人物。”
南荣瑰听到此处几乎是了无痕迹地点了点,只因她识得兰宁,甚至很熟悉了,但贺山并未停下讲述,她也就不好多想下去。
“还有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名穆显江,他是副将。这些都是大将军私下同我讲过的。但我总认为穆副将有些不一般。”
南荣瑰有些疑惑,毕竟自家爹爹看人是很准的,若是贺山看出了,为什么爹爹却没有看出。
贺山倒也不卖关子,直言:“他很正常,但同兰先生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比如,眼神。兰先生的眼神很坦率,平日里都是直视他人;而穆副将不知是谦逊还是心虚,几乎很少直视他人,每每跟大将军禀告的时候都是微微俯身。
曾记一次,我看他极其谨慎地看着一张纸条的内容,随后又将它直接吞入腹中。我欲询问,但怕打草惊蛇。于是我向大将军说出我的猜疑,大将军笑而不语。我想,大将军定是有所发觉,甚至是将计就计。”
南荣瑰至此才对此事完全明晰,但她又问:“仅这二人?”
“是。因着我不在军中,所以仅仅知晓此二人。大将军愿我早日考取功名,守护云朝边关。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楼城战役前两日夜晚。他说此战有望击退戎狄,云朝百姓得数年喘息。
直到康庆二十五年二月初十那日传来大将军的噩耗时,我悲痛万分。悲伤于一代名将就此殒身,痛心于数万将士的牺牲。
自那时,我付诸了万分努力,只望一朝考取功名从而上阵杀敌,就如同大将军这般。”
南荣瑰良久未言,直到朔风吹进她的衣袖,她醒了神。
“贺兄,时至今日,我仍是有疑心,还望贺兄能助我追查真凶,揭开真相。”
“您这是客气了,大将军的恩情我尚不及报,我定然会竭尽全力追查当年之事。”
是夜,南荣瑰阖眸于榻,但并未入眠。
苏少白之事和当年真相皆困住了她,使她不得安睡。一旦朝堂之事牵扯到地方,那这件事情就难办多了。诸事就像垂钓的线,暗潮汹涌下,究竟何人是最后的姜太公。
还有梦境之中并未现身的那人,她不信神佛,但此时却犹豫了。她想起了大将军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南荣瑰半睡半醒间想着,得闲了还是要去寺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