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与慈母,法与情,叫我如何抉择?”
不,你还可以上报朝廷!
但,这似乎有些可笑。就算没有那群人,一级一级地上报朝廷要等到何时。再说,官官相护,焉知何人何面?况且身后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微臣,一介微小的臣子,该如何做?
南荣瑰出口的话猛地哽住。
她不是他。
她不知他心中之痛。
若选公道,那他一生注定要背负悔恨;
若选亲情,那他一生无缘于清白。
不能两全。
“虽然你无法洗清你心中的罪孽,但现在有一件事,可以让千千万万个董泽不再深受良心的谴责,你可愿意做?”
南荣瑰知道董泽不在意什么戴罪立功,这太功利了。
董泽怎会不想,这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忏悔。
他违背了心中的道,他是一个刽子手,他想得到救赎。
他要自救。
董泽又像是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他纠结万分。
他怕刚从狼窝爬出来,又进了另一个虎穴。
但,他真正惧怕的是再次违背公道。
“郡主,若是不违背道,那我便应。”
“你尽管做。只因我是南荣家的后嗣,我是大将军的女儿,我是南荣瑰。”
南荣家护国泰民安。
大将军保家卫国。
南荣瑰为道而行。
这足以说明一切。
董泽不顾身份,直视着南荣瑰的眼眸。
在那里,他看到了道,而非往日那些人的脏污之色。
“还请郡主言明。”
“我要翻案。”
迟府。
“青枫街悬医阁恭候你的大驾。”迟隐掀开眼帘漠然地看着眼前抓耳挠腮的苏少白。
闻言,苏少白镇定下来,没好气地觑了觑迟隐:“若不是你,我怎会如此?”
“说来听听。”
要在平时,苏少白定会先卖个关子,但今日这事,他着实沉不住气。
“今日我在城东某处巷子看到了南荣姑娘,也许她是去拜访好友,但我总觉哪里不对。我私自跟了一会,没想到转眼就把我给甩了。这姑娘成神了罢,我到现在还很奇怪。”
迟隐听着前半段话还若有所思,最后半段他却笑开了,如山间明月。
苏少白难言地看向迟隐:“青枫街悬医阁恭候你的大驾。”
原封不动的话还给迟隐,但迟隐并未在意,反而问道:“这几日那边如何?”
“他想要钱,我想要势,双赢。不过嘛,最近那人却是动静有点大。”
随后苏少白又看了看迟隐,嗤笑道:“在他祸害底下人之前,我就撤。他这明目张胆的野心,何人看不出?”
闻言,迟隐风轻云淡道:“你知晓便好。”
片刻后。
迟隐睁开假寐的双眸,不由看向苏少白:“你还有事?”
苏少白嗫嚅道:“你无事了?”
迟隐好笑地看向苏少白:“你想有事?”
苏少白立马想起了被了佛室支配的恐惧,忙起身揖礼:“告辞。”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迟隐出声:“迟严,去查查今日她去了何处?”
这个她不用言明,自是南荣瑰。
“是,公子。”
南荣瑰刚踏入卧房,当柔便走过来递给她一封信:“郡主,这是兰宁来的信。”
南荣瑰顿时眉开眼笑接过,边打开边道:“这般快,昨日阿兄才同我说,今日便已来信。”
几个眨眼间,南荣瑰便已然看完这封信。
面色更是由最初的喜悦到忧虑再到最后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