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松说了很多，从一个很专业的角度给童欢一个重新看问题的角度。说完他的见解后，耿南松安静地退出房间，留给童欢一个缓冲空间。

...

将卧室的房门关上，耿南松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刚才说的固然也是真的，但或多或少也有安慰童欢的成分。

在耿南松看来，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势必要面对许多不好的声音。世无完人，就算是圣人在现在的舆论场未必不会遭受偏颇。

只是童欢现在显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私心认为童欢还是应该早点看清楚，放好心态才行。

只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童欢的反应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与她一贯冷静的感觉不大一样。但到底耿南松和童欢相处得不久，他也只当是童欢对工作比较认真罢了。

耿南松心里想着事，在书房里坐了下来，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上赫然是那个与童欢相关的锤人视频，另一个页面是一些关于童欢的黑粉。

...

自暴自弃地在被子里窝了一会，童欢叹了口气。用耿南松留下的毛巾把脸擦干净，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反倒更让她觉得有些难熬。

可能是大哭之后心情反而平静下来，童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脑袋里嗡嗡直响又是一片空白，太累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童欢从床上坐了起来，连肩膀都是酸胀的。

...

“叩叩“

耿南松看向被扣响的书房门，童欢静静地站在门口，只是他没开灯，也看不清童欢的表情。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耿南松随手将电脑关了，顺从地跟着童欢回到了卧室里。

“明天还是很忙吗？”

关了灯的卧室，童欢轻声询问耿南松。

黑暗中，耿南松也看不清童欢的脸。“恩，刚开始大家都有很多要磨合的地方，所以也不期待什么进度，还是要尽快度过一个磨合期。”

童欢在被子里动了动，突然凑近了耿南松。黑暗里，耿南松只觉得被扯了扯，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伴随着童欢身上好闻的香气，耿南松将怀里的童欢抱紧。童欢这突兀的动作一时让耿南松有些受宠若惊。

怀里的人香香软软，耿南松不禁埋首进了童欢的发丝间。明明是用的同一套洗护用品，怎么欢欢身上就这么好闻。

伴随着从另一个人身上传来的热度，耿南松一时间有些沉迷。

童欢也一样静静地缩在他的怀里，有些陌生又有些奇怪的感觉。除了长大之后还会撒娇在妈妈的怀里靠一靠，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

没有困意，童欢也不怎么想睡觉。脑子里好像乱糟糟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她无意识地拉了拉耿南松的衣襟，感受着他的味道，像是记忆里夏天里的磅礴大雨，铺天盖地的雨声侵袭而来，而她躲在屋檐下，只觉得安心。

“去市还顺利吗？”

童欢有些软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让耿南松有些意外。他以为...

“还好，集团给我派了些人手。对了，我之后有一个新的同事，叶曼，她之后可能会和我一起负责新立项的事宜，下次找时间和她见见？”

“我吗？”

“恩，后来也去了学校。拜访了之前的导师，也招了一些师弟。但是，感觉这两年国内这方面的研究还是太局限了...”

怀里传来童欢的闷笑，“是不是你师弟他们都不如当时的你啊？”

“实话实说，”即使童欢看不到，耿南松也笑了出来，“他们着实不如当时的我。”

“也对，你一直都很厉害，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在我们市里就很出名诶！大家都说我们高中来了一个大学霸！”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童欢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记忆里的模糊。

“不过好奇怪啊！你好像就是突然出现一样，之前都没有听到过你的消息诶！婷婷说你高中的时候就出了名的帅气，没道理之前我都没听过你的消息啊！”

“我高中才从市回到市，之前一直在市读书。”

“市？”童欢惊讶到语气都提高了，“那你怎么想到要回市读书啊！在市多好！”市作为国际大都市还是国家首都，哪里是市这么一个三十六线小城市可以比的。

“好像是家里有些事情，所以回来了。”耿南松说得模糊，将话题转开，“婷婷？”

“恩恩，楚婷婷呀。你还记得有天下午我不是让你送我去见她，然后....”

“你那时候就知道我？”

“恩？”

耿南松一愣，“没什么。”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楚婷婷那家伙对各个学校的帅哥都可上心了。我也从她那里听到了不少八卦诶！”

......童欢碎碎叨叨着说起了当时和朋友一起开心的事情，不知是不是想着开心的事情更容易睡着。耿南松就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怀里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是记起了开心的事情，耿南松甚至听到了童欢在梦里笑出来的声音。

她提到了小时候和朋友在学校里四处疯玩的时候，也提到了去父母任教的班上遇到的好玩的学生，甚至提到了学校里稀奇古怪的传闻还有那处花园里的小凉亭...

却单单，没有提到他。

在很多年前，他也曾经见到过一次像今天这样在他面前嚎啕大哭的童欢。

睡梦里，童欢无意识地在耿南松的胸前蹭了蹭，不再有之前难过时的郁气，就好像变回了之前开开心心的样子。

只是，耿南松却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他逼迫下失声痛哭的童欢。

将怀里乱动的童欢抱好，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背。

就算过了很多年，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童欢，都变了很多。但是有时候，耿南松又恍惚觉得，此时在他怀里的童欢，和当年记忆里的那个女孩还是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