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倾这才看清这个仗义出手的路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竭力守护某样东西,决然又不可侵犯。
就是这个表情,令越子倾彻底改变了注意,只听她笑道,“你走吧!趁着事情没到不可收拾之前。”
蓝衣犹疑,眼一下睁大,眼前之人,明明灿烂的晃眼,为何他会觉得,这烂漫笑容之下,潜藏着无尽的悲伤,是他,误会她了吗?说不准她为难的这个女子,跟她真的有深仇大恨?越子倾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轻悦的声音里还透着难以察觉出的紧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听着逐渐逼近的城卫兵的脚步声,看着这个笑靥如花却满腹心事的红装女子,蓝衣笑了起来,干净、温暖,“要不你也跟小爷我走吧!”
不待越子倾应允,蓝衣就拉起了越子倾的手,可下一刻数十侍卫便全部向他攻来。他身法奇魅,武功不凡,尽管带着越子倾,应对依旧游刃有余。
越子倾看着那只牢牢抓住她的手,宽大的手心亦如他的笑容般温暖,看着他脸上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和执着,越子倾仿佛又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乎,越子倾冲着那些奋力阻杀的侍卫大喝一声,“大胆,惠王殿下的朋友,你们也敢动手。”
随着蓝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收回手来,侍卫们也全呆立停了下来,越子倾未带一丝犹豫的将自己的手从那只温暖的手中抽离出来,转脸对蓝衣笑道,“你是打赌又输给七哥了吧!七哥如今是越发没了规矩,这样的玩笑都开。”
她说话的样子不能再真了,连蓝衣都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他真的打赌输给了她口中的七哥。是啊!他有什么身份带她走,单单凭一厢情愿以为她在苦海挣扎的一时起意吗?此刻,他只能爽声道,“即是如此,那我们有缘江湖再见。”说完,身形一闪,蓝衣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迎着周边投来或惧或怕,或是那些看热闹不成遗憾的眼神,看着将婢女推到身前,自己躲到后面害怕不已的周惠,再看着那个看似瘦弱却想冲破阻拦朝她方向而来的白冰。越子倾只浅然一笑,飞身便站定在白冰的马车前沿,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一众人道,“时间不早了,启程吧!”又看向百乐,命令道,“你骑我的马。”
百乐看着越子倾,就好像她会把白冰生吞活剥似的,但碍于白冰一再暗示她不要冲动,她才隐忍了下来。
再次出发时,越子倾特意留下一个侍卫照顾那个无端卷入的小乞丐,也顺带打发赶来的城卫兵。
襄武王府的马车内,只有越子倾和白冰二人,越子倾以一个十分舒适的姿势躺坐在那里,随手拿开白冰的帷帽,在手中把玩,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与白彻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粉面桃花,柳叶细眉,一双双凤眼娇而不媚,也算是个难得的美人,笑道,“你好像有话对我说。”
白冰眼神流动,颔首看着笑容耀眼的越子倾,心绪尤如看到故人般激动,“白冰久居家中,看到安宣长公主殿下惊世之貌,不免有些激动,还请殿下恕罪。”
奇怪,襄武王府的一个婢女尚且对她越子倾充满敌意,可这个主子,看到她倒像真的是由高兴而激动,越子倾嘴角勾勒,“听说你自幼便与襄武王相依为命,我拔剑刺伤了他,你不生气。”
白冰用心答道,“哥哥对长公主殿下尚且不忍心生怨怼,白冰自然能体会哥哥的苦心。”
不是不敢而是不忍,这话令越子倾着实不解,他们这俩兄妹还真是够奇怪的,还是因为都掩藏的太深。
“莫非,你哥是来报恩的?”白冰听了讶异的张大了嘴,不知该怎么反应,越子倾自己又摇头自语道,“你们不是丰城人,白彻又久历沙场,不可能见过啊!”
白冰神色方稍显安定,低眉含笑,带着一丝甜蜜,“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我可不喜欢这种含糊不清的措辞。”越子倾笑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还朝白冰挑了下眉毛,“不过还有一点让人挺不爽的,就是我竟然挺喜欢你的。”
越子倾行事,万事随心。跟白冰在一起,她会有种轻松自在的感觉。所以,赶往紫轩围场的路上,越子倾一直赖在襄武王府的马车上,两日下来,与白冰倒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