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倾一路朝李曦走去,偶与人含笑招呼,视线都未离开过李曦。
面上,李曦对所有去跟他打招呼的人,都表现的谦谦有礼,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变化,完全看不出他对来人的好恶感。
越子倾见了,心觉自己的笑有时还是太过丰富了些。
虽说也是看不出什么心情,但太过灿烂,有时的确会显的太过刻意。
越子倾想,若得空,她也应该好好学学李曦这种惠风和畅的笑容,毕竟显而不露才是处事的最高境界。
近前,越子倾站定,柴七抱拳向她行了礼,“见过越公主殿下。”
闻声,原本站在李曦跟前的人纷纷回转身,向越子倾行礼。
对昌凌帝独召李曦,大家是早有耳闻,不过这越子倾多变的心思,任谁都无信心能拿捏的准,一个个唯恐殃及池鱼,便找了托词,识趣的走了。
人群散去,越子倾倾身压了一下李曦的手背,表示他无需让柴七扶他起身,才笑道,“吴六皇子,可是觉得这晚宴,太过无聊。”
听到越子倾这话,未再起身的李曦笑容才化开了些,“有越公主这样的知己在席,纵然宴会无趣,心情却是愉悦难掩。”
“吴六皇子还真是幽默。”
越子倾将目光停在越子漾事先安排人送来的琵琶上,不知是担心将亲弹琵琶曲变成赠送琵琶的举动太过刻意,还是周围人投过来的探寻目光,亦或是此时李曦的客套话,总之,越子倾心里甚是烦乱,以致她的话音极为不稳,“真是一把好琵琶。”
“越公主也喜琵琶。”
越子倾摇头后,方觉李曦看不见,才又补充道,“喜喜人之物罢了。”
李曦虽目不能视物,却也听出了越子倾情绪的变化,他叩了下食案上的琵琶,叫了一声,“柴七。”
柴七不知好好的越子倾怎就神伤起来,但他是李曦的眼,他只要认真观察,他是李曦的手,只需要将琵琶听命收起来即可。
只不过,越子倾的伤怀却让人无法不在意。
柴七见越子倾用右手无名指轻轻划过左眼下后,又换作那副一贯开心的模样。
也就是因为这一时的分神,赵仁邕和越子漾走过来时,柴七还抱着琵琶。
见越子倾眼直直盯着柴七手中转给后面侍婢的琵琶,赵仁邕一来便道,“吴六皇子好生小气,不过把玩之物,怎可比美人一笑。”
越子倾道,“蜀三皇子误会了,吴六皇子只是不想安宣徒增伤感罢了。”
柴七扶着李曦起了身,顺便附在他耳边告诉他到的是谁,李曦站定托手施了一礼。
越子漾亦托手回礼,而后看着越子倾,神情似在询问出了何事。
赵仁邕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只一托手,便紧问道,“取悦之物,何来伤感一说。”丝毫未察觉出李曦是有意带过。
“二位皇子不知,安宣宫中曾有一宫女最善琵琶,其中一曲《阳春古曲》犹如天外弦音。”说着,越子倾眼中泛出泪花,“只是此生,怕是再也听不见了。”说着出了神。
“越公主喜欢《阳春古曲》啊!我蜀国宫中有一乐师传授此曲颇有方法,以越公主之资,若能得其亲授,想必不过三日,就可融会贯通。”
赵仁邕话间只当掌权者的喜好,必是在卑微的宫俾之上的,意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