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琮衍为了保护容良婉不被天雷劈死，自断了所有修为替她消去一部分雷劫，被贬为凡人；莫玉邪救出了容清峰，却失去了记忆，永生留在了魔界，与魔女牧音音在一起。

……

写到这，容良婉放下了笔，取出了五道常，将那几页纸夹了进去，放进了一个盒子里，用钥匙锁了起来。

尔后，她起身，摸索着爬上了那根粗铁索。

“我已经修炼半年了，剩下的灵力足够把你释放出来了，龙王。”容良婉边说着，边沿着铁索往封印着龙珠的盒子走了过去。

上边的禁制是容良婉亲自下的，还有最里面几道是墨竹下的，如今墨竹已死，禁制早就不在了。

容良婉的修为只剩下灵阶了，解开禁制刚刚好。

龙珠被她小心翼翼取了出来，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到来，微微发着亮光。

小魔兽说得不错，凡人怎么能炼化龙珠了？

容良婉自嘲笑了笑。

龙珠已经吸收了足够的天地精华，在容良婉带着他离开矿坑的一瞬间孵化成龙。

龙王是一条浑身金色鳞甲的帅气小金龙，他在睁眼看到容良婉的那一刻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变老了？”

容良婉笑了笑：“人终会变老，是我来晚了，龙王。”

龙王不信她似的：“你的修为应该有九九了吧，怎么我感觉不到你的修为了？”

“天帝等着你呢，你还想陪我养老啊？”

龙王不解地看着她：“你变得怪怪的，发生了什么啊？我听附近的人说最近魔族都退军了，你去教训他们了？”

“是啊，总算是为人界做了点有用的事了。”容良婉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修为什么的一下子就会回来了，不过天帝让我转告你，复活之后就去找他，他等了你好几万年了，快去吧。”

“你真的没事吗？”

“东海龙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龙王快走吧。”

“那你还会飞升天界吗？”

“那还得要好久。”

“整个龙族就只剩下你了，记得回天界找我。”

“好。”

“乐贤呢？你见过他了吗？”

“见过了，他是个小人，哥哥说得不错。”

“乐贤一族都这个德行，上次我想跟天帝告发他，就被他打回龙珠了。”

“是吗？”

“你放心，这次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那你可要好好治他，不然我可要被他欺负了。”

“放心吧，你我同为龙族，我不会让他一直打压我们的！”

“一路顺风，龙王。”

容良婉看着自己逐渐萎缩的腿，笑了笑。

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凡人，她的心愿明明就是如此，为什么还是有些不开心呢？

她本来就不是容良婉，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为了生活干这自己的工作的凡人罢了。

过了快一千年了，还想怎么样？

容良婉叹了口气，起身缓缓往林子深处走去。

“得生一把火，不然今晚的蚊子要把我的血吸干了。”容良婉喃喃道。

“哎呀，我忘了，追声木还没还给莫玉邪呢。”容良婉懊恼。

当初她让容清峰带走莫琮衍的时候，把护身玉佩也放在了他身上，但是她离开那会儿还在昏迷，追声木还没来得及还回去呢。

她如今没有灵力了，也不知道在这里召唤魔女，牧音音会不会听得到。

“姒亦魔，贤亦魔，吾亦魔，以吾……”

容良婉甚至还没吟唱完咒语，脚下的法阵就亮了，紧接着牧音音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今的自己没有任何修为，对牧音音也没有任何威胁，因此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

容良婉将一个空间袋交给她：“里面是追声木，还给他。”

牧音音接过空间袋：“他过得很好，已经忘记你们了。”

“那就别让他去矿坑找那个盒子，那里边有一本禁书……对他而言的禁书。”

“我拿走了。”

“留给后人吧。”

“你也想继承乐贤大帝的意志，让人们都知道这段不合理的历史？”

“也并不是人人都知道乐贤大帝，只要让想知道的人知道就好了。”

“不介意我带回魔界吧？”

“他会发现的。”

“这倒是。”

“留下吧。”

“还给你了。”

“扔到龙宫里。”

“看在你已经是个老奶奶的份上，帮你了。”

目送牧音音离开，容良婉继续围着火烤地瓜。

她已经老了，估计再过不久就要像墨竹一样慢慢死去了。

真是的，她这一生到底过了个什么东西……

死神出现在她对面，用镰刀搅动了一下快要烤糊了的地瓜。

“你也想吃啊？”

死神点点头。

“正好烤了两个，你吃吧。”

死神拿起其中一个，掰成两半递给她一半。

容良婉摇摇头：“我牙齿吃不了这么黏的东西了，我是烤给他们吃的。”

死神看向容良婉契约的三只魔兽。

他们并没有因为雷劫而受到影响，以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但他们都不愿离去。

“真是的，契约都断了，你们也都能自己生活了，还跟着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容良婉幽怨道。

“婉儿，我们陪你。”沙良蹭了蹭她。

遇风靠着迎火，望着容良婉单薄的背影，把脑袋埋进了他羽毛里。

“你们去捡些柴火吧，我腿走不动了。”容良婉对他们道。

火堆旁就剩下她和死神了。

“你是来带走我的吧。”容良婉问。

死神点点头，然后放了个流到一半的沙漏在地上。

沙漏流得很快，容良婉盯着它看得出神。

当最后一粒沙子挤过狭窄的玻璃隧道回归同伴之后，死神开口了。

容良婉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该离开了。”

她看清了死神的样貌，那是一个白净的年轻人，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难怪她怎么也看不见他的头发。

“听说被死神触碰到的人，和听见死神说话的人都会死。”

“但灵魂不会。”

“你这次要带我去哪里吗？”

“哪里都不去了，你就跟着我吧。”

容良婉笑：“跟着你干什么，做一名死神吗？”

“死神都是很孤单的，多一个灵魂陪着挺好的。跟上。”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