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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县的这所学校可以说是专门为竞赛准备的,规模不大,但建筑样式和设施都是新的,由此可见,森市对数学竞赛有多重视。

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竞赛的含金量,如果能取得市竟赛冠军,然后再努把力拿个省的名次,对高考的帮助不言而喻。

林明朗却不知道这个竞赛这么受领导重视,她本以为这个竞赛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考试,然后发个奖状,口头表扬两句,或者发个本纪念一下就行了。

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所学校,然后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方圆几里都没有住户,越看越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所以,她现在退赛来得及吗?

谢浪下车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戴着黑色毛线帽,灰色口罩,全身上下裹得只剩一双眼的少女,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的学校,浑身都写着抗拒两字。

她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谢浪觉得如果不是最后那位同学车门关的快,林明朗绝对毫不犹豫的劫了校车,自己开回去。

没一会,徐野拖着行李箱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后,抬头在人群扫了眼,直奔林明朗。

他熟稔的把胳膊搭在林明朗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笑,“妹妹,好巧啊?”

谢浪站在林明朗的对面,距离不算近,但是他依旧清楚地看到了徐野碰她的瞬间,眸中起的冷意。

林明朗现在正处在心理建设阶段,脾气不太好控制,她用力甩开徐野的胳膊,冷声问“徐野,你被人打过吗?”

“肯定没有,那我来做第一个好了。”林明朗自问自答,衔接的十分顺畅。

说完,她抬腿照着徐野的左膝盖踹了一脚,十分速度且劲很足。

徐野被踢的猝不及防,一声闷哼后,他跪了,单膝的。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戏份搞懵了,就连经常冷着脸的谢浪也呆了下。

徐野也是个牛人,都他妈成丢人成这样了还得顺带恶心林明朗一把。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跪下的那一刻,双手就拽住了林明朗的衣袖,表情隐忍又委屈的说:“明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徐野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林明朗:“……”做个人行吗?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是了然的神色,原来野哥是追媳妇儿来的,要不然以前人家初赛都过了百八十次了,为啥都不来,这次却来了。

人人都在八卦,除了谢浪。

他懒懒散散地站着,眼皮半阖,一瞬不瞬的看着徐野毫不顾忌的拽着林明朗的手,甚至还想把那双白嫩的手放到嘴边。

这一刻,谢浪突然后悔极了,以前他为什么就懒到了那种程度,徐野这货搁他面前都不揍。

高曼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站在林明朗的右后侧,同样满脸震惊的看着徐野。

徐野本来还想再恶心一下林明朗的,但是他随意一瞥,看到了高曼曼,下一秒,他瞬间起身,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拍着林明朗的肩膀,满脸正义,“咱妈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怎么这么狠心把哥哥扔路上了。”

徐野的骚操作让林明朗脸上的嫌弃隔着口罩都挡不住,但她只是插着兜,冷眼看着徐野,似乎不想多说一句话。

在场的人又是瞬间了然,哦,原来那是野哥的妹妹啊,怪不得,这是接了家里的任务才来的。

过了许久,大家都以为这场戏已经结束了,但那个裹得特别严实的姑娘,朝着徐野走了两步,摘掉口罩,面无表情的说:“滚你妈的哥哥。”

众人:“……”

所有人看着那个骂了人的姑娘,拖着行李大摇大摆的走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看着就特别高冷的男生面前。

从刚才开始,谢浪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林明朗,看到她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谢浪突然挺了下脊背。

林明朗把口罩摘了,嘴唇被冻的泛着紫,但神色似乎比这寒风还要冷,走到谢浪面前后她微微仰头看着他问:“现在还能退赛吗?”

谢浪闻言,微微低头,眼神从她的脸上上落到了手背上,过了会,才不温不火的说:“不能。”

“为什么想退赛?”他又问。

林明朗似乎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退赛,但是脑子里太乱,她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落在了那座学校上,看着看着,她的瞳孔突然猛缩,并且不自知的猛的退后两步,瞬间低下头,抖着嗓音说:“太冷了,这地方会闹鬼。”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血腥让林明朗本就冰凉的手脚又降了一个温度。

她的举动太反常,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谢浪也跟着看了眼身后的学校,并没有什么异常。

女孩子的情绪谢浪总是不太会照顾,也不愿去照顾的,但林明朗是他同桌,并且她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所以谢浪很难得的安慰了句,“学校里有暖气,不会冷,也不会闹鬼。”

他说话总是很简短,语速也很快,但是他的话语里仿佛蕴含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心安。

林明朗依旧低着头,但她闷声回了声,“嗯。”

这时,从那位学校出来几个负责人,叮嘱大家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让他们进校了。

学校的宿舍没有分男女,每个人一间屋子,自带洗手间,暖气供应也很足,哪哪都好就是没有网,手机搁着就是当手表用的。

林明朗被分在了走廊的最深处,刚刚情绪失控后,她的眼眶都是红的,肖遥注意到了,问了两句,但林明朗显然不想多说,她也就没追问。

分好宿舍后,一个戴眼镜的老师把他们带到了教室,然后发了三张卷子。

“今天上午你们做卷子,下午就讲。”那老师说话很快,还带着一股京味。

随后,他看了下表,“开始吧,给你们计时。”

林明朗觉得刚刚的自己傻逼极了,来都来了怎么可能现在走,但情绪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她平复了些心情,从背包里拿出根笔,开始做题。

谢浪坐在林明朗右侧,时不时的侧头看她两眼,后来看的次数多了,林明朗也发现了,她看着谢浪无奈的叹了口气,“服了你,笔都不带。”

然后她从笔袋里找出一只黑笔,扔给了他。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京老师掐了三次表,他们做了三张卷子。

但京老师不姓京,这是林明朗给他取的名,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京味,而且这里的老师大多都很高冷,还有些不近人情,自我介绍都没有,上来直接做题。

吃饭的铃声响了大概有两分钟,京老师才让他们停笔,并且嘱咐道:“食堂在东面,等会走的时候从我这领饭卡,吃完回宿舍午休,下午两点正式上课,不准迟到。”

学生们:“好,谢谢老师。”

徐野对林明朗的亲近并没有因为早上的事磨灭,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收敛了许多,至少,这个午饭林明朗吃的很安静。

回到宿舍后,肖遥去林明朗的宿舍问了声她早上怎么了,可能是屋内的温度太高,连林明朗眼里的冰都融化了,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早上那么冷冰冰了,“我没事,就是早上太冷了,而且这个地方荒凉的让人心慌。”

肖遥把手中的两盒酸奶给她,“下午多穿点,没几天就回去了。”

“好。”

——

下午给他们讲题的是另一个老师,依旧是冰块脸,但是讲课的方式很舒服,列的知识点也很有用。

讲完那三张卷子后,冰块老师走之前又发了两张,然后说:“晚上没有课,明天上课讲那两张试卷。”

林明朗把卷子装兜里,和肖遥去食堂买了份小米粥,吃完后回了宿舍。

肖遥的宿舍在二楼,林明朗的在三楼。

她和肖遥分开后,突然被一道关门声吓了下,林明朗回头看了下空荡的走廊,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晚班里放的电视剧。

她尽量摒弃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匆忙上了楼,然后她就看到了谢浪,他闭着眼靠在自己宿舍门口,一只手拎着卷子,另一只手攥着根笔。

林明朗看到他后,刚刚急速跳的心脏,缓了下来,她走到门前,正打算喊他,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突然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睛瞳孔很浅,但是里边好像又有很深的漩涡,林明朗看着看着突然伸手挡住了谢浪的眼睛,冷声说:“别放电了。”

谢浪也没拿开她的手,只是一个劲的笑,笑的时候他依旧靠在墙上,动作懒散,有一种说不上的禁欲气息。

“找我有事?”林明朗受不住这种勾人的笑声,出声打断。

谢浪回答的时候还夹着笑意,“嗯,有。”

“进去再说。”说完,他毫不客气的把门推开,先一步进了宿舍。

宿舍里的结构都一样,一张床,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和枕头总给人一种身处医院的错觉。

谢浪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没骨头似的坐下,然后把手中的卷子摊开,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开始做题。

林明朗脱下外套,从兜里拿出卷子后看到的就是谢浪像大爷一样摊在她的椅子上,一只脚瞪着桌子腿,另一只瞪着椅子腿,低头看着卷子,坐姿极其豪放,但是并没让人觉得有不适感。

她把对面那把椅子抽出,坐下问:“就这事?”

谢浪仿佛已经进入了刷题模式,头都懒得抬,低声应了句,“嗯,这是大事。”

林明朗觉得他莫名其妙,但是两人做同桌也有段时间了,做题的时候旁边多个人也没觉得不舒服,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宿舍里挂着表,等时针转指到九的时候,林明朗实在撑不住的趴到了桌子上。

谢浪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题,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卷子轻轻折好放进兜里,起身走到对面抱起林明朗把她放到了床上。

林明朗睡觉属于那种天雷都打不醒的类型,只要她入睡了,什么都好说,所以谢浪把她抱到床上后,她嘟囔了声,翻了个身又安静了下来。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起风了,贴着黄土地卷起一层沙,谢浪透过窗户看了眼,自言自语道:“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地方这么荒凉?”

出门前他又把林明朗的外套从挂钩摘了下来,盖在了被子外边。

谢浪回到宿舍后,洗了把冷水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温度瞬间上升,像涂了了粉色的腮红。

他觉得自己大概疯了,手上那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他低下头又洗了两把,脸更红了。

“艹”

谢浪扯了毛巾胡乱的擦了把脸,回到穿上蒙着被子闭上眼睛。

睡着前他想着,就不该手贱抱她,抱的时候没脸红也不知道现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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