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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浪昨晚睡的很好,今天却依旧起的很晚。

林明朗昨晚睡的一般般,没有做梦,但是身边多了一只狗,凌晨的时候她才完全熟睡,然后不出意外,那八个闹钟她一个也没听到。

最后还是宿管阿姨叫醒的,所以,今天宿管阿姨的任务变重了。

她得拿着那把快扫秃的扫帚把两个睡的不省人事的学生轰出去。

……

谢浪和林明朗出了宿舍之后,两人相互对视了眼,互相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起床气,然后两人同时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兵分两路。

一人直走,一人左拐,两条路都能到教室,但为什么多此一举要分着走?

这两位是怕万一脾气收不住杀了门卫大爷那聒噪的鸡。

经过冷风一吹,两位到教室后起床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但是脸色依旧不太好。

林明朗把一包暖贴扔给肖遥后,又开始补觉了。

这一天过的很快,林明朗半梦半醒的做了很多题,然后等晚上彻底清醒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宿舍。

那只小奶狗正在喝奶,盛奶的小碗很深,所以林明朗坐在床上只能看到小狗的身子正使劲的往前拱,小短腿正在用着劲,尾巴摇的很欢,似乎连尾巴尖都在用力。

——

决赛上午九点开始,林明朗这次订了十二个闹钟,虽说数量多,但照样无济于事。

最后还是肖遥把隔壁的肖遥把她拉硬拽的从床上拖到了洗手间。

出门的时候,肖遥看到了那只小奶狗,然后满脸好奇的被林明朗推了出去。

林明朗在去教室的路上简单的说了下那只狗,肖遥觉得很搞笑,她也算和谢浪玩了两年了,他什么性格肖遥不敢说了解,但是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那个人,热情和耐心全都给了梦想,从来不会管闲事。

就像那只狗,从来不是别人说一句看着他心善,他就能收留的事,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忽略才像他的风格。

所以很矛盾,极其矛盾。

肖遥暂时把这种矛盾藏了起来,专心致志的考完试才是重点。

竞赛的题不算简单,林明朗这次是踩着点做完的,虽然题做的慢,但是心里有底。

考完之后,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满不在乎,但最令人高兴的是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断网的这几天快把他们逼疯了,尤其是徐野,第一天的时候还算好,第二天第三天他就熬不住了。

徐野解题的时候思维总容易分散,一般都是写着写着就开了把黑,然后灵光一现下一道题的思路就出来了。

这样说似乎很不靠谱,但是人千奇百怪,什么另类的习惯都有。

回去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路上的积雪也开始化了。

下雪很美,但化雪并不美好。

很脏,泥泞的道路根本下不去脚。

校车真正爬上公路的时候,一直窝在车尾巴靠窗座位上睡觉的林明朗突然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小狗两只手扒着林明朗胸口的衣服,睡的很惬意。

林明朗隐约听到了唢呐的声音,她听老爷子说过,唢呐一吹不是大悲就是大喜。她循着声音向窗外看去,什么也没找到。

校车上了高速后,开的很快,林明朗的困意又上来了,没再找那莫名其妙的声音,戴上耳机又陷入了沉睡。

他们到森市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李福福在校门口迎接着他们,带队的老师和李福福说了两句也走了。

徐野走之前把林明朗的行李箱硬拖走了,他不回学校,先回趟家。

这个时候看,他们俩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但是林明朗能感受到徐野藏在热情下的冷淡。

谢浪跟李福福说了声,拖着箱子也走了,临走前还看了眼林明朗,那眼神里夹杂着很多东西,她看不懂。

肖遥也回家了,林明朗想着是不是她也可以回去,她去问了下福福,福福说当然可以,于是林明朗抱着狗,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走到了家。

——

王鸣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谢浪了,他这几天天天都会来谢浪家,看看门,或者帮他打扫一下卫生。

这段时间里,来棋牌室的人不少,其中夹杂着许多新面孔,但是也没惹什么事,王鸣也就没当回事。

谢浪回来的那个晚上,王鸣正在谢浪客厅里煮面,猝不及防的开门声,让他打荷包蛋的手哆嗦了一下。

“没吃饭?”谢浪把行李箱拉回卧室,脱了外套扔进沙发,从冰箱拿出瓶可乐,淡淡的问。

王鸣心疼的看了眼锅里被煮飞的鸡蛋,手忙脚乱的把火拧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谢浪:“刚到,多煮一份,我饿了。”

谢浪虽说现在不和父母住一起了,但是被养了十几年的少爷脾气依旧在,洁癖,懒。

王鸣啧啧两声,照样、你任劳任怨的又加了包面。

“怎么样?拿个一等奖不是问题吧。”王鸣问。

谢浪:“就那样。”

王鸣:“以你的成绩不参加这些,高考也绝对没问题的。”

“哎,对了,你找好哪所学校了吗?你考那种学校一般都需要提前申报的,体检什么的一大堆,特别麻烦,你可别错过时间了。”

谢浪把头闷在抱枕下,闷闷的回了声“找了。”

他似乎总是很困,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年轻人的朝气。

过了许久,侧面的门突然被推开,扑面而来的烟味呛的谢浪皱起眉头。

开门的人是脏辫,他手里攥着一把牌,神情激动根本没看到快和沙发融为一体的谢浪,冲着王鸣喊:“鸟哥,快点!过来替一把,老贺那怂玩意儿回家了。”

王鸣还没回话,谢浪开口了,“抽烟了?”

他站了起来,怀里还抱着海贼王的抱枕,睡眼朦胧,嗓音清冷。

“没,没,啊……”脏辫被吓了一哆嗦,回答的有些心虚,浪爷不喜欢烟味,所以棋牌室都是禁止抽烟的,但现在那新来的几个不太懂规矩,人手一根烟,吐的棋牌室乌烟瘴气的。

谢浪冷嗤一声,快走两步推开了那扇门,然后被呛的咳嗽了声。

他不喜欢抽烟,以前跟徐野打交道的时候还会意思意思点上一根,但是点上后他也只是看着烟自己燃尽。

棋牌室的装修都是他自己来的,墙上画的海贼船和各个时期的索隆,所以他很爱惜,虽说烟味并不会损坏画,但是他见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地盘。

他就那样抱着抱枕,冷着脸看着一屋子的人说:“我说过,棋牌室禁止吸烟,墙上也有标志。”

“所以”谢浪眼眸一转,盯着那几个新人说“没人告诉你们,不可以抽烟吗?”

谢浪说话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凶,甚至带着刚起床的懒意,但在这块混熟的人都知道,这位爷今天心情不在家。

“把烟掐了,今天关门了,改天再来吧。”

谢浪不想再闻那股刺鼻的烟味,丢下这句后又回了那边。王鸣把面弄好后,进去一看觉得他要是不干点什么,等会就掐起来了。

新来那几个不是什么善茬。

“行了,大家玩了一天也累了,该回去的都回去吧。”王鸣还戴着围裙,但是脸上的玩世不恭和柔和已经收了起来,“我们这里是只要不吸烟都欢迎的,所以希望你们几个要不戒烟,要不就另找地方吧。”

棋牌室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损失一两个客人,谢浪不心疼。

新来的几个出了门,嘴里啐了口痰,为首的那个给人打了个电话,语气凶狠,“受了他妈一肚子气,终于等到谢浪回来了,定个时间吧。”

为首的那个人是个光头,一身社会气息,大冬天的衣服也不好好穿,露着手臂,手腕上还绕着好几圈耀眼的珠子,简直不能再辣眼睛了。

他们走的时候踹了下棋牌室的门,木质的门嘎吱嘎吱的晃悠了几下,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脏辫那个脾气也很爆,说来就来,冲着那群人的背影厉声说:“别他妈让老子在临榕街见到你们!见一次揍一次!”

棋牌室的门有两扇,是那种前后拉的,看着有点旧,但是谢浪用红漆在左右门上各写了字,所以古旧中又透露出那么点文艺气息。

王鸣嫌弃谢浪写的内容太死板,于是又往门楣上写了四个字。

“醉生梦死”

……

所以就是,左边“欢迎光临”,右边“禁止赌博”,横批“醉生梦死”。

醉不醉不知道,反正王鸣写上去后差点没被谢浪揍死,因为那个红漆是擦不掉的。

棋牌室门前亮着的灯有灯罩,灯罩被谢浪画成了路飞草帽的样子,店旁边有一面空墙,以前有几个喜好涂鸦的年轻人拿着喷漆喷在墙上喷了个娜美,谢浪觉得一个娜美有些单调,于是无聊的时候就往墙上喷点其他的。

可能是这面墙被谢浪搞的太漂亮了,所以那面墙也无缘无故被高中的小情侣们当成了恋爱圣地,只要路过这个巷子他们就会拿黑色马克笔画个心或者提个字。

久而久之,来棋牌室的人多了,那面墙上的名字也就多了。

——

所有人都走之后,脏辫把店门全打开了,两只手拿着本往外煽风,眼睛还留恋着他那一手好牌,四个二还带着王炸啊!

“鸟哥!我也饿了,我可以吃面吗?”脏辫觉得棋牌室没什么味道后,才进了客厅。

谢浪正埋头吃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饿了,吃的很快,但是依旧很好看。

没办法,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王鸣把自己的碎鸡蛋全捞干净后,朝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要吃自己去煮,鸡蛋在左边柜子里。”

脏辫:“得嘞!”

等脏辫吃完面后,谢浪又在沙发上睡完一觉了,此刻他正开着冰箱门发呆。

冰箱里边食材不多,只有西红柿和一盒酸奶还有两听可乐,脏辫以为浪爷舍不得吃那最后一盒酸奶。

所以他特别好心的帮谢浪拿了出来。

“浪爷,给!”

“嗯?”谢浪明显在想事情,眼神都没落在实处。

脏辫顺手把冰箱门关了,“你不是要吃这个?”

“哦,放茶几上吧。”谢浪揉了下头,神色淡淡的看着那瓶酸奶。

“我听鸟哥说你去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了?结果怎么样?”脏辫特别崇拜谢浪,就感觉他什么事都可以,无论是打架还是学习。

谢浪:“还行,不至于太差。”

脏辫:“行,那我们等你好消息。”

然后空气就安静了,王鸣出去买烟了,脏辫也不是会找话题的人,尤其是面前这个人还特别高冷。

脏辫坐在沙发上干咳两声,拿起边上的杂志,随手翻了两下。

过了会,他受不了了,于是开口问:“浪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他实在受不了了!!!

谢浪那若有似乎的眼神就像一把小型机关枪,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扫来扫去,他都快被扫成筛子了。

谢浪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唔,是有点问题。”

“你,谈过恋爱吗?”

他问的极其别扭。

脏辫缩在沙发一角,“谈谈,,谈过吧?”

谢浪:“吧?”

脏辫:“吧。”……

谢浪坐在沙发梆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又问:“怎么表白?”

脏辫:“!!???表白?浪爷你要跟谁表白?你喜欢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没,还不确定。”谢浪说的漫不经心,还是那一副谁都不放心上的样子。

脏辫:“你不确定就要表白!你得先确定喜不喜欢她啊!”

谢浪:“怎么确定?”

脏辫:“你现在脑子里想的谁?做梦有没有梦到过她,有没有想过亲她,或者有没有一看到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移不开了!”

谢浪面无表情,“没有。”

脏辫:“……”那你告个毛线白!

“行了,帮你确诊了,你不喜欢人家,别告白了。”脏辫瞬间失了兴趣,瘫在了沙发上。

“哦。”

不喜欢吗?谢浪眉头紧皱,那为什么他经常觉得林明朗那么可怜?自己还忍不住想给她衣服穿?

谢浪莫名觉得这个答案不太靠谱,甚至还有点惋惜,原来自己不喜欢林明朗啊。

谢浪叹了口气,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撕开酸奶,嘟囔了句,“啧,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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