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间若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大半个学期。高考也是一天天的逼近,百日冲刺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准备着,钢琴班也是如此。除了文化分外,音乐便是他们最为重要的一环。
阳光愈发得燥热,陆小呦的脸上火辣辣的,手指不听使唤的在琴键上按动,过了好半天才把一首曲子弹完,一旁的负责音乐监考的老师却早已不耐烦,挥了挥手让她出去,顺便叫下一个人准备测验。
她手脚冰冷,一道泪痕顺着脸颊纵横,麻木的走到了门外。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钢琴?”
林木深就站在门口等着,他的眸子缓缓垂下,伸手搭在了陆小呦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我们先回家好么?回家做好吃的给你吃!”
“我真的不适合!”陆小呦推开林木深,泪水终是决堤,淅沥沥的流淌。
“小呦。”林木深跟在她身后,轻轻唤她,她不理,他又唤,她依旧不理。直到他伸手再次拉住陆小呦,陆小呦的哭喊才响了起来,“你干嘛,还嫌我不够丢人么!”
“有我呢!”林木深揽过陆小呦,将她紧紧搂住,他左手怀抱后背,右手穿过她细腻的长发,将陆小呦哭泣的脸庞埋在自己怀中。“哭吧,没有会看到的。”
他也不怕旁人看见他搂着她,只愿她的泪水只能属于他一人。
“小呦,你还是去弹吉他吧。”
“你也嫌弃我!”多少人劝她回去弹吉他,说钢琴这种高贵的乐器不适合她,可是她就是不听,而林木深也愿意教她,知道现在,连他也开始劝她,放弃钢琴。她的心仿佛空了,一下次跌入深渊。她想推开林木深,可是林木深抱得却更紧了。
“你听我说好么,小呦。”
他闭上眸子,抚摸着她的脑袋,嘴角微微扬了扬。“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酒吧,那时,你弹得便是吉他。”
“可是……”
“你听我说,好么。”林木深捧起她的脸,温和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颜容之上。他们合租这么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的脆弱。像是一只娇弱的蝴蝶,只敢捧在手心,害怕伤害她柔软的内心。
“有人说,吉他不登大雅之堂,不比钢琴。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所有乐器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钢琴象征着高贵,华丽,也象征这孤独,它只能呆在舞台的一隅,从头到尾也难移动分毫。但吉他不一样,它是自由的代表,就像你一样,活泼,好动,像是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鸟,在天空无忧无虑。那么我问你,你愿意呆在笼中,做一只高贵的笼中鸟么?”
“我……”
“你不愿意,对么。”
“小呦,我还是喜欢无忧无虑的你,而不是坐在钢琴面前,黯然失色的你。”
“你抱着吉他的样子,真的很美。”
“小呦,静下来,问问你的内心,好么?”
“嗯”陆小呦抬手拭了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林木深看着陆小呦,也是微微笑了,“那你的内心,是怎么说的?”
“它说,我还是更适合吉他,还有……”
“还有什么?”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对么?”
“我……”林木深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噎到,讪讪撇了撇嘴,“我可没说,你听错了。”
“……”
“好啦!”或许是被陆小呦的目光盯着,他不禁摸了摸绯红的耳根,“对……”
林木深的脸也不由得红了红,陆小呦狡點的看着林木深,露出了一双小虎牙,“谢谢你,阿深,我也是。”
阳光洒落,走廊外的花开的鲜艳无比,几只蝴蝶拍打着绚丽的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疏影横斜,藤蔓垂落,两个人的身影交叠,映照在墙垣之上。
次日,陆小呦又一次选择了调班,吉他班老师以即将高考,难以重新教学的理由想要阻止,不料陆小呦怀抱吉他,只是一曲,就打消了老师的疑虑。
哪怕许久不弹吉他,她依然是那个天才吉他手,百天冲刺的升华,更是让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音乐学院中,除了名声赫赫的阳光校草,钢琴王子。也出现一个惊才艳艳的音乐鬼才,黑夜吉他。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音乐学院少女的梦中情人,也再也沦陷在黑夜之中,无法自拔,两人郎才女貌,也是一段佳话。成为了茶余饭后的闲聊对象,而那些钢琴班的人,更是难以接受,原先班级了那个最不起眼的少女,居然是位音乐鬼才,还成功拐走了班里最为耀眼的天才少年。
高考的号角逐步消失在风尘之中,陆小呦躺在门口的竹椅上,慵懒的晒着太阳,忽然有人递给她两个快递,拆开之后,居然是两张来自中央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蓦然回首,鼻子耸动,屋内饭菜的香味早已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又或许,她对他,早就失去了抵抗力。
“我们都被录取了!”她兴奋的冲进屋,向林木深挥动着手上的录取通知书,林木深冲她微微一笑,挽住了她的皓腕。“那是,我们小呦多厉害,准备准备,先吃饭了。”
“嗯!阿深,明天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好好庆祝一下!”
“都多大了,还去游乐园。”
“我就要去!”
“好,去去去!”林木深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去便去!”
夜色阑珊,透着半江清澈,窗外风起,席卷淡淡幽香,院子废弃的花坛,在林木深的细心打理下,绿意丛生。几枝月季丛生,生的娇弱,开的烂漫。窗台一侧,是一盆蝴蝶兰,缱绻的花瓣,娇滴滴的耸着流苏般的蕊心。周身绿叶怀绕,不夺风采,又悄然护住,遮挡风雨。
他独自靠着窗户,任由风撩过发丝,手中握着什么,被揉得乱七八糟,待反应过来,急忙展开夹进了书中。录取通知书也一同夹住,搁置在了桌前书架上。
“你睡了?”门忽的被敲响,像是一把小锤子,叮叮当当的敲在灵魂上。
“还没,你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玩呢!”林木深回应,将窗户关上,那蝴蝶兰不禁被窗柩蹭到,跌了下去,砸进花坛,被月季枝丫接住,隐藏在绿意之下。他瞧了两眼,一身疲惫不禁漫上心头,倒在床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