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硚还抱着高思瑶，感觉到高以宸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甚至都带了风，有些好奇道：“哥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也许是觉得出去了一趟晦气，想赶紧回房洗个澡。”高凝霜淡淡道。

高以硚原本还是真的好奇高以宸，甚至想问这个秦小姐是谁，但是一听高凝霜这么说话，霎时间就把所有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恼怒道：“你什么意思？说谁晦气呢？高凝霜，我到底是你二哥，你能不能尊重点儿我？”

兄妹俩继续斗嘴，时不时的又逗一下高思瑶。

这么一来，徐嫣站在客厅里，就显得尤其尴尬了，插话插不上，也没有人理她。

高以宸去秦歌房间的时候，秦歌刚好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出门。

结果她人才刚到门口，手都还没有碰到门把手，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

然后，一道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看着面前的人，秦歌微微愣了愣，“你怎么过来了？”

高以宸没回答，下意识的看了看秦歌的手，就看到原本白皙的手背上贴了一个浅棕色的创可贴。

他眸色变得有些深，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什么。

但是到底也没有问出来。

秦歌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以宸问：“你在做什么？”

“收拾东西。”秦歌垂着头，看着他锃亮皮鞋的脚尖，“我知道我该走了，你不用特地来告诉我。”

高以宸有些气闷。

他哪里是来告诉她这个的？

不过，既然秦歌都那么说了，他也就懒得解释，甚至最后出口的话还带上了几分讥嘲：“知道就好。”

他拿出手机给周言发了条消息，又把手机放了回去，“吃了饭再走。”

顿了顿又补充：“思瑶舍不得你。”

秦歌拎着包的手握得紧了一些，悬到了嗓子眼儿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地。

她本来就想陪着高思瑶吃了晚饭再走的，但是怕高以宸不同意，怕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落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不过好在，高以宸同意了，他没有刁难她。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以硚和高凝霜都在，人就变得多了一些。

高以硚盯着秦歌看了一会儿，突然凑到高凝霜面前问：“这个女的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高凝霜在餐桌底下踩了他一脚。

高以硚吃痛，瞪着她，“你干什么？！”

“只要长得漂亮，你都觉得见过。”高凝霜冷声。

高以硚还想反驳，嘴里已经被高凝霜塞了一只鸡腿，“吃吧！我就不信还堵不上你的嘴！”

高以硚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

怎么了？他不就是随口问了一句吗？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而且，他真的是觉得秦歌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因为高以宸回来了，所以秦歌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抱着高思瑶吃饭，甚至都不敢跟高思瑶夹菜，一顿饭就吃得有些闷。

她刚下餐桌，从饭厅里出来，周言就出现在了别墅里，正好看见她，微微点了个头，“秦小姐，我送你回去。”

秦歌回头看了一眼饭厅。

高思瑶一边吃饭，一边跟高以宸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说着这些天发生的好玩的事。

她说得投入，甚至就连自己从饭厅里离开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有什么好失落的？对于高思瑶来说，她本来就只是“秦阿姨”而已，不该贪心的。

闭了闭眼睛，秦歌跟着周言出了别墅。

晚上，高凝霜和高以硚回去了，徐嫣更是不能在别墅里多待。

家里的女佣人给高凝霜洗了澡，带着她回了房间。

高以宸穿着真丝睡衣，坐在床边翻看着床头放着的一本故事书。

高思瑶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跑过去，抱着高以宸的大腿撒娇，“爸爸爸爸，我真的好想你啊！”

吃饭的时候高思瑶就一直抱着高以宸，这会儿还想抱着。

高以宸揉了揉她细细软软的头发，一只胳膊圈住她，轻而易举的把她托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高思瑶就凑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小姑娘的嘴唇软软的，亲得“吧唧”一声。

高以宸的眼神就越发柔和了，把她放进了被窝里，“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高思瑶双手揪着被子，眨着眼睛问：“爸爸，可以换一本故事书吗？这本我都听完了。”

“听完了？”

“嗯，秦阿姨都给我讲过了。”说起秦歌，高思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秦阿姨讲故事讲得好好，就跟爸爸一样。”

她蹭进了高以宸的怀里，“秦阿姨也好温柔啊。”

听着高思瑶的话，高以宸不仅感觉不到一丝开心与甜蜜，甚至感觉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荆棘刺似的。

疼，真的好疼。

把高思瑶圈在自己小小的臂弯里，高以宸嗓音有些哑：“思瑶喜欢她吗？”

“喜欢呀。”高思瑶没有听出高以宸嗓音里的痛苦和悲伤，她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一片赤子之心，“以前跟爸爸说过的，我可喜欢秦阿姨了。”

她的“喜欢”，就像是一把铁锤，一锤一锤的钉在高以宸心头那根荆棘刺上，又把那根荆棘刺往里钉了好深好深。

……

这是这几个晚上以来，秦歌第一次没有跟高思瑶睡在一起。

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脑海里想着的，都是前几个晚上她给高思瑶讲故事的画面。

高思瑶喜欢听皆大欢喜的故事，听到开心的地方，哪怕是闭着眼睛准备睡了，一双眼睛也都弯弯的，很可爱。

她好几次都有一种冲动：她想告诉高思瑶，其实她不是什么“秦阿姨”，她想告诉她她是她的妈妈，她想说她没死，当初是高以宸把她从她身边带走的……

但是这样的话，她却不敢说出来。

高思瑶那么喜欢高以宸，要是知道了，她会难受的吧？

可秦歌现在该怎么办呢？她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却不能相认，甚至她都不能报仇。

当年高以宸毁了秦家，毁了秦氏，她刚知道高以宸回来的时候，原本是想报仇的。

可是结果呢？她什么都不能做。

高思瑶在高以宸那儿，如果高以宸出了事，高思瑶会受不了的，会难过的。

秦歌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手捏着窗棂，指尖青白，恨不得把窗棂捏碎。

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秦歌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就看到高以宸站在门口，被猛力踹开的门还微微晃动着，打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