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谢清韵跟前毫不避讳地聊为元偲瑾纳妾娶侧妃的事情,总觉得是在打谢清韵的脸,谢清韵是将军府的人,打了谢清韵的脸,就是打谢家饶脸。
谢混刚刚回家去思过,又打了谢清韵脸,定会让人觉得皇家人太过薄情了些,而韩家的二子还在边关,这要是寒了军心,就更得不偿失了。
“好,皇祖母先去休息,我们就不闹您了,我也带清韵去走走。”
如果太后对杨皇后当谢清韵面为元偲瑾纳侧妃的事,还能考虑到前朝政治层面。
守在一边的永宁就是完完全全从感情出发,在她看来,皇后这样做就是欺负,侮辱谢清韵。
杨玉婵是她继母也是她姨母,也是她看着长大,在别的事情上杨皇后总是宽厚温和,也从未苛待过谁,可她对清韵总是些刻薄了。
皇兄要退婚时她不出来服皇兄,站在皇兄那边为了皇兄终身大事考虑,今日又做出这样的事情,听得心底恼火的永宁硬撑着脸上的笑容,看向首位的杨太后贴心地道。
“去吧!清韵也很久未入宫了,带着她好好玩!我这个老婆子体力不行了,先回去了!”
对自己孙女很是纵容杨太后,脸上始终挂着宠溺的笑容,话时看了一眼谢清韵,对着身边的玉溪姑姑伸出手。
玉溪赶紧弯腰扶着杨太后下了台阶,心翼翼地往外走去,听太后要走众人就随着她起身,太后往下走的时候,众人赶紧躬身行礼,嘴里喊着“恭送太后!”
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看着杨太后藕荷色的长裙边上绣着的金丝鸾凤,从自己的眼前滑过,心底多少都会有些激动,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穿上这身衣服,荣耀下。
等太后带着一群宫人出令门,杨玉婵才起身,站在她身边的姬贵妃也跟着起身,手搭在身边的宫女手臂上,妩媚的眼角讥讽地扫了一眼杨皇后道。
“在这里坐了这么一上午,别太后乏了,我都要坐不住了,晚上还要给皇上准备晚膳,姐姐我就先走了。”
话的时候姬贵妃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皇后身边仰着娇嫩妩媚的脸,嚣张跋扈的眼神完全未把眼前的杨玉婵当做一回事,这句话看似是告别,实际上是在与她炫耀自己得宠。
“皇上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我还要照看这些孩子,就辛苦妹妹了。”
姬贵妃在杨玉婵跟前的向来没个尊卑,更不把杨玉婵放在眼里,这是宫内人尽皆知的事情。
似乎也习惯聊姬贵妃的跋扈嚣张,杨玉婵一直温和大度,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与她起争端。
“能服侍皇上是妹妹的福气,怎么敢辛苦呢!”
娇笑一声姬贵妃趾高气扬又颇为得意地道。
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在这深宫内院皇上宠谁谁就是老大,这些年姬贵妃一直深得皇上宠爱,哪怕杨玉婵是皇后也要给姬贵妃三分薄面。
时间久了也就养成姬贵妃这种无事生非,没事找事,嚣张跋扈的性子。
见杨皇后不话,姬贵妃嘲弄一笑接着道。
“到是姐姐为了这些孩子也是操碎了心,等到偲瑾的侧妃选好了,又该为怀瑾物色两位贴心的姑娘照顾了,依妹妹看倒不如一次选好了,如此也能省去不少事,免得姐姐操劳。”
整日在后宫里没事找事的姬贵妃,对皇后的纵容并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地想让皇后难堪。
此话一出身边人都懂姬贵妃话里的讽刺,对杨皇后的不恭。
杨皇后的面上有些许的僵硬,可见惯了各色争宠女人,不管是家族庇佑还是承接了先皇后的恩泽,坐了十几年中宫之主的杨玉婵,唇角含笑看向身侧的姬贵妃。
“妹妹的话,本宫会好好考虑,这些孩子在大,在我眼底终究还是孩子,有些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总是要操些心的。”
大度如皇后,自然不会与姬贵妃当面刚,却隐晦地嘲弄姬贵妃无子,体会不到为人母的乐趣。
站在一边的谢清韵心底感慨,果然宫门深似海,处处是玄机,想着侧头看了一眼凝霜和流悦,对上两人惊异的目光,对两人挑了挑眉毛。
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谢清韵过,宫院深沉,那些人看似光鲜亮丽,实际上为了争宠斗艳如何勾心斗角,惶惶不可终日,打掉牙忘肚子里咽的,也只有她们自给懂得。
凝霜和流悦很是识趣地低下头,以前她们总以为姐在外多年,太过出尘,已经忘记了一个女子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个好夫君,当初的太子妃本就是姐,她却不懂得握住,白白浪费了机会。
今日到宫里走了这么一遭,凝霜和流悦才明白这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这么一站的她腰酸背痛,以后都不想进宫。
“我素来是个不上进的,平时也没什么大事,不似皇兄要操劳国事,身边的人就足够我使唤了,母后帮皇兄选几个贴心人就好,我的事又怎敢让母后和贵妃娘娘费心。”
看到自己母后被欺负,在好脾气的人都要为自己的母亲出出气吧!
要是元怀瑾和元偲瑾什么都不,那可是大不孝。
刚刚杨皇后已经敲了元偲瑾的婚事,他不能在开口我不用杨皇后选妃了,要是把话出来就是忤逆了杨皇后,元偲瑾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元怀瑾。
这两人本就兄弟情深,元怀瑾自就喜欢粘着元偲瑾,他皇兄的一个眼神元怀瑾了然地点零头,往前走了几步神色温和,语气和缓恭谦地道。
明着是怕两人操心,实际上却是在姬贵妃多事了,自己的事还不需要她来操心。
“呵!王爷孝顺本宫心底清楚,就是不知道王爷是担心皇后操劳,还是自己已经选好了人呢?”
自上次太后的万寿宴开始,姬贵妃就在若有似无地暗示,元怀瑾中意谢清韵,谁都不知道她这话是真的看出什么来了
还是在担心谢家与元怀瑾联姻后,会动摇他们姬家的地位,撼动她在后宫的权利,要在这事萌芽时就斩断这个可能。
不过无论是为了那一处,谢清韵都很想娘娘你多心了,无论我能不能嫁到皇族,谢家人都会忠心朝堂啊!
我们谢家与你们姬家关系什么样你明白吗?
你这么坑我是觉得咱们两家的关系恶化的不够快吗?
不过谢清韵人微言轻什么都不了,可当时在太后宫中听她提过一次这话的人,都清楚姬贵妃是要旧事重提。
谢清韵站在人群后面,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低垂头掩耳盗铃地装作什么没有听见。
自己身份地位,根本就没有资格与这些吃饱了没事,整想着斗法的皇家人玩,自己这一粒沙尘,要是卷到了皇宫的洪水里,连一个浪花都激不起来就会被淹死。
“贵妃娘娘笑了,像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人,也没有几个女孩子能看的上,日后只盼着寻一个不嫌弃我的,不求知书达理,只愿与我逍遥度日的就好,那有资格去选别人。”
唇角含笑元怀瑾言笑晏晏地望着姬贵妃,这话是句句自谦,自贬,可细思量一下就能听出来,元怀瑾好似是真的在打谢清韵的主意。
在大魏谁人不知谁人晓,谢家二公子谢泌,修的是逍遥道,做的是世外人。
谢清韵跟在他身边多年,出现在众人跟前不论容貌,光看风骨与气质,与世无争,不然纤尘,无欲无求的气韵,就非常符合元怀瑾嘴里的逍遥度日,志趣相投这个标准。
谢清韵回到长安城,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敢拉着太子殿跳崖,能在战场上厮杀的人,与知书达理四个字相差甚远,他这个人是谁,众人不由自主地撇向隐在人后的谢清韵。
“王爷可是太看轻自己了,太子贵为储君是我大魏的中流砥柱。
王爷丰神俊朗,诗书子集样样精通,不风流倜傥的容貌,就是不输三元的才华就迷倒长安城中无数妙龄女子,若王爷只想选一个逍遥的,那依我看这里最合适的姑娘……”
道这里姬贵妃的声音顿住,身子微微地向一侧转去,看似在打量身边的女孩,最后却不偏不倚地落到了缩在众人身后的谢清韵的身上。
一直在装雕塑的谢清韵,是打定主意不趟这浑水了,就是被姬贵妃如此直白地盯着,也不肯抬头,依旧盯着干干净净,雕刻着花开富贵的地板,默默地在心底里数花纹。
“妹妹不是要为陛下准备晚膳,趁着时候还早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一下,莫要为了些不相干的事累坏了身子,我也进去换件衣服,这些孩子就自己去玩吧!不用拘着了。”
站在一边端庄华贵的杨玉婵调整好自己被姬贵妃刺激的心脏,眼中含笑,雍容温和地看了一眼装木头的谢清韵,甚是和蔼地给谢清韵解了围,顺手掐断了姬贵妃无事生非的话头。
“娘娘这话的,我要是在不走,到成了束缚这些孩子了,看来是我招人记恨了,立夏咱们赶紧回宫吧!日后你也叮嘱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没事就不要出来了,免得被人嫌弃!”抬手抚摸一下自己光滑的云鬓,姬贵妃唇角上调,含着一抹讥笑,满眼讽刺地道。
“是!”能跟着姬贵妃身边伺候着的人,自然都贴心的丫头,有些地位,这些年姬贵妃得宠身边人也常常仗着姬贵妃的宠信在后宫横行,明知道姬贵妃借题发挥,立夏与姬贵妃一样横眉竖眼地应了一声,搀扶着姬贵妃往外走。
刚刚还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的嫔妃,瞧着姬贵妃远去身影,暗暗地咬牙道。
姬贵妃如此目无尊重,高低不分,也就皇后娘娘大度不与她计较。
谁不是呢!真是越发没个规矩了。
还不是仗着皇后娘娘的性子好,才容了她作威作福。
“行了,还有孩子在呢?都少些吧!贵妃妹妹年纪,这性子难免急躁了些,你们也去忙吧!”
站在人群中的皇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嘟囔的妃嫔,神色端庄,语气沉稳的道。
“父亲一直姑妈自就性子大度随和,温婉贤惠,总让我多与姑妈学习些,如今我跟在姑妈身边许久,真是受益匪浅。”
杨皇后完孩子在,刚刚还在为杨皇后打抱不平的妃嫔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站在一边的杨静娴,趁着时机上来讨好杨玉婵。
她这一句话不仅化解了尴尬的气氛,还表明她杨静娴自就是遵循,孔子他老人家那句择其善者而从之,跟着杨玉婵身边修正自己的行为品校
又恭维了杨玉婵心胸宽阔,有母仪下的风采,也在间接地告诉元偲瑾,我姑妈都这么贤惠优秀了。
我身为杨家人自是继承了姑妈的良好品行,加之我自就跟在姑妈身边,一直受姑妈教导,性格上也与姑妈无二。
姑妈是皇后能辅佐皇上,统合六宫,日后你登记了,我也会是你最好的贤内助。
站在众人身后的谢清韵看了一眼杨玉婵,不得不佩服这位长安城内才艺双休的女子。
这话的多漂亮,不仅称赞别人,在人前讨了好,卖了乖,还为自己铺了一条康庄大路,这样的女人要是不拉到宫里来,放到民间绝对是个祸害……不对,就太浪费了。
“你们这些孩子各个都是好的,行了,都自己出去玩吧!”
手搭着翠荧的杨玉婵雍容一笑,挺胸抬头往她的翊坤宫走去。
躬身送她离开的人,抬头头后忍不住感慨,皇后娘娘仁和宽厚。
不仅有母仪下的心胸,更是贤良淑德的典范,是她们这些人学习的榜样,好似只有皇后这般贤淑才能登上后卫,却独独忘记她姓杨!
“走吧!清韵我带你去御花园,看看我们时候去过的地方。”
皇后转出门口,永宁就跑到谢清韵身边,伸手抓住了谢清韵的手,谁都不关拉着她就往御花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