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废话吗?伤受了,人救了,还被关到柴房里,你不惨谁惨?
不过问话的人是她们家小姐,这两人自然是不敢怼的,只是面面相觑的点头。
谢清韵捏起一颗杏干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心底觉得有这两个丫头在身边演戏,帮自己义愤填膺是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但她们两个在太子府里胡乱拉仇恨可是很危险的。
尤其是流悦,一看她就和韩淼孽缘深厚,要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她和韩淼之间的大好姻缘,谢清韵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你们知道小姐我到太子府并不是全是为了陪公主读书,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吧?”
盘腿坐在正位的谢清韵,咽下嘴里的杏肉,觉得这事还是和两个小丫头说一下比较好,免得这两个用力过猛,伤人伤己。
“嗯!”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小姐来这里的确是有目的的,这事谢清韵早就和她们两个说过,公主想要读书朝堂里的太傅多了,那个都不会像小姐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陪着。
“那就好,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这事我的和你们说清楚,我今日受伤,被关都是自己设计的,流悦收起你一脸的吃惊样子。”
瞧着满脸大惊小怪,跟没有见过世面一样的流悦,谢清韵先发制人地抬起手,捂住了流悦的嘴。
至于身边的凝霜,谢清韵没有管,凝霜性格比较内敛,也是个懂规矩的,绝对不会像流悦一样,遇到些事情就大喊大叫,大惊小怪的。
“呜呜”嘴巴被谢清韵捂上,流悦委屈得呜咽了两声,可怜巴巴地盯着谢清韵,示意自己不会乱讲话,求她放开自己。
“隔墙有耳,这里是别人家,到处都是耳目,你不准出声。”
叮嘱完谢清韵没有直接松开手,等流悦点头谢清韵才松开自己的手。
“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嘴巴被松开,流悦拖着身子往谢清韵的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清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啊!
谁愿意往刀口上撞啊!
明知道自己会受伤,还偏要上去送手臂当靶子。
“咱们只是客人,今天这事一闹,这太子府里一时半会都不会消停,这里反而是最安静的。”
元偲瑾那个宠妹狂魔,看到永宁晕倒肯定会气的想立刻剁了伤害永宁的人,自古以来都是子不孝父之过,儿子犯法杜君泽这个做老子,怎么也要负责。
但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何其重要,杨国安比谁都清楚,自己在手臂上划一个口子都疼的心脏抽搐。
杜君泽就跟杨国安手臂似,杨国安在理智也会挣扎一二,只要他动了保人的心思。
肯定会动朝廷和太子府里的人,以杨静妤的脑子肯定会到元思瑾跟前去说好话,把这次事情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推。
杨静娴聪明不会直接来,也会旁敲侧击的去元思瑾哪里嚼舌根子,而元思瑾最讨厌的就是背后说三道四,搬弄是非的人。
对杨家姐妹会越发的没有好感,而安静老实了那么久的许蝶儿,会在杜兰心的身上讨巧卖乖,定然是个心思纤细的,不可能看不出来元偲瑾因这件事与杨静娴和杨静妤产生隔阂。
太子府里就这么两个人,这个时候她要是不去献媚争宠,顺便巩固她老爹在朝廷中的地位,都对不起送她进这太子府的杨皇后。
这太子府里明争暗斗,有人会乘风作浪,有人没有自知之明,看不清形势自己送死,后宫内院也不会安静,太后一定会因为永宁的事找皇上。
就算太后不出面,皇上因为爱女心切也会动手。
刑部的许尚书与杨国安不是一条心,加上舒乐暗中帮忙,送些刑部那群废物寻不得的证据,杜家人这些年的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的事情,肯定都会被揪出来。
到那个时候杨国安也只能弃卒保帅,按谢清韵当初的计划,只是拆了杨家人的台,让元思瑾对他的舅舅防备着些,别哪天被杨国安卖了还替他数钱就好。
其余的事,朝堂上的人,她是一个都不想管的,可是现在……谢清韵望着屋顶悠悠地叹息一声,她是真的很累啊!
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听叔叔说,在戏文,茶楼里听评书的时候,听别人说过,看别人写过朝堂险恶,政治诡谲。
如今自己亲生经历了,才知道书上写的,戏文里讲的,别人说都不及自己体验的繁琐,糟心,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来的铭心深刻。
“可是小姐你身上的伤口不轻,在这里养伤我担心您的身体受不了!”
环视一眼周围的环境,现在可是夏天,这个时候受伤要是不好生的照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可容易溃脓溃烂,如今却在这么脏乱的地方,凝霜担忧地望着谢清韵道。
“呵!这仇恨拉的我也很无奈,可现在能做诱饵的,也只有我自己啊!”
最后那一句谢清韵压低了声音,坐在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没有听清楚谢清韵在说什么,只是莫可奈何的口气,听着挺揪心的。
“小姐?”凝霜与流悦对望一眼,担忧中带着好奇地看向谢清韵,想知道她在说什么。
收拾好神情,正了神色的谢清韵看了两人一眼。
“我和你们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给太子府里的摆脸色可以,但切记不要出口伤人,知道吗?”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谢清韵也不好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只能用自己最为不屑的方法,以身份来压人,免得两人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弄成覆水难收的局面,自己后悔愧疚,别人也不好过。
“是!”
这招比费劲巴力地去解释还要有用,谢清韵吩咐了一句后,流悦和凝霜都很乖巧地点头。
等到晚上韩淼送药来,流悦和凝霜看着他的目光依旧不友善,好歹说话的时候客气多了,韩淼以为两人的火气消了些,也没敢与流悦说话。
和谢清韵说了一声永宁还没有醒来,宫里的太后已经派了太医过来,给永宁看过身子了,没什么大事,说公主只是受到些惊吓,最迟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让谢清韵不用担心。
谢清韵点头与韩淼客气了两句。
韩淼还想在说两句的时候,柴房的门就被小厮敲响,说后院里的杨静妤和段玉珠为了给元偲瑾顿汤的事,争吵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怕若脑了两位主子,也不敢上前去劝,元偲瑾还在流芳园里守着永宁,家里的仆人们都不敢去找人,只能来求太子殿下眼前的红人韩淼帮忙。
听了这话谢清韵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挑了挑眉,意思很是明确地告诉两人。
看到了吧!我就说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要是不在这里指不定会被搅和到什么样的浑水里去你呢!那时候就麻烦了。
“看来太子殿下是被这次的事情气坏了,我真是罪不可恕,韩总管就辛苦您和府里的人说一声,我自知心理有愧,公主一日不醒,清韵则一日不进食,也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韩淼知道谢清韵受伤的事,自然不敢让谢清韵起身的,又因为她保护永宁受伤,还被元偲瑾关在这里,韩淼心底很是愧疚。
现在谢清韵越是客气,内疚,韩淼就越觉得对不起谢清韵,顺便也觉得自家主子做的有点过了,可他毕竟是个奴才,也是第一次见元思瑾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敢贸然去劝。
别说自己就是午桥和云舟,都被主子吓的不轻,不敢去打扰。
“姑娘!”
素来做事周全,往来送客从无纰漏韩淼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谢清韵的话,人都被关到这里,若是在不给饭吃,这事……
“是我为难韩总管了,无妨的,您不好说,我就关紧这门窗,为公主祈福,待她醒来在去请罪了。”
见韩淼露出为难的神色,谢清韵微微地垂下眼脸,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遮住上了一层浅淡的愁云,就似森林里涨满了晨雾一样,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姑娘身上还有伤在,殿下也是因为担心公主,才……”
后面想要安慰人的话,韩淼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毕竟事情都已发生了,他要是在说下去,就有掩饰他家殿下仗势欺人的意思了。
坐在草垫子上的谢清韵就那么淡定地望着韩淼,想要看看这位八面玲珑的韩总管能编排出什么花样来,掩盖他们家主子那一颗霸道,傲娇不分青红皂白,待着偏见诬陷自己的行为。
“是!”
对上谢清韵清灵通明的琥珀眸子,韩淼老脸忍不住红了红,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也反驳谢清韵不的,只能点头说好。
“多谢韩总管了。”
神色放松几分,谢清韵对着韩淼颔首以示感激,韩淼也实在不好意思留在这里,道了一声。
“姑娘莫要担心公主,还是好心休息着。”就匆匆地跑了。
谢清韵目送着韩淼离开,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丫头。
“行了,这样的地方,是洗漱不了,就别讲究那么多了,赶紧吃点东西,收拾一下睡吧!”
确定不会被人打扰了,谢清韵伸开胳膊打了一个哈欠,很是闲事地躺到里面,给凝霜和流悦留足了位置。
“小姐您手臂上的伤,要不要在上点药。”
两个耿直的丫头瞧着睡在地上的谢清韵,有些担忧地道。
谢清韵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
“现在还没事,要忙也是明天,你们也赶紧睡吧!”
今晚上这太子府也就这里能睡一个好觉。
凝霜和流悦虽然担心谢清韵的手臂,却也知道自己做不得什么,谢清韵手里有从杏花谷弄回来的金疮药,比宫里的东西都有用,可小姐偏偏不肯用,宁愿受这苦。
两人不知道谢清韵要做什么,也不想在为谢清韵添堵。
看了一眼窗外浓云密布,黑漆漆没有星月天空,估摸着是要下雨了,凝霜起身去关窗子。
还没有动手,就看到杨静娴站在门口,身后的丫鬟还拿着一个食盒,似乎是要给谢清韵送些吃食。
不过刚刚韩淼已经吩咐过了,谢清韵在永宁醒之前是不会吃东西的,这些东西自然就送不进来了,门口两个小厮为难地转告了杨静娴,谢清韵的决定,杨静娴还没有转身走人,凝霜就瞧见许蝶儿也带着丫鬟过来了。
许蝶儿的丫鬟手里抱着被子,门口的小厮都拦下了太子侧妃,许蝶儿自然也是进不去的。
“凝霜,你在看什么呀?”
见站在窗口关窗子都关了半天的凝霜盯着外头看,流悦挑眉问道。
躺在草垫子上的谢清韵听到流悦的声音,微微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窗口的凝霜,唇角稍稍地动了动,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和这些人掺和。
这太子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能和她做盟友,各个都是别有用心地接近她,她才求了韩淼这个忙,就怕节外生枝,给人揣度的机会,给自己惹麻烦。
“小姐是杨静娴和段玉珠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流悦和闭着眼睛休息的谢清韵,凝霜开口禀告谢清韵。
谢清韵淡淡地哼了一声,她防的就是这些人,有这些人在,她是一刻都消停不得呀!能安心休息一晚当真要感谢韩淼了。
关好窗子回来的凝霜见谢清韵没有吱声,以为她是真的困了,累了也就没在说什么,反正她们和杨静娴和段玉珠都没有什么交情,说不准还有些小恩怨在里面。
尤其是杨静娴她可是一直看小姐不顺眼,这个时候来,多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回到草垫子上的凝霜抖落开被子,和流悦挤到一张草垫子上,给谢清韵留出足够大的空间来,免得睡觉的时候撞到她的伤口。
谢清韵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丫头,没有说什么,睡觉补充体力要紧,明天还有一场耗费体力的戏等着自己去演呢!
这种费力给自己拉仇恨的事情,谢清韵是真不得不做啊!
可是……子曾经说过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心底不断地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