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出少年,谢家人果然都是骁勇善战的,还有谢泌,不仅为朕培养出舒卿家这样肱股之臣,还帮朕教导出安歌这样勇猛的将军来。
偲瑾通知吏部赏,一定要重重的赏西北的将领和谢将军!
当初就是担心西北的战乱无法平定,魏顺帝才不敢动姬荣和姬楠宇,任由他们父子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
现在好了,安歌不仅驱除了北晋余孽,还收回了平凉城,这么大的惊喜,不给点重赏魏顺帝都觉得过意不去。
“是!”站在一边心底悬着的石头放下的元偲瑾,应了一声,旁边的舒乐撩起袍子就跪到了地上。
“微臣代师弟多谢皇上恩典,其实安歌能有今日的成绩,也是因为皇恩浩荡。
这次安歌能重回西北,在领西北军,也要感沐皇上当年明珠慧眼,未曾被奸人挑拨,留下安歌一条命,如今安歌才能出征西北,报答皇上当年的活命之恩!”
笑的眉眼都褶皱到一起的魏顺帝,一听舒乐的话外有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拢起来。
眼中带着疑惑地看向舒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舒乐看了一眼元偲瑾,元偲瑾与舒乐相视一眼,对着他颔首示意他继续。
“陛下可还记得,上次微臣与永宁公主带来的江滨。”
江滨的事情魏顺帝自然是记得的,那个时候他是想着压下来,如今西北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了,姬荣这些年在西北做的事,也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姬荣在十年前与北晋余孽勾结,诬陷暗杀安家人在前,欺上瞒下在后?”
把江滨和上次元偲瑾带来的书信前后串联起来,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魏顺帝看向安歌和元偲瑾,绷着脸有些震怒地问道。
“皇上英明!这些年师弟一直在为安家的事郁郁寡欢,微臣看在眼里,心底也着实不安,还请皇上还我师弟一个公道!”
跪在地的舒乐低垂着头,斯文儒雅的脸上露出隐隐的恨意,顺势给魏顺帝叩了一个头,正色道。
“偲瑾,这事你怎么看?”
素来有人代劳就不会自己出手的魏顺帝,遇到事情就会找元偲瑾,这事听来的确是大事,需要和人商议一下才行,想着魏顺帝很是自然地转头看向元偲瑾问道。
“父皇此事与西北安家,以及北晋余孽都有关联,若江滨所言不假,那姬武候通奸卖国的罪行,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先不说姬荣与安家的恩怨纠葛,单是通奸卖国这一项大罪,已经够姬荣抄家灭门的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就按照国法处理此事吧!”
素来是好事我来领,有事给自己儿子扛的魏顺帝,见到有顶锅的人了,当然不会留着锅在手里烫手了,很是自然地就把锅丢了出去。
“儿臣遵命!”
元偲瑾躬身行礼,习惯了魏顺帝的处事方法,接锅接的毫不含糊,更无怨言,今日这个锅接的还有些开心,行礼的时候与舒乐对望了一眼,告诉他此事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两人出了紫宸殿,舒乐对元思瑾道谢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内阁,这事是他们刑部的分内事,想要处理好,自然少不得张殊。
只要有张殊在蚊子腿大的线索,都能他倒出蜘蛛网来,姬家做了那么多坏事,他们家的网都能填满无底洞了,这案子交给张殊准备没错。
与舒乐告别的元偲瑾去了杨国安的家,西北难民已经交到杨国安手里。
在元思瑾知道杨国安和姬荣的关系未妙后,这算是他给自己舅舅设计的套子。
他知道若是换成旁人处理难民之事,姬荣早就抑制不住在西北难民中煽风点火了,可是杨国安接手了难民自然不会让姬荣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元偲瑾到丞相府就是要和杨国安商议,西北难民如何返送回西北的事情。
西北的战乱已经平复,这些人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杨国安听完元偲瑾的话微微地蹙眉。
“怎么舅舅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吗?”
坐在杨国安对面,手里捧着茶的元偲瑾,淡淡地啜了一口茶,瞄了一眼迟疑的杨国安,恭敬温和地问道。
“不是,只是这些难民刚刚安顿好,长安城里的难民住所也刚刚修葺完成,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这个时候送这些人回去,是不是有些不妥,不如等到开春之后,在送他们回去!”
当初姬荣说过这些人留在长安城里是有用的,如今西北那边情况不明,他要是在把这些人放回去,很有可能惹恼姬荣,两人的关系也就彻底的崩了。
朝堂上自己的人失去了一大半,若是少了姬荣这个帮手,杨国安的心底暗暗地盘算着得失,还是觉得不能轻易地送这些难民回去。
“未雨绸缪,若是初春在送,哪里来得及春种呢!何况?”
听杨国安这么说,元思瑾淡淡地应了一声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有些深沉地看向杨国安。
“殿下有什么不妨直说!”
元偲瑾自小就沉稳自持,甚少会有什么表情,此时此刻露出如此沉重的神色,到让杨国安有些拿不准注意了。
“这些年姬武候的所作所为,舅舅都看在眼里,当真觉得这些人不该送回去吗?送这些人回西北也是父皇的意思。”
杨国安在官场上侵染了这么多年,只要稍微点拨就能明白此中的利害关系,元偲瑾的话点到为止,未曾多言其它。
杨国安的面色却有些深沉地望着元偲瑾,眉头微微地蹙起来,刚刚偏向姬荣的天平开始往元偲瑾这边倾斜了稍许。
“殿下说的事,只是西北难民过万,就算要送,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完成的事情。所以老臣以为……”
“最近朝堂上的事情众多,舅舅的确忙了些,我也想着这么大的事情,让舅舅一个人做,舅舅太过操劳,我已经和吏部说了,就让李东阳和褚瑞一起协助舅舅处理此事!”
元偲瑾唇角动了动似乎露出一丝笑意,桃花眼底露出些许的担忧,很是慎重望着杨国安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打算。电子书坊xinfxs
“啊!”
自己的外甥做事向来都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官员任免也好,事物派遣也罢,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办,没有想过他会如此不慎重地三言两语就定下这么大的事情。
“舅舅最近忙着难民之事也甚是辛苦,我就不打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劳烦舅舅去处理吧!”
元偲瑾起身,不给杨国安半分拒绝的余地,吩咐完甚是柔和地对着杨国安笑了笑,不打算在此多留片刻,更不想听杨国安的辩解之词。
在姬荣开口为杨静娴求情的那一刻开始,元思瑾就知道自己要重新衡量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舅舅了。
“是,微臣恭送殿下!”
被逼到这份上了,杨国安也看出元偲瑾和魏顺帝想要处理姬荣的决心了,与皇上的信任比起来,姬荣的分量就微不足道了,也是他必须舍掉的那一个。
“舅舅,我都说过,私下里就不要如此在意这些虚礼了!”
回头虚扶了一把杨国安,元偲瑾有些无奈地道。
“是!”杨国安起身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手上的礼数却没有放下,很是标准地做完才起身。
“我自小就在舅舅和母后身边长大,与我来说,舅舅是除了父皇,祖母,母后外与我最亲近的人了,日后无人之时舅舅切莫如此,这要是在平民人家本该我与舅舅问安才是。”
见杨国安依旧规规矩矩地给自己行礼,元偲瑾的神色里露出些许无奈,又带着敬佩地道。
“殿下能如此待老臣,老臣心底感激,这些年老臣也是把殿下当做最亲人来看,如今殿下能独挡一面,也算我没有辜负你母后所托!”
提起杨玉嫣,杨国安的面上有些怅然,望着元偲瑾的时候眼眶微微地泛红了,有些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欣慰。
“我有今日的成绩都是舅舅教导有方,日后还请舅舅多指教,如此我才能更安心!”
望着杨国安,元偲瑾目光沉沉地笑了笑,释然又安心地道。
“殿下放心,只要殿下需要,老臣当为朝堂,殿下肝脑涂地!”
表忠心杨国安从来没有输过谁,而且他表忠心的态度可比朝堂里那些大臣们真诚的多。
“有舅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与谢清韵相处久了,演起戏来也不似曾经那般生硬了,同杨国安客气完两人便往外面走,在杨国安的护送下离开。
经过杨府门口的时候,隐约地瞥到杨静妤躲在远处的影子,杨静娴已经被赐死了,杨静妤和杨毅恒在中秋节后都被送了回来。
这些日子两人到是安静了不少,没在出来惹是生非,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到也能荣华安稳此生。
奈何杨静妤脑子不好使,还喜欢掺和事情,在得知谢清韵住到太子府后,心里越来越不平衡,如今太子府里姬妾凋零,她到是最好那一个了。
杨静妤每天都觉得自己还能回到太子府,在元思瑾到丞相府拜访了杨国安后,心底是越发痒痒,思来想去地把目标转移到杨玉婵的身上,却苦无机会拿到谢清韵的把柄。
好在她有一个风流成性的哥哥,经常在长安城东西两市溜达,看到了一个太子府的熟人后,杨静妤终于有机会到宫里找皇后为自己做主,挑拨离间了。
告诉杨皇后谢清韵又住到了元偲瑾的府里,意图不轨想要陷害杨国安,杨皇后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给元偲瑾弄了这么多的女子,元偲瑾一个都不要,如今死的死,伤的伤连她最得意的侄女都搭进去了,他竟然把谢清韵接到了府里,杨皇后觉得这是元思瑾在打自己的脸了。
这一次杨静妤没有猜错,得知此事的杨皇后真的大动肝火,柳眉都竖了起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没有躲过身边人的眼睛,当天就派人到太子府下旨,召谢清韵进宫聊天。
拿到圣旨的时候,谢清韵看向传旨的公公。
“这次也与上次一样必须立刻进宫对吗?”
收起懿旨后,谢清韵的面上淡然沉静,心底却在冷笑,出口的话到是格外的轻柔亲切,身边没有把柄在,杨玉婵只让她自己进宫,她到是没什么可顾虑的。
“是,娘娘吩咐过,要奴才立刻带着姑娘进宫!”
喜福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脸上堆满了笑容,很是殷勤地看着谢清韵客客气气地道。
“公公如此尽职尽责,我自然不会让公公您为难了!”
这里不是将军府,但是这里的人对谢清韵到是尊重有加,尤其是现在,也不知道元思瑾是怎么交代这些人的。
府里的小厮丫头对她是言听即送,随便她吩咐一句什么,这些人都急速有效地按她吩咐的完成。
“韩总管,你看我马上就要进宫去见皇后了,殿下吩咐我的事呢,我是有心无时间去做了,若是殿下回来问起此事,韩总管可要给我做一个证人啊!这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捏着懿旨的谢清韵面上云淡风轻地看向打喜福进院子,就跟防狼一样盯着他的韩淼。
心底竟有些好笑,上次自己带着两个丫头入宫,流悦被伤在韩淼心里留下的阴影估计不会小。
如今韩淼这仇恨的目光与流悦受伤脱不了关系,当初自己也怨过元思瑾,觉得他任人唯亲不辨是非,看到他诚恳的认错态度,今日在见喜福,握着杨玉婵下的懿旨,对元思瑾的那份怨念到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也不知道他给流悦送药材,补品值多少钱,是不是便宜了他。
“是,属下知道了!”
韩淼与谢清韵对望一眼,恭敬地应着,对于喜福却没有一点好脸色的,始终冷冷淡淡地。
对此喜福心底虽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多言,这里是太子府韩淼还是太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心底有再多的不悦也不能表露出来。
韩淼始终跟在谢清韵身后,目送着的谢清韵登上了喜福带来的马车后韩淼转身就派人往内阁跑,去找元偲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