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身后的下人一个耳光,元谐继续骂道。
“你们这群不学无术东西,平日里是本世子太放纵你们了,才让你们做出这种缺少德行的事情来,如今湘江城内的百姓生活大不如前,你们还敢白吃白喝,回到府上自己去领罚。”
跟在元谐身后的其余几个人看着被揍的人,噗噗腾腾地都跪到地上,嘴里喊着小的日后再也不敢了,手都往自己的腰间去掏银子。
瞧着他们把银子给掏出了,元谐才转身看向刚刚一听他们说以前出来都不花钱,脸有些黑的谢清韵,
“让谢兄见笑了,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日后是要好好地教训一下。”
“世子言重了,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难保这些奴才都是听话的!”
扫了一眼地上掏银子的人谢清韵露出了然的神色,颇有些感同身受的道。
“哎!谢兄当真是我的知己,走,咱们到我的府里去,这里人多嘴杂过于嘈乱了,到我府上咱们促膝长谈,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见谢清韵没有芥蒂还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元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搜肠刮肚地把自己肚子里紧有的几个词都搬了出来,展示自己也是个文化人,说话的时候抬手就想拉谢清韵往回走。
谢清韵手腕微转,不动声色地躲过了元谐的手。
只把自己的袖子给他,顾全了他的脸面,自己的脸上依旧陪着元谐说笑,心底却暗暗想这,回去后自己这身衣服一定的丢掉,太脏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要是进了城主的府邸,日后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不是吗?这元谐是个男女都不放过的手,只要看到好看的都会收到自己的后院去!”
“哎,这样的乱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现在的湘江城里淮南王一手遮天,想要他们收敛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在谢清韵与元谐同时离开酒楼时,身后一直闭口不言,看戏的人,忍不住开口道。
而站二楼雅间的人,把楼下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一语不发盯着楼下越走越远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云舟低垂着头比房间里的柱子都要笔直地站着,气都不敢喘的太大声。
心底暗暗想着自己又选错任务了,刚刚他该去接应刘宸的,而不是在这里陪着主子。
刚刚有好几次,云舟都以为元偲瑾会下去直接掐死元谐,或者让自己下去一剑解决了他。
好在谢姑娘的动作够快,能在谈笑间把元谐拐回淮南王府,没给自己和主子动手的机会,如今瞧着主子的样子的,云舟有些担心主子会不会追出去动手。
目送着谢清韵离开,元偲瑾的眉头皱了起来,心底清楚明白谢清韵是从大局出发,可自己心底那股子怨气就是憋在他胸口,堵的慌。
“主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练武,别说这么站着了,就是扎马步都能站两个时辰,可今日云舟猜测着自己最多站半个时辰,就受不了了。
四只都变的僵硬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喊了元偲瑾一声。
“去接应午桥吧!”
原本他今日可以不用来的,也不该来的,如此才是最安全的,可是他就是放不,谢清韵的行为过于跳脱了,他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地打探出消息来。
忍不住跟了过来,瞧着没了身影的谢清韵,哪怕知道她不会出事,知道她可以把淮南王府搞的鸡飞狗跳,人人不安,知道她能平安回来,可自己就是放心不下啊!
暗夜里一身紫衣黑衫的人站在淮南王府的楼顶上,安静地盯着院子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下人。
而一身青衫白衣的谢清韵却独立在人仰马翻之外,压着唇角的笑意隔着屋子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对着帐子里被歌女在手臂上划了一个小口子,不过流了一点鲜血就吓的差点晕过去的元谐,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
“世子的身子可无碍了?”
躺下床上的元谐隐隐约约地听到谢清韵的声音,夹杂在一堆姬妾的哭泣声中,以往总觉得这是一种享受的元谐,突然觉得自己身边这些人真的很吵,吵的他大爷很是不爽地骂了一句。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你们一个个在这里是在给是哭丧不成!”
跪在地上的姬妾一听,赶紧擦着眼泪往外跑,站在门口的谢清韵,幸运地被一群姬妾挤了出来。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世子要不是因为招待你,也不会被那个贱人刺伤,那个小贱人该死你也脱不了关系。”
谢清韵被元谐“拐骗”到府内后,为博取美人一笑恨不得把这个临时的淮南王府都掘地三尺,翻出所有的宝贝给眼前的人。
只希望谢清韵能多留片刻,或是直接醉个酒,夜宿这里好给自己一亲芳泽的机会。
顺着元谐的心思,谢清韵随口说了一句。
“这王府里怎么会建一座这样的塔楼呢?”
“这个塔叫揽湘,站在上面整个湘江城都可以尽收眼底,在这里商讨事情也不怕外人听到。”
一路上谢清韵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淡淡地听着元谐大吹特吹,淡淡地陪着他说笑两句,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能让谢清韵感兴趣的,元谐自然要露个脸,抢个镜头。
“如此看着这塔楼到也别具一格,有这么多人看守着,是不能让我们进去吧?”
这场景有些惊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谢清韵觉得眼前的元谐看他的目光更让她有揍人的冲动,心底感慨生活不易,好在自己这张脸还过的去。
“能,怎么会不能呢!”
一脸洋洋得意,像极了开屏孔雀博美人欢心的元谐,已经忘记上次他的一个侍妾到这里给他送汤,被他剁掉脑袋的事情,连连答应了谢清韵后,亲手推开房门,带着谢清韵进了登高的门。
这事一出就引起了府中轩然大波,被元谐从湘江城带来的美女们,各个都咬紧了帕子,想要看看把元谐迷惑成这样的狐狸到底生的何等模样,能让元谐如此另眼相待。
等众人看到谢清韵的时候,说实话在乍然看到谢清韵的时候,有几位姨娘,侍妾的脸上都红了。
可一想这个人是来分她们财产的,她们这些在风月场的人,对于爱情这事看的是非淡薄,唯一看中的就是银子。
如今这爱情和银子发生了碰撞,这个人又和里面那个人断了,自然是不会喜欢女人。5599y5599
里面的元谐还如此的喜欢他,她们这些人都是风月场混过的人,肯定不会与规格中的那些女子一般浅薄,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只希望自己能多捞点钱。
谢清韵是这淮南府禁区都能进的人,如何能不让她们同仇敌忾呢?
“几位夫人说的是,绝的确无脸在淮南府里在待下去,而且家弟不知去向,绝来此只是想和世子道别的,今日多谢世子招待,绝告辞了!”
屋内的人听到谢清韵的声音,听着她要走心里急了,顾不得吼叫准备开口留人。
外面被元谐宠溺的侍妾讽刺的娇笑一声。
“哼,要是世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世子陪葬吧!还想着走,你以为咱们淮南王府是菜市场呢!”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夫人放心,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绝必定亲子登门谢罪!”
、低垂着视线,谢清韵唇角微动,青衣白衫在夜色下泛起清雅的弧度,腰间的青色腰带上的玉珏相互撞出清脆的响声。
站在身后看着谢清韵的几个侍妾,手里扭着帕眼泪汪汪地望着谢清韵。
心底怨恨着,这么玉树临风,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就断了呢?真是……暴殄天物。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命回来了!”
已经转身往外走的谢清韵,听着身后带着杀意的声音,唇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脚下没有停留,一路顺顺利利地出了世子府,人还没有转过街道身后的尾巴如从鼠洞里钻出的一般。
甩着手里的刀剑对着谢清韵就砍了过来,借着月色谢清韵看着身后砍过来的刀光剑影,微微地侧身正准备出手,自己左侧的屋顶上落下一抹黑影,银光一闪。
谢清韵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用的什么招数,对面人的手臂就被暗影给断掉了。
狠绝的手法,就跟这人抛了他们家祖坟一样,看的谢清韵都瞠目结舌的,不过这一招也刚好起到了杀鸡儆猴的功效。
巷子里的血腥味,被阴冷的夜风吹散的瞬间,刚刚还奔着谢清韵身上招呼的人,动作和身形都有几分凝滞。
元谐这种不务正业,色厉内荏的主子养在身边的人,也都是趋炎附势,没有骨气的人,原本以为谢清韵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如今看出她不是个好对付,自然不会有谁会为了元谐送死。
好在断掉一人手臂后,来人也没有恋战的意思,伸手搂住谢清韵的腰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湘江城的夜色里。
谢清韵侧头借着月光,刚好看到黑色斗篷里薄霜罩面人的脸,这一瞬间比看到他断人手臂的时候还要惊恐地打了一个寒颤。
“殿下都这么晚了,您还出来,这里很危险的!”
湘江城内可都是元穆的人,南疆人也时不时地跑出来作祟,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出点啥意外她和哥哥那里担待的起!
“你也知道很晚了?”
抱着她的人未曾松手,脚步不停地往谢朗的军营跑,身后追着她们的黑衣人已经被甩的看不到人影了,但他的手臂就是没有松开谢清韵的腰。
“谁知道会出那样的意外吗?对了那个姑娘殿下可有办法救?”
说起在府里遇到的那个姑娘,谢清韵伸手攥着元偲瑾的衣服,蹙眉问道。
“死了!”
沉默了片刻,已经看到了军营里火把了,元偲瑾放下怀里的谢清韵,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啊!那么锋利的刀剑。”
想着倒在自己脚下满身是血的身影,谢清韵嘲弄地吐出两个字,清灵的琥珀眸子里有些恍惚地望着黑漆漆的暗夜。
“走吧!别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起身往前走的元偲瑾,低低地说了一声,往主帅的营帐里走去。
谢清韵抬手摸了摸自己怀中藏的东西,在看一眼元偲瑾挺拔的背影,唇角的嘲弄笑意,淡淡地笑意。
逝者已逝,追悔不急,如今她们能做的就是赶紧熄灭这场烽火狼烟,不让元穆这对父子继续鱼肉百姓,也算是是告慰了那女子的在天之灵。
“这个就是湘江城的布阵图,这边是南疆的,不过我没有找到淮南王与南疆的人书信。”
坐在书桌前画完了布阵图的谢清韵,瞧着桌子上的东西,很是遗憾地感叹道。
“这淮南王比姬荣要谨慎的多啊!”
“韵儿!”
原本在看双方布阵图的谢朗,一听谢清韵口无遮拦的说淮安王与南疆人勾结,抬头喊了她一声。
手里还捏着毛笔的谢清韵,微微地撇唇,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元偲瑾,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但是我找到了这个。”
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叠书信来。
“我随便从里面抽出几封来,也不知道都是什么?”
地图是谢清韵靠自己的记忆重现的,书信是跟元谐要茶喝之时,顺到手里的。
她当时也只看到了信封,觉得这笔记她觉得似曾相识,想了好久才想起在哪里见过,但是元偲瑾一定比她熟悉。
谢清韵把手中的书信递给元偲瑾的时候,元偲瑾古井无波的脸上果然有了波澜,虽然没有一片的玉雪冰霜,也够冻人的了。
谢朗没有见过杨国安的笔记,见元偲瑾变了脸色,也知道这信是了不得的人写的,谢清韵与谢朗对视一眼,琥珀色的眼底有些碎玉波光,随后抬手摸着自己的下颚感慨道。
“这杨大人不愧是我大魏首辅,真是眼光独到,智慧过人,西北的人刚倒,就和这淮南王勾搭上了,无论何时总能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寻到大魏的最强盟友,这眼光值得推崇学习。”
“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