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看了一眼元偲瑾,心底清楚自己家的主子做事缜密,思虑周全,行事沉稳有计划。
向来都不是冲动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主子向来知道轻重,敢自己去就是做好了准备。
心里这么想着,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可这一路上云舟的心都是紧紧地揪着,坐在马上戒备地看着四周,就怕身边突然钻出一群土匪或是毒物猛兽来,让元偲瑾受伤。
两人从湘江城府邸走了两个多时辰,到了傍晚一直阴沉的天空终于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那么冷,冬天下的也是缠绵悱恻的细雨,只是这雨水比夏日里要冷了些,打在人的身上像极了冰冷的碎铁薄冰,也是很疼的。
“主子,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眼睛上都挂起薄雾的云舟,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擦掉脸上的雨水,放大了声音对着前面的元思瑾喊到。
元偲瑾抬头看了一眼落雨如珠的天空,耳边听着雨打树叶声,沉着面色垂下了眼脸。
“拿上这个赶紧走,绕路去找路进!”
从自己的腰间撤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珏,准确地丢给身后的云舟。
忘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也不知道是老天作美还是不作美了,元偲瑾压下唇角只希望谢清韵养的东西能和她一样,早些适应这西南的风水,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谢朗那里。
“主子?”
抬手接住元偲瑾丢来的东西,云舟担忧地蹙起眉头,心底的那一抹不安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猛地涌入到自己的胸口,声音都带着颤抖。
“快走,迟了,我们都的死在这里!”
听着林中多出的脚步声,元偲瑾拉住奔驰的马,桃花眼中一片冷意,目光谨慎地落到林子里。
“主子,还是让属下……”本想说自己留下来阻止身后的杀手让元偲瑾先走,自己走了留下元思瑾,于情于理都不和。
“他们要的人是我,你留下只能送死!”
好虎敌不过群狼,元穆派出多少人来围堵他都不确定,两人都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他一个人进林子,进了林子还能躲一躲等着身后的援兵。
“是!”
云舟站在元偲瑾身侧,隐约的也听到旁边传出的脚步声,看了一眼元偲瑾,心底清楚元思瑾说的很对,自己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这些人是冲着主子来的,就算自己留下来阻挡一阵子,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去追主子。
看来也只有自己去找人了,云舟一咬牙,脚上用力地踢了一下身下的马腹,极速地望着路进屯兵的地方奔驰而去。
云舟走了之后,元偲瑾胯下的马嘶鸣一声调转了方向,往一边的山林里跑去,若是在路上,自己就是活靶子,到了山林里至少有树木做屏障,还能多拖延一刻,等到云舟或是韩朗的人来。
一路追着元思瑾而来的人,见元偲瑾往林子里走去,身后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以为元思瑾准备避雨的。
自己的目标进树林子了,他们都随着元思瑾往林子里走,树林里行动起来比不得外面行动方便,但万事皆有利弊,到了林子里施展起来不方便,有些东西却比较好用。
在元偲瑾的马入林边缘时,一路尾随在他身后的刺客,纷纷从林子边缘的冲了出来,冰冷的长剑斩断了缠绵悱恻的雨帘,直逼元偲瑾的眉心。
坐在马上的元偲瑾抬手压住了马头,脚下用力催促着身下的马入了树林,躲过了砍来的长剑。
元偲瑾借助马身上的动力,踩着对方伸来的长剑,一跃而起,踩着黑衣人的肩膀几个起落到了林子里。
被元偲瑾丢在身后的杀手,互视了一眼,十几个人转身就往身后的林子里追去,好虎敌不过群狼。
元偲瑾本来就没有恋战的打算,他在这里停下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进了林子趁着身后人没有追了,元思瑾疾步往林子里走掩藏自己的身子,身后的刺客也是紧追不舍。
南方的草木多是四季常青的,到了冬季依旧枝繁叶茂,元偲瑾躲进树林,就是仗着这些枝叶可以隐藏身形,多拖延些时间。
素来喜欢紫衣黑衫的人到了林子里到是和这些黑衣人一样好隐藏身份,踏着杂乱的枝叶饶了一圈,元偲瑾躲到一颗不是很起眼也不算很大的树上。
屏住呼吸站在树端紧盯着下面手捏着长剑,绕成一个圈的黑衣服,树下的人胡乱地用手中的长剑,砍着身边的矮树,绿枝,等到前面的人离开,元偲瑾看准了时机,极速地从树上落下来,手中的长剑没入到最后一人的心口。
一剑毙命,杀完就跑,走在前面的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在回头看时只见一抹黑影隐到山林之中。
大家都是专业杀手,也猜到元偲瑾是要一个个的解决了他们,原本以为这太子殿下在深宫内院长大,没见过啥世面,脑子一热就以为自己是龙子龙孙,到哪里都能指点江山了。
加上世人都说太子殿下行事古板循规守矩,没有见过元思瑾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书呆子,完全没有想过他还懂得这种战法,到是他们小看这太子殿下了。
为了防止元偲瑾背后下毒手,十几个都是两人相贴,以同伴为依靠,小心翼翼地往元偲瑾刚刚走过的方向追去。
互相贴在一起的几个人不断地缩小圈子,以为他还会藏在树上,追的时候黑衣服的目光都落到树上,只是一抬头雨水就像冰溜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砸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过来的时候众人还觉得老天在帮他们,湘江城的冬天并不常下雨。
但道上混的人都清楚,夜黑风高夜杀人的好时节,遇到这样的大雨天更是杀人好时候,谁知道世事无常,一转身这雨水到成了元偲瑾隐藏屏障,就在众人暗暗咬牙切齿寻找元偲瑾踪迹的时候。
“啊!”热搜resxs
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呼后,站在最左侧的两个人脚下一软,齐齐倒下,浓重的血腥味掺杂在潮湿的雨,格外的刺鼻,雨水冲刷出的血色溪流蔓延在泥泞的浑水里,看的人心底发凉。
也不知是被雨水打湿了衣衫黏到身上带来的酥麻感,还是自己的同伴死的过于干脆利落,让这几个人心底发毛。
总之刚刚双眼冒金星,盯着元偲瑾就像是看到金灿灿,白花花的银子一般的杀手,听到这些声音,看到自己同伴一个个倒下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有些草木皆兵地往倒在地上的尸体边走去。
划开浓密的草丛瞧着躺在地上,就像是冰糖葫芦一样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胸口被一柄长剑穿过。
两人都被死死地钉在一起,寒森森的长剑上被雨水冲刷后的血水一滴滴地往下垂落,击打着泥窝子泛起一圈圈涟漪。
盯着地上的两局死尸,剩下的十几个人牙齿被磨的咯吱咯吱的响,冬天的白日短,如今又下下起雨来,在拖延下去天就要黑了。
这么多人围攻元偲瑾都能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们三个兄弟,要是在拖延下去,今日任务恐怕是完不成是小事,说不准他们这些人的命都的葬送在这里。
“老大!”
围绕在死尸前的男人阴毒的眼睛里透着嗜血的光芒,看向中间的黑衣人,喊了他一声询问着他的意见。
黑衣人眯了眯同样透着阴毒光芒的眼睛,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见到黑衣人动了,围在他身边的十几个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纷纷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和那个人一摸一样的黑色袋子。
被几个人捏在手里的袋子下面不断地变换着形状,不用谁来说光看着那袋子就知道里面藏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
盯着自己手中不断变形的袋子看了片刻,中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围在他身侧的黑衣人,眼底闪过激动又阴邪的光芒,就跟草原上的野狗闻到了肉味一样,迫不及待地拉开手中袋子。
而后把里面的袋子和里面的东西一起丢到树林深处,丢完各自都在第一时间跳出圈子,远远地离开来落在地上的黑袋子,就好似多待一秒自己命也会留在这里一样。
躲在树林后的元偲瑾把这群黑衣人的动作和神情都看在眼里,浓密的剑眉缓缓地皱起来,贴在树干上的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躲过一个黑色的袋子。
从袋子里爬出来的毒蛇却对着元偲瑾的手臂张开了獠牙,眼见毒蛇的牙齿要落到自己手臂上,元偲瑾收起手臂提着手中的长剑,稳准狠地落到的毒蛇的身子。
毒蛇扭动着被长剑钉在地上的身子,已经被长剑钉住袋子里德东西依旧不怕疼地往外移动,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发狠地盯着元偲瑾不等元偲瑾抽回手中的长剑,一股恶臭夹杂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阵恶臭传的极快,元偲瑾闻到的那一瞬间,就听躲到外面的黑衣人喊到。
“人那边?”
“你找死吗?这些毒蟾蛇都是闻味睨食的。”
站在尸体旁边的元偲瑾,手中长剑划破袋子,看着里面断掉脑袋的满身疙瘩,长了一身啦蛤蟆皮的长蛇,眉头挑起。
手中的长剑还没有收回来,已经听到周边传来蛇行与地的沙沙声,黑衣人就守在外面,丑陋的毒蛇是无孔不入,这些东西不是人,在这样的杂草间你不知道它下一刻会从哪里钻过来。
元偲瑾凝住心神,谨慎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握着长剑的手比离弦的弓箭更快,冷冽的剑气扫过身侧的青草堆,郁郁葱葱的枝叶被墨红色的血液腐蚀成一滩滩的绿水。
被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过的粘液蔓延到枝叶根部,原本枝繁叶茂的绿树,红花眨眼间就变成一滩散发着腥臭味的烂泥,融入到雨水中,地上的枯草被雨水冲刷后同样被腐化掉。
元偲瑾紧紧地锁住了眉头,脚往后退了几步,捏紧手中的长剑,清冷的雨水刷过自己的脸颊,低落到雨水中,潮湿的雨水中透透阵阵的恶臭让人反胃。
“老大,他被咱们毒蛇困住了,他插翅也难飞,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领赏钱了。”
同样闻到腥臭味的杀手,盯着元偲瑾的方向,异常兴奋地喊了起来。
说话的时候几个杀手对望一样,也都慢慢地往元偲瑾的方向靠近。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元偲瑾闭了闭眼睛,心底掐算着时间,自己放出的蜜蜂若是没有遇到这场雨的话应该到谢朗那里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赶来。
想着元偲瑾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莫名地想起上次自己到湘江城里找谢清韵的事,心底暗暗地庆幸这次没有让她出来。
若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元偲瑾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己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脑子里暗暗地想着,握着长剑的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冰冷沉静的桃花目散尽薄雾青烟,透过腐烂的枝叶凝视着外面的黑衣人,身侧的手微微地收紧。
“哼,你们急什么呀!这些东西可从未失手过,在等片刻,他若不出来,就得死在里面!”
凝视着被雨水打的沙沙作响的枝叶,被众多黑衣人围在中间,身型魁梧的男人阴沉一笑,凉飕飕地道。
听着外面的声音,站在里面的元偲瑾皱起了眉头,瞧着周边被毒物血液腐蚀的枝叶和残枝,胃里是一阵翻滚,紧绷着心神头却有些晕眩。
身上的力气也似被什么东西吸干一样,背脊靠到身后的树干上,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插到地上,撑着自己逐渐失去力气的身子。
“浪费了这么多好东西!”
原本以为一柄长剑就能解决的事情,却把他们养了三五年的东西都赔上了,细算一下雇主给的赏银,站在人群里的小矮子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一个在皇城里养尊处优的书呆子,竟然这么难对付,这笔买卖,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