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墙头上的黑影后,城楼下手中弓箭的南疆士兵,对着夜色中的黑影就射了过去,密密麻麻的羽箭就跟南方细雨似的,罩面而去。
谢清韵来的时候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黑色面巾下的唇瓣扬了扬。
南疆的五毒池装的东西,就跟三军的粮草库似的,能一路顺利的摸过来都是老天保佑,也没想过自己能五毒池尽毁,片叶不沾身地离开。
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眼眶中的琥珀色眸子转了一圈后,对着身后人眨了眨眼,让他们赶紧走,
自己脸上的黑丝巾却在那一刻,被微风掀起,一支利箭擦过她面上的黑色纱巾,露出谢清韵的黑纱下的面容。
夜色中的南疆士兵看到墙壁上那个肤色如雪,目光灵动,唇角上扬透着些嘲弄的神色的人。
来人虽是一身黑衣,却是纤尘不染,眉宇间清灵通透,琥珀色的眼睛静谧无波。
与下面这些人对视的时候,目光里闪过一抹淡然洒脱,与世无争的笑意,让城下的士兵,微微怔了怔,心底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对方根本不是跑到他们这里来暗杀搞破坏的。
而是出来溜达消化食的,顺便看一看他们的五毒池,然后像洒鱼食一样,随手喂了喂他们五毒池里的宝贝,之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拍了拍手,闲暇淡然地转身走了。
留给他们的也就是那么一池子的血腥味,回去看的时候五毒池里是半个尸体残渣都没有。
站在下面的人瞠目结舌地望着乘风而来,又踏风而去的人,根本就来不及,也忘记呼喊一声,清雅出尘的那个人就消失在墙边,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在相见的时候,就是在刀枪剑戟的战场上。
那时,这个人是一身银甲戎装,腰间的佩剑与胯下的战马与她融为一体,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纵马驰骋,无往不利这残酷的战场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游戏场似。
那个飒爽英姿的人,在南疆人的眼中就跟地狱里的魔鬼一般,在大魏人眼中这个人就是一个战神。
他们这种身在地处边关的人不清楚,这位了看似云淡风轻,不染纤尘的天仙人物是谁,但元偲瑾却知道战场上的谢清韵,就是这里最耀眼的明星。
豪气干云天,胸襟胆魄不让须眉,浑身上下都闪耀着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还有处理起事情的果断劲,比男儿还要干净利落,入湘西毁灭整个五毒池的行为除了她没有谁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潇洒张狂。
在湘西城里忙了一晚的谢清韵回到湘江城的时候,天幕已经放白了。
谢清韵跟身边的人道了谢,激励了几个人几句,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转身后自己也打着哈欠往厨房走,伺候元思瑾的一日三餐,却被一早站在厨房外的午桥拦在了厨房外面。
谢清韵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午桥,挑眉有些疑惑地道。
“怎么?殿下体谅下属,今天的早饭你要替我煮啊?”
如果是这样,谢清韵一定会抬手说一声谢谢,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不对,得先洗个澡才行,没有靠近五毒池还是觉得自己鼻子里一股子怪味。
“公子说笑了,我哪里会煮饭啊!是殿下在里面!”
最近看惯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谢清韵,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说到最后午桥还压低了声音,抬手指了指屋里。
谢清韵顺着午桥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向来只拿着笔墨指点江山的太子殿下,手里正拿着勺子,动作优雅有条不紊地在锅里搅拌着。
瞧着样子还是挺专业的,动作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只是不知道他煮出来的东西怎么样。
与午桥站在门外一手环在胸口,拖着另外一只手臂,手指撑着下颚的谢清韵,挑眉盯着屋内的人。
“哎!要不是你说,我都以为我出现幻觉了,或是我没有睡醒吧?殿下真的能下厨啊?”
总觉得这个画面不太真实的谢清韵,喃喃地说道。
“公子昨晚不在府内,主子在您离开后也没有睡过,处理完京城传来的事情,就到厨房来了!”
这些日子主子冒着被人骂断袖的危险,都要把谢姑娘留在身边,亲子照看着,现在还为谢姑娘进了满是烟火气的厨房,亲自下厨做饭。
午桥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一定要帮自己主子做点什么。
“哦!殿下睿智聪慧过人,学东西就是快,你看已经很有做饭的样子。”
抬手摸着下颚,打量着屋内人的谢清韵,听午桥这么说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在人家属下面前拆人家主子台的事情,估计会被揍还是的说点好话。
“额!”发现眼前人根本就没有理解自己说话的要点午桥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难不成是自己说的不够明显,殿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宠爱谢姑娘她竟然不知道。
“是,君子远庖厨,殿下从未入过厨房,就是公主都没有尝过殿下的手艺,这的确是殿下第一次做吃的!”
是为了你做吃的,这样总可以理解了吧!
“是啊!有些人的手是天生注定的,该握什么就的握什么,比如殿下这双手就该握纸笔,就该指点江山,所以……午桥,你们家主子下过厨吗?”
侧靠在门口的谢清韵挑眉看向午桥,很是严肃地问到。
“这是第一次,主子第一次为人下厨!”
午桥站直了身子,与谢清韵一样严肃地应着她,表示在元偲瑾心理,谢清韵的地位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啊!”午桥的话一出,谢清韵惊悚地扭头看向元偲瑾,又迅速地看向午桥,满肚子阴谋论地道。
“我就知道,我跟你说……”
“说什么,过来洗手,吃点东西在去睡觉!”
谢清韵喊累的话还未曾说出口,在厨房里捣鼓出一锅粥的元偲瑾,从容不迫地站到了门口,看到交谈的午桥和谢清韵,淡淡地开口。
“呵呵!殿下您忙完了,午桥说你昨晚一夜没睡,这一大早就出来忙这些,今天一定累坏了吧!我是想说,您要好好休息才好,大战在即您的保重贵体。”
脸上的乖巧,讨好笑意与惊悚,惊恐表情无缝切换的谢清韵,转头就是一脸笑意地对着元偲瑾,声音真气诚恳满是关切地道。
“你也一夜没睡!”
盯着谢清韵,元偲瑾不轻不重地道,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神情来,就那么平静淡然地盯着谢清韵,无波无澜地道。
“哎!我最近不是什么都没操心吗!整日也没什么事做,也就是吃吃喝喝,睡睡觉什么的。”三九39xs
谢清韵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颇为牵强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
元思瑾沉默地凝视着谢清韵,等着她表演完。
“这每天睡觉,吃饭什么的,都成习惯了,殿下也一夜没睡,我看趁着时间还早,殿下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我也补个眠!”
抬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的谢清韵,刻意露出疲惫的神色来,用面色表情此时此刻的自己缺的不是饭,而是睡觉。
她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就元思瑾煮的东西,不用看,光站在门口闻着厨房里的味道,就知道锅里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粥。
先不说煮粥人知不知道粥怎么煮,就是这个味道也不可能是大小米能散发出来的,稍微用用鼻子就可以肯定这玩应好喝不了。
“吃完在去休息!”
盯着谢清韵的目光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元思瑾,威逼的目光看的谢清韵心底发颤,越看越觉得厨房里的东西有问题,很是勉强地勾唇。
呵呵!尴尬地笑了两声,
“殿下真是体贴下属,亲自下厨做的东西,受宠若惊啊!”
在元偲瑾的紧迫目光下,口不对心地说着,人却不得不移动着自己的步子,一步三颤抖地转身进了身后的厨房。
站到桌子前盯着黑色陶瓷碗里的东西,谢清韵唇角抽搐一下。
碗里的粥的确不是正常的配料,都不用捧起碗来仔细瞧,光闻着味道就知道这里的草药用了个十成十的足量。
“殿下,你确定这是粥?”不是毒药吗?
瞧着眼前没有一点粥样子,还非要叫粥的东西,谢清韵小心翼翼地求证道。
“药膳粥!”
漫不经心地把碗推到谢清韵跟前,让药味入她鼻息更猛烈些的元偲瑾,微微地抬起桃花眼,扫了一眼垂死挣扎的谢清韵,淡淡地道。
“哦!”
盯着都快和厨房桌子一个模样的粥碗,抱着比上战场还要惨烈心思的谢清韵,咬着牙应了一声后伸手去端碗。
自己与碗筷之间却多出一只手来,挡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谢清韵抬起头的时候心底松看一口气,想着好在元偲瑾还有一丝良心,知道这东西会毒死自己,先吓吓自己没有真的下狠手毒死自己。
“洗手!”
对上谢清韵亮晶晶的目光,元偲瑾不负所望地对着她吐出两个字来。
气的谢清韵差点吐血,心底想着就你煮的这东西,不比南疆的五毒虫差,能喝下你这东西不死也的剩半条命,还好意思让她去洗手。
心底诽谤者元思瑾事多,行动上却不敢怠慢,谢清韵顶着元偲瑾威胁,逼迫的目光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地转身,回头看时元思瑾已经让开了身子,等着谢清韵自投罗网。
洗干净双手的谢清韵三步一顿地走到桌子边上,伸手捧起桌子上的毒粥喝之前看了一眼元思瑾道。
“殿下,若我有什么意外,烦请你给我二哥带个话就说,这次事我自己顶了,日后他们一定要把我的祸一起闯了。”
谢清韵的话说完站在一边的午桥有些无语地抽搐一下面颊,很想说一句良药苦口利于病。
殿下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才煮的药膳粥,不过殿下一片好心被谢清韵当做驴肝肺了,心情应该不会美丽,为了自己的小命午桥实在不敢多话。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
我怎么会让你有事呢!站在旁边的元思瑾,亮出自己始终如一的精神来,对着谢清韵毒舌道。
就知道元思瑾的嘴里吐不出好话来,捧着手里的碗心底是无比的凄凉,知道躲不过去就给自己来个痛快,一碗粥见底后,谢清韵握着碗的手一松。
“谢姑娘!”
站在门口眼疾手快的午桥,惊呼一声抬手就接住了往桌子上掉的碗。
谢清韵摇晃不定地身子,被元偲瑾平稳和缓地抬手接住,躺倒元偲瑾怀里的谢清韵,勉强地睁着眼睛,有气无力的看向元偲瑾,虚弱地道。
“殿下,看来是谢绝福薄,承受不起殿下的厚恩大德,今日能死在殿下的手里,到也……咳咳,是我福气!”
最后的几句话说完,谢清韵脑袋一歪,直接靠到了元偲瑾的肩膀上。
“殿下?”
手里拎着碗的午桥,面色紧绷地望着元偲瑾,目光在粥锅里和元偲瑾,谢清韵的身上来回地转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这碗粥的确没有毒,殿下是怕谢姑娘身子受损才煮了药膳,怎么还起了反作用了呢!
“你清理厨房,我抱她回去休息!”
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元偲瑾面色不惊地弯腰抱起谢清韵,转身往谢清韵的房间走。
“哎!殿下,我没事,我刚刚是说笑的,都喝了殿下你亲手煮的粥了,哪敢在劳烦殿下,我自己走就好。”
刚刚还紧闭着双眼,一副昏死过去的谢清韵,意识到元思瑾的意图后,惊恐地从元偲瑾的怀里跳出来。
脸上就跟帖了一张人皮面具一样,虚弱疲惫的神色瞬间即逝,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但看着却有些尴尬,僵硬,甚至有些泛红了。
“是啊!我亲手熬的粥都喝了,还怕被抱一次吗?”
谢清韵往外跑的时候,手臂被元偲瑾紧紧地拉住,不给谢清韵挣扎的机会,顺着她的手腕一把搂住了谢清韵的腰,把人重新拖到怀里。
身子微弯,另外一只手坦然自若地从谢清韵的膝弯处穿过,毫不费力地就把人给抱了起来,谢清韵腾空而起的瞬间惊恐地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