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谢混身边的谢清韵,说话的时候抬手握了一下谢混的手臂,谢家人都有舍身取义的高尚情操。
“可是,你自己一个在这里,爹放心不下你啊!你随着陛下一起走,爹留下来善后”
谢混也知道忠义不能两全,可是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选择自己的女儿。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边关,清韵又在阿泌哪里,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她,虽说清韵有天赋。
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若不是环境所迫,事出紧急,本该留在家里绣花种草的女孩,哪里需要上战场,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还有上次的西南之行,他就是太看重国家大义了,才会送清韵入战场,害的清韵差点救不回来,这一次他想选择自己的女儿。
您留下来不是善后,那是殉国。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把实话咽到肚子里的谢清韵,安抚地握了握谢混的手唇角挂上月色清辉,淡然从容的神色往日一直让谢混糟乱的心能安稳些。
可今日看到谢清韵的神色,谢混的心却是越绷越紧。
谢清韵对谢混点了点头,谢混悠悠地叹息一声,算是被谢清韵说服了,聊完这边谢清韵转头看向身后的舒乐。
谢清韵没有开口,只是对着舒乐扬了扬下颚示意,别磨蹭赶紧干活。
舒乐欲言又止,斯文儒雅的面上带着些许的担忧与无奈,知道若是不留下一个人拖住元怀瑾,今晚的事情就可能暴露,那时候大家都不一定能离开。
日后元怀瑾也会加紧对这些人的控制,想要离开就更不容易了。
可是留她在这里……向来看不起把自己逼到两难位置的舒乐,忍不住皱起眉头,让谢清韵走的话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赶紧走吧!咱们必须确保一次成功,不然日后就麻烦了!”
看了一眼月色,今晚谢清韵出来的时辰比平时早了半炷香,可要是在磨蹭下去,禁卫军们的生物钟就该醒了。
在没有人去禀报自己闹事刘忠就该来探查情况了,到时候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自己小心!”
魏顺帝点头看了一眼谢清韵,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她一句,心底也有些不忍,自己离开后宫里会是什么情况,魏顺帝心知肚明。
留谢清韵一个人在宫中,他是于心不忍,可若不这么做他们都会有危险。
“嗯,父皇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给魏顺帝行了个常礼,唇角含笑的谢清韵与众人挥手告别。
谢混知道自己留不下来,也知道多说无益走的时候抬手拍了拍谢清韵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
而后头也不敢回地紧随着魏顺帝,姬贵妃往外走。
舒乐看了一眼谢清韵,自己要出去带路的,自然不能留在这里,暗暗地咬了咬牙转身离开,走在最后的常晴顿住脚步。
“清韵!你肚子里的宝宝在第二个月和第三个月的时候最为不稳!”
谢清韵刚好赶到这个位置上,他们出去后,元怀瑾和杨玉婵肯定会把所有的事都算到清韵的头上。
罗绮和杨静妤也会落井下石,清韵的身子受的住,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的就不一定了。
谢清韵早就知道她们会轮番着来,可如今行事逼人,她哪有第二条路可择,
“哎听天由命吧!”
挂了一晚从容淡笑的谢清韵,在为肚子里生命叹息的时候多了些苦涩,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的选择啊!
听着谢清韵莫可奈何的声音,唇角苦涩的笑容,常晴心底隐隐做疼,真的很想伸手去抱一抱她,更想留下来陪她!
“我……”
“不可以,我们留在宫里的人越少,元怀瑾手中的筹码就越低,太子的胜算就越大,皇上走你们也必须的走,快走别让他们担心!”
常晴的性格和表哥一样,天生冷漠话少不善于表达,知道她担心自己就够了,谢清韵在她开口前先开口打断她的话。
“快走!”
说着推了常晴一把让她随着舒乐离开,被谢清韵推出几步后,常晴不放心地回头看向身后,孤零零地站在承华宫大厅内,望着她们的谢清韵。
见常晴回头谢清韵对着他挥了挥手,明知道这样的距离回头望自己的人已经看不到自己了,谢清韵的唇角还是挂着从容不迫的淡笑。
目送着几个人身影消失在宫门的另一侧,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环视一圈空荡荡的院子,谢清韵笑了笑往自己原定的方向奔去。
走到禁闭着的翊坤宫门外,谢清韵看了一眼四周,待一波巡逻侍卫过去后,才从屋檐上摘下几个火红的大灯笼。
“这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灯笼都换成了大红色。”
拎着手里的灯笼看了看,谢清韵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声。
“我就给你们加点火!”
说完就把自己手中的灯笼向翊坤宫的侧殿丢去,怕人发现谢清韵丢灯笼的时候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片刻后就听到翊坤宫内传来急切的呼救声。
“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来人啊!走水了赶紧通知娘娘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站在宫门口的谢清韵听着里面急躁的喊声,踉跄的脚步声,带着恐惧的哭喊声,撇了撇嘴,自己丢进去的东西能有多大的火苗。
比平时烤鱼,烤鸡,烤兔子吃的火堆大不了多少。
要是里面的人反应够及快,不是一群没有主见的,就这么点小火苗子三两脚就能踩灭好不好,偏偏里面那些都是色厉内荏的草包。
平时谄媚讨好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有用,遇到点危险比兔子逃的都快,自己丢进去的东西根本就烧不起来。
可等到禁卫军听到喊声到这里的时候,翊坤宫的厢房已经烧毁一片了。
屋内冲天的火光硬生生地把黑漆漆的夜空照的如晨曦一样红,一眼望去红彤彤的一片,那叫一个喜庆。
真如谢清韵所希望的,给杨皇后送了一份大礼,站在门外的谢清韵很是欣慰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只是这样的壮举无人可分享,也挺孤单的。
秉着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德,谢清韵在刘忠问从里面跑出来的太监和宫女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谢清韵一脸无辜地望着他,脸上还带着惋惜的神色,叹息到。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我刚刚和你哪几个侍卫赶过来的时候又不敢进去……哎!真是让人担心!”
昨晚刘忠才和她说皇后娘娘不喜欢外人打扰,今日听了谢清韵的话,可以确定她是在故意打自己的脸,最可气的是自己还无力反驳,只能听着。
神色淡然的谢清韵看着火急火燎地拎着水桶进进出出的侍卫,风凉话说的那叫一个从容,听的刘忠脸都绿了,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的神色。
看了一眼翊坤宫的火势,转身就往火堆里冲,今晚他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到谢清韵的院子里去看过,守在门口的四个人都不见了。
刘忠也弄不清楚那些人是不是已经赶着去救火了,还是随着谢清韵到处逛荡了,到了这里看到谢清韵的后,刘忠叹息一声。
侍卫们去哪了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屋里的杨皇后不能有任何闪失,要是杨皇后受伤了,受到一点惊吓,他和自己手下人的命都的结束在今天。
站在门口的谢清韵看着里面的人,微微地勾唇转身就往太后的福康宫走。
如今的杨玉婵已经一手遮天了,翊坤宫里着了火整个后宫的侍卫都急着往翊坤宫跑。
往富康宫走的时候都能听到,路上乱哄哄的脚步声,以及铠甲相撞的声音,等谢清韵溜达到福泰宫的时候整个庭院寂静无声,与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今晚的富康宫可比起以往容易进的多,直接从大门晃进去都没有人管。
看了一眼太后房间还亮着的烛光,谢清韵微微地抿了抿唇朝着太后的宫里走去,到了门口看了一眼空空旷旷的院子,谢清韵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
这皇宫内院是最能体现人情冷暖的地方,元怀瑾是认准了太后不容易被人救走,才敢如此松懈。
宫里的这些奴才们也是习惯了见风使舵,攀高踩低,如今的太后与阶下囚没什么两样,自然不会有人用心照看了。
“太后!”谢清韵抬手敲了敲太后的门,轻轻地喊了一声。
“太后是太子妃来看您了!”
谢清韵的声音落下,屋内就传来玉溪姑姑的声音,随后谢清韵就听到有节奏的脚步声奔着她走来,。
吱呀一声后门被打开。
“给太子妃请安!”
玉溪姑姑是杨太后的陪嫁丫鬟,在宫里也待了二十几年了,向来就重规矩的。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忘记礼仪周全地对着谢清韵行礼,谢清韵是不肯接受这一套的,却懂得尊重别人的习惯。
每次到太后这里都会随着玉溪姑姑习惯给她还个礼,才随着玉溪姑姑往屋里走。
“来这里坐,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安全吗?我这边一切都好,你就少来一些,有玉溪照看着我不会有事的,别让他们抓住把柄,玉婵的性子不似玉妍,她自小就是睚眦必报,事事都要拔尖的,你跟我说要送他们出宫,这事危险很危险,一旦让她知道,不知如何对你呢!”
坐在屋里手里捧着佛珠的太后在谢清韵敲门的时候,就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后宫生活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热热闹闹的人,看着自己突然清冷下来的院子,起初的时候她是有些不适应的。
好在这段日子有谢清韵时不时地就过来陪她,才让太后渐渐地适应了这样清净的生活。
“无妨的,反正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吃多了总要出来溜达一下,刚好白天没有时间,就趁着晚上过来叨扰您。”
坐在太后身边的谢清韵唇角上扬,暖暖的笑意挂到了脸上。
眼前的人是元偲瑾放在心里的家人,太后也是这宫里难得真心疼元偲瑾的人,以往对自己也很好,自己不能送她离开,只能多来看看她以弥补自己心底的愧疚。
“如果可以哀家自然是想多见见你们,可如今玉蝉和怀瑾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哀家是真的担心你,皇上今日如何了,他的身子可渐好了!”
自从元怀瑾把她困到福康宫,杨太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身边的奴才除了玉溪外,那些奴才早就不是当初的态度了,对自己也是阴奉阳违,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做太后看。
而是像犯人一样盯着自己,自己在深宫内院这么多年了,看多了勾心斗角的人,也看惯了人情冷暖。
最初的几天过去后太后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明白人心险恶,也懂得随遇而安,自己这个年岁的人也做不得什么。
如今只想着吃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偲瑾和元雍都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地。
“太后放心吧!外面没什么事的,只是皇后的宫里突然起了火,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事,如今的宫里不如以前太平,玉溪姑姑这福泰宫还烦请您多照看着些!”
笑了笑后谢清韵神色凝重,语气也很慎重。
却听的赶过来的人都要吐血了,最近宫里是不太平,可这不太平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屋内的这位祖宗。
要不是这位祖宗每天晚上都出来折腾,随时都可能惹出霍乱来,他们能这么辛苦吗?
“谢清韵!”
玉溪姑姑还未曾说话,太后的房门就被杨皇后身边的人猛力地推开。
刚刚才被烟熏火燎过,杨皇后的身上也是黑一块,灰一块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就不要说雍容端庄了,就是普通贵妇的仪态都谈不上。
“杨玉婵你真是放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一国之母了!”
坐在软榻上的太后伸手握住了谢清韵的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谢清韵,还是在安慰自己,望着杨玉婵的目光却格外的冷。
被太后压制了这么多年,杨玉婵对太后一直心存的忌惮。
哪怕是如今位置颠倒了自己已经掌控整个后宫,眼前的人已经被自己囚禁起来,看到太后冷了神色,心底还是有些胆怯与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