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还要引导着元偲瑾开口,实在不清楚元偲瑾的酒量,必须把握好分寸,免得他把手中的酒都喝光了,直接闭眼睡觉去。
该说的还没有说,想发泄的东西不发泄出来,这顿酒不就白喝了。
元偲瑾也很配合,第一坛酒喝剩下半坛的时候,元偲瑾就开口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酒,谢清韵觉得韩淼做事真是靠谱。
元偲瑾今天的酒是为了他那个好弟弟喝的,要吐槽的人自然就是他了。
“母后离开的那个冬天也很冷,尤其在长安城里,曾经热闹的房子,因为母后的离开,变得死气沉沉,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的很吓。”
手中捏着酒杯桃花眼里一片氤氲湿气的元偲瑾幽深的目光落到了窗外清冷月色,嘴里和眼里都是回忆。
“那时候父皇也沉浸在母后逝世的痛苦中,常宁又那么小,除了哭她什么都不知道。
母后离开的时候,我答应过母后要照永宁,做一个好哥哥,做一个好皇帝。
要做一个好皇帝就要恪守宫中的规律和礼仪,最痛苦的时候不能哭,就算在难受也不能让人知道,我是太子,是储君,是不能软弱的人,我要保护的人太多了,却不知道和谁说我心底的疼!我也会想念母后,真的很想~的。”
坐在元偲瑾身侧的谢清韵安静地听着元偲瑾自顾自地回忆,脑海里都能想到一脸稚气的元偲瑾故作老成,沉稳的样子。
一个人站在偌大的皇宫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陪在他身边的永远都是他身后那抹被日光,月色,宫中灯火拉长的影子。
直到一抹更矮小,更加纤弱的影子出现在他身旁。
那个小身影总是仰着头,一脸崇拜满脸含笑地望着他的孩子。
在他最孤独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在冰冷空旷的深宫里,轻声细语地喊着他,
“皇兄!”把他带出哪个寂寥空寂荒芜的世界,感受到一丝温暖。
后来与他有些血缘关系,母亲在世时就经常出现在他身边的姨母坐了皇后,变成了他和永宁的新母亲。
替代了母亲平日里的嘘寒问暖,操心他的学业功课,日常生活,对他的关怀是无微不至,弥补了母后离开的温暖。
等到他开始入朝听政时,以往只在他课是出言提点,希望他能做个明君圣主的舅舅,就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无论是朝堂,还是生活里遇到任何问题,在舅舅这里都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就是有这些人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不在是一个人,除了母后外他身边还有其他的家人。
可到了最后,那个端庄贤淑,自己当做母亲来孝敬的母后,竟然与自己的皇叔有染,还是母后早逝的罪归祸首。
她给自己和永宁的关怀与宠爱不过是欺骗世人,欺骗自己不得不为的手段。
自己疼爱到骨子里,捧在手心里宠的弟弟,更不是表面那般的崇拜仰慕自己。
而对自己满心积怨,愁恨,为了皇位与自己兵戎相见,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至于自己的舅舅,在朝堂满口的仁义道德,自命清高,是自己心里的清流代表,实际却是两面三刀,口不对心,虚与委蛇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不仅勾结亲王谋反,还引狼入室,无论是东越的十万骑兵还是鞑靼的五万铁骑对于元怀瑾来说无疑都是饮鸩止渴,与虎谋皮。
唇亡齿寒的道理怀瑾不会不懂,若是元偲瑾战败,元怀瑾绝对不会有什么未来,最好的下场也就是个傀儡皇帝。
到那个时候,整个大魏都会夹在东越和鞑靼之间,成为两国征战的牺牲品。
今日影江一站元偲瑾的目的是要削弱东越和鞑靼的势力,才会对罗恕下手。
元偲瑾希望通过一站能够震慑住东越,让他们不敢清轻举妄动,死了分割大魏的野心,也希望日后的东越人不要与怀瑾为敌,他们要算账就冲着自己来。
“怀瑾想要这大魏江山,其实只要他说一声我给他就是了。
做皇帝有什么好的,每日殚精竭虑稍有不慎就要背千古骂名,何况高处不胜寒,在这个位置才是真正的寡人。
他一直在介怀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可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就像永宁一样。
何况无论他是父皇的儿子还是叔叔的儿子,我们都是元家的人。
这个江山谁坐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他非要把事情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真的可以给他的,这个江山给他,我就和你,阿陵,父皇一起归隐,做一辈子的平凡人。”
眼底氤氲水汽荡起层层的涟漪,紧紧地握住谢清韵握住他的那只手的元偲瑾,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无力地道,就连眼底的暗红都在不断的扩大。
“多行不义必自毙,陛下你用心良苦,别人不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
这个世界最难测的就是人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元怀瑾不希望自己在你的阴影之下,陛下想成全他。
而我…我只想保护好我在乎的人,东越人生性自私,鞑靼人野蛮嗜血,南疆人心性阴毒,西蜀人最会见风使舵,这些年有大哥镇守在西蜀边界才让他们消停了几年!”
望着眼神醉眼迷离,清冷的面色有些泛红显然已经喝醉的元偲瑾,谢清韵幽幽地叹息一声,声音平静又坚定地道,以往师兄总是嘲笑她喜欢瞎操心。
两位哥哥也常把‘一切有我们呢!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挂在嘴边。
那个时候谢清韵总是嫌弃师兄散漫,明明有脑子有抱负,却总喜欢做个懦夫。
也会反驳哥哥们,什么叫她不用操心,她可是谢家人,自然不能丢谢家人的脸。
她就是要告诉哥哥们,谁说女子只能闺房绣花,那都是落后守旧的看法,她们女子也可以金戈铁马,保家卫国,智谋才华绝对不会输给男儿的好吗?
如今事情当真发生了,她要考量的事情再也不是无用的了。
谢清韵才明白哥哥,师兄当初和自己说的话多正确,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大魏永远不要出现她考虑的问题。
然而现在问题已经在他眼前了,先不说自己是不是大魏的皇后,要保护大魏臣民这种有高尚节操的话,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她也不得不这么做啊!
“我这个做皇兄的是不是很失败?丈夫也不够好,君主也不……”
“不是,你看永宁已有身孕,也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每天都很开心,在她心里你这个皇兄是最好的。”
瞅着眼前酒后吐真言的元偲瑾,谢清韵抬手扶住他的手臂,认真地哄着他。
“真的?”
被谢清韵打断话,没有不快,只有些委屈的元偲瑾,抬头看向谢清韵。
抬头的时候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迷离的桃花眼,泛红脸颊,无辜又可爱的像个孩子。
“真的!我怎么会骗您呢!”
以往只觉得元偲瑾一身贵气,只一眼就会被他散发出的沉稳矜持气息迷倒,今晚的元偲瑾绝对是戏精本精,这张脸说变就变。
从进门时的素雅怡人,到现在可爱单纯,简直是要人命。
这无辜撒娇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何况此刻对着元偲瑾的是总被他甩脸子,不苟言笑,动不动就要教训两句的谢清韵了。
“你会,你会骗我!”
被酒精彻底麻醉到幼儿期的元偲瑾,有些口齿不清,但语气却很坚定地望着谢清韵,甚是铸锭又委屈地控诉道。
这话说的让谢清韵一阵无语。
“我说陛下你要是可爱,能不能可爱到底啊!你这样半途而废,是很扎心的,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去睡觉吧!明天你还有事呢!”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和一个脑子被麻痹,心智都降低的酒鬼说话,比学富五车的秀才与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大兵说话没啥区别。
谢清韵决定好女不和酒鬼斗,抬手扶着元偲瑾往室内的床走。
三杯酒下肚已让他放飞自我的元偲瑾,把平时不能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明天早还记不记得。
“我是男人不会可爱,女人才可爱!”
踉踉跄跄地随着谢清韵往内室走,脑子虽然有些混乱,智商有点不在线。
但是原则和秉性这种刻到骨子里的东西,可不是三两杯酒就能改变的,走到内室被谢清韵放到床后,也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是,陛下不是可爱,陛下是英武睿智,才华横溢,俊朗风流好不好!”
退一步海阔天空,谢清韵一直觉得自己能屈能伸,退了一步后就可以退第二步,继续退第三步,一直退到元偲瑾满意为止。
“嗯,你以后也要可爱,听话和永宁一样乖!”
被谢清韵放到床,脱掉靴子,正要帮他宽衣解带的时候,元偲瑾很是认真地盯着谢清韵叮嘱道。
“果然是禀性难移啊!都喝醉了还不忘记教训人!”
嘴抱怨着,手落到元偲瑾的腰间,嘴里念叨着。
“我要是和永宁一样乖,早就被你给大卸八块剥皮抽筋了!”
扯开元偲瑾的外衫放到旁边的椅子,人还没有回过身去,就被元偲瑾给拦腰抱住。
手臂用力把谢清韵拉到自己的怀里,没有防备的谢清韵,猛地磕到元偲瑾的下颚,头顶一阵酸麻腰都快被元偲瑾给勒断了。
“陛下你……”
“不会的,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好好的护着你,像保护永宁一样,不在让你受伤了。”
元偲瑾的下颚抵在谢清韵的头,也不知道是元偲瑾被酒精麻醉了神经,还是精神没有集中。
总之身后的人是不知道疼了,还推己及人的以为谢清韵也不知道会疼一样。
用力拖着她到自己的怀里,被勒的呼吸都困难的谢清韵忙用力点头。
“好,陛下说什么都好,你先放手,我的腰都快断了,我以后也乖乖的,就像公主一样,做你的好妹妹行吧!”
手搭在元偲瑾十指修长的手,嘴里开始讨饶,手用力要拉开元偲瑾钳制自己的双手。
“不是妹妹,是妻子!”
原则,底线不容破坏的元偲瑾,搂着谢清韵异常严肃,认真的道。
“噗!好,是妻子不是妹妹!陛下咱们赶紧休息吧!”
听着元偲瑾的话,谢清韵忍不住笑出声,讨好地拉着元偲瑾的手,转头看着五官俊美,神色稚气,目光认真的脸,是越来越觉得他可爱了。
“是妻子!”
执着起来三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元偲瑾,对谢清韵的诱哄很是受用,但还是要强调一下两人的关系,画重点不允许谢清韵曲解。
“对,是妻子!”
跪坐在元偲瑾身前,谢清韵抬起身子,手捧着元偲瑾这勾魂的脸,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被吻的元偲瑾眯着眼睛,很是享受地望着着谢清韵。
等到谢清韵离开后氤氲的桃花眼中一片水汽,湿漉漉的像极讨好人的狗崽崽。
“好了,赶紧睡吧!”
谢清韵伸手拉着元偲瑾赶紧躺下,等他睡了,自己好去做正事,后面还有一堆事情呢!
虽然哄这么可爱的元偲瑾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后面正事要紧。
只要对面的元怀瑾消停了,往后来日方长,有的事机会灌到他,关起门来慢慢的欣赏。
“好,睡觉!”
听谢清韵这么说,对面的元偲瑾也很认真地抬手拉住谢清韵,伸手就去扒她的外衣。
“哎!陛下,可以,我自己来……”
元偲瑾脑子清醒的时候,谢清韵还能和他撒个娇,耍个赖,实在不行卖萌,装傻充楞怎么都行。
可如今眼前这个是脑子不清醒的,被酒精麻痹了神经,脑子里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刚刚被谢清韵亲了一下很是开心的元偲瑾,按照自己的心思,啃了回去。
本来对元偲瑾没有啥抵抗力的谢清韵,遇到如此热情的元偲瑾能做什么,只能做鱼肉被元偲瑾生吞活剥,拆之下腹。
好不容易床内侧的人睡着了,谢清韵的眼睛也要睁不开了,抬手掩了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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