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元偲瑾这样无利不起早,更不会打无准备之战的人,自然不会胡乱说话。
只是……望着元偲瑾看了片刻,谢清韵仔细地琢磨一下,随后脸了然地‘哦’了一声。
很是狡黠的一笑非常谄媚地道了一句。“陛下英明!”
心底却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可以用这招呢!
端坐在椅子的元偲瑾看了一眼谢清韵,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未曾在言语,坐在一边的谢清韵笑靥如花地哼着小调,继续和元偲瑾聊着家常。
处理着国家大事的皇帝陛下把十分之八的经历放到手中的奏折和卷宗,十分之二的时间留给谢清韵,偶尔抽时间应她一两声。
有时候也就是‘嗯!’‘哦!’‘行!’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碎碎念的皇后娘娘却格外的热络,翻着元偲瑾旁边不怎么重要的奏折,与元偲瑾与普通夫妻一般闲话家常的温馨样子。
看的外面送茶的流悦都不好意思打扰,每次都是提前准备好,免得自己嫌弃自己,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这样温馨娴静的日子一直到影北义和使者出现,原本身为皇后的谢清韵是不用出席的,谢清韵也没有准备出席的。
哪曾想对岸的使者里面却又女眷前来,按照规矩这些女人的确该谢清韵接待,何况这些人里面还有谢清韵一直牵挂着的凝霜。
除了凝霜这个老熟人之外,还有一个老熟人是在当初太子府里,本应死了却死而复生的杜兰心。
元怀瑾造反之后被打压多时的杨国安就重新霸占了朝堂,当初跟在他身边的那群被元偲瑾惩处的猢狲,又被杨国安重新搜罗回来。
开始人模狗样地在朝堂假模假式地充大尾巴狼,祸害百姓。
当初被元偲瑾一手提拔起来的新人,都被这群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狼心狗肺,假公济私,道德败坏的老头子们一个个地从三省六部的位置拉下来。
不仅是元老级的沈遂良,还有后来的褚瑞,李东阳,张殊都被这些人挤兑出朝堂。
如今的褚瑞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这次能跟着和谈的队伍一起出来,是杨国安想着有熟人好办事,让凝霜过来也有讨好的意思。
杜兰心是跟着她爹来的,杜君泽会带着杜兰心完全是脑洞大开,自以为是地觉得他家杜兰心,当真是蕙质兰心,在太子府里的时候也是得到过太子恩典的人。
当初杜兰心和杨家姐妹做出那样的事情,元偲瑾却保住了杜兰心的名誉和性命,杜君泽自以为元偲瑾对杜兰心是有些意思的。
然而已经死过一次的杜兰心,比她老爹可要理智的多,当初太子府里经历过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按照元偲瑾的能力是完全可以救她,甚至不让她牵扯到其中的,但是元偲瑾没有那么做,就证明自己在元偲瑾的心里并没有地位。
他爹的想法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可事父命难违,家里还有她要保护的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爹一起过来。
到了江陵府看着一头银发的元偲瑾,听着的身边百姓兴致勃勃,艳羡不已地说着的皇帝陛下为了皇后娘娘一夜白头的不同版本。
杜兰心就明白这位皇帝陛下的心里根本就容不下第二个人。
身为女人她真的很羡慕这样的谢清韵,就是普通男人都很难为了自己的妻子牺牲到这种程度,更何况元偲瑾是一个帝王。
拥有至高无的权利的男人,定然是把谢清韵爱到骨子里才能为她守身如玉。
到皇宫里听着宫里的宫女们窃窃私语地说着皇后娘娘和陛下的日常趣事,皇后娘娘与陛下的点点滴滴,杜兰心又有些惊讶,宫女口中的元偲瑾根本就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待到她们见到一身荣装华服,面色柔和,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一国之母的雍容贵气时,杜兰心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元偲瑾。
端坐在盘龙飞凤椅的谢清韵端着一国之母的风姿,装的端庄沉稳,礼仪周到地接待了以凝霜为首的众多美人。
凝霜一看到谢清韵眼眶就红了,谢清韵安慰地对着她笑了笑,凝霜与流悦比起来,性格内敛,深沉。
在谢清韵目光扫向她的时候,就赶紧压下自己眼眶的湿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漏,在宫女的接待下入了坐。
对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好脸色,这次与凝霜过来的一共有十五个人,除了杜兰心之外,每一个都是豆蔻年华,最好的年纪。
凝霜带着她们过来的时候,自然知道这些人是要做什么,一路都没有给这些人好脸色,始终冷着一张脸,如今到谢清韵的地盘了,更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了。
在谢清韵与这些人寒暄的时候,凝霜黑着一张脸蹙着眉,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谢清韵。
谢清韵唇角扬对着她摇了摇头,不用凝霜开口,就光看着阵势就明白元怀瑾打的是什么注意。
这世界就是有一种人,因为自己过得不好,也不希望别人好过,假想敌太多,谢清韵可以理解元怀瑾的心思。
当初他也说过元偲瑾要是觉得后宫冷清了,也可以找点人来凑热闹,如今这后宫就太热闹。
刚到影江南,又打了一年多的仗,虽说江南富裕但是休养生息这事也不得不考虑,最近元偲瑾在弄《民泽令》。
这里面最主要的就是轻徭役,减赋税的法则。
她身为一国之母向来不会奢侈浪费,很懂得什么时候走什么路的谢皇后,在皇帝陛推行了一堆政策后。
谢清韵很是开心地打着利国利民的幌子,做起清静无为的贤后。
虽说要过年了,但这后宫里依旧是清汤寡水,素雅静淡的很。
她们一路走来,道路两边最多得就是红梅翠柏,虽说寡淡了些,但清淡之中有雅意,平淡之处又有温馨,倒也别具一格。
秉承着万物自然的说法,谢清韵也就没在动这些东西,就让他们自然生长了。
也剩下了一大笔银子,谢清韵是想着这些银子就当做红包,到时候发给江陵府里的宫人,也让人家过个好年。
在这些富家千金的眼里,这些东西就变了味道,都觉得这江陵府有些寒酸,江陵府寒酸肯定是这位皇后娘娘没做好,这样一来她们的机会岂不就来了。
原本还很守规矩的人,见谢清韵如此好说话,也就放松下来,甚至有了蓄意争宠的意思。
除了一直看不惯这些女人,和进来之后给谢清韵行了跪拜大礼,感激谢清韵救命之恩的杜兰心之外。
众人都在想着见元偲瑾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最好能一鸣惊人,如此一来不仅能给家里人争一个光明未来,也是为自己铺路。
就跟看出了众人心思一样,谢清韵和她们寒暄两句,喝了一杯茶后就打发人带着这些坐立不安的美人下去休息,准备出席晚的宴会。
坐在一边憋屈了小半个月的凝霜,也终于输出一口气来,众人一走站不住的流悦直接奔着凝霜去了,不管不顾地给了凝霜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这次凝霜到没有教训流悦,伸手回抱住她。
“凝霜我和小姐都担心死你了,这次能见到你真好!”
一激动就忘形是流悦的一贯作风。
搂着她的凝霜皱了皱眉,
“什么小姐,是皇后娘娘,你忘记当初在太子府的时候,陛下是怎么警告你我的吗?”
对流悦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很是无奈的凝霜,提醒她一句,免得她记打不记疼的性格又给谢清韵添麻烦。
“放心吧!有娘娘在陛下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从凝霜怀里出来的流悦,对着凝霜吐了吐舌头,有恃无恐地看向身后的谢清韵,贼眉鼠眼地道。
谢清韵扫了一眼流悦,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流悦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她都不知道是谁给她的。
“陛下能宠爱娘娘是好事,但你在娘娘身边是要帮衬娘娘的,不是给陛下添堵的,你没有见到这次元怀瑾送来的人吗?”
一说起这个凝霜就恼火,脸色都跟着变黑了,口气也愈发的严肃。
“那些人怎么了?”
刚刚那些人不是说随着亲人来的家眷吗?
流悦是觉得出来义和还得带家眷这事有点不着调,但是人家来又没有花她们江陵府的钱,还给她们带了很多礼物来,流悦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你呀!真是不长脑子,小……皇后娘娘!”
瞧着流悦这单纯的模样,凝霜恨铁不成地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看向谢清韵。
流悦脑子少根筋不知道这些人的意图,谢清韵肯定心如明镜似的,知道这些人的意图,凝霜想要看看谢清韵的态度。
“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义和谈判本就是前朝的事情,至于这义和的条件也是陛下说了算,我这久居后宫的人,哪里需要考虑这些,难得你来跟我说说长安城里如何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褚瑞可有欺负你!”
坐在一边笑看着两个丫头打打闹闹后,谢清韵言笑晏晏,漫不经心的问着凝霜。
凝霜看了一眼流悦,流悦回给她的依旧是雨我无瓜的神色,完全不在意凝霜担忧的事情之中。
“走吧!我们去茶室,流悦知道你来,给你准备了很多江南的特色小吃!”
看了一眼认真的凝霜,谢清韵微微一笑带着凝霜和流悦转移了阵地。
至于前朝接见使者的元偲瑾在和这些人谈什么条件,收不收他弟弟的好意,那都是元偲瑾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她也不想去操心那多。
只要元偲瑾把自己说的条件加到两国义和的条件里就够了。
元偲瑾都已经想好了要让元怀瑾,自然不会开出什么刻薄的条件来,元怀瑾已经处在劣势了,也不敢再提什么条件。
这次义和基本就是元怀瑾在担忧元偲瑾会不会要他的地盘,只要元偲瑾不提出割地的条件,元怀瑾一切都好说。
而元偲瑾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影江北,要不是元怀瑾非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元偲瑾很愿意把整个大魏给他,如今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只能顺着事情发展下去了。
义和时元偲瑾就是意思意思地提了几个要求,双方开个贸易元怀瑾以弟弟的身份给他贡个岁币什么的结束了,到了最后元偲瑾跟杜君泽要了一个人。
“秦安,秦公公!”
这个人是魏顺帝在时,朝廷里官员都不陌生,自从魏顺帝被元怀瑾囚禁了以后,秦安这个人就跟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没有关注过他。
当然开始的时候元怀瑾还关注过他,那时候他怀疑玉玺被秦安藏起来了。
后来魏顺帝从长安城里逃出来后,元怀瑾就认定玉玺肯定被魏顺帝带走了,他想的也没错那东西的确被魏顺帝给带走了。
秦安这个人也就变成了一个废物,或许现在依旧藏在深宫里,再或许已经死了,杜君泽一时间还真没有办法回答元偲瑾这个问题。
当初谢清韵安排人把魏顺帝和杨太后都带出长安城后,两军已经处在白热化的程度。
谢清韵也不敢让人留在长安城里,但是她对秦安的承诺却一直都记得,在影江战役结束后,谢清韵就想着把秦安救出来。
元偲瑾那天听了谢清韵的话,与以往一样点了点头,但是这个条件他却始终记在心里,才会把这个条件放在通商,划分界限之后,最不能被人忽略的位置。
“秦公公自小就跟在父皇身边,是父皇用惯的老人,没有他在父皇生活有诸多不便,如今父皇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心应手的人伺候着,还烦请大人和怀宁帝说一声,让他把人送过来吧!”
看着右侧首位的杜君泽,元偲瑾和缓淡然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地道。
“陛下仁爱孝顺,老臣实则感动,这秦公公一事,老臣马就和陛下汇报,让陛下派人送秦公公过江侍奉太皇!”
实在没有底的杜君泽,暗暗地在大腿擦了擦自己冒汗的手,才硬着头皮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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