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偲瑾带着身后的十万人趁着江天月色,顺着水流直逼北岸。
如今襄州城的守将叫赵潜,是元穆的心腹,元怀瑾与元偲瑾签订影江条约后,就被元穆留下来驻守襄州城。
都说梁不正下梁歪,元穆那样的人手下能有什么的了台面的人。
赵潜身为一城之长,领兵打仗这事不怎么擅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欺瞒下的功夫到是炉火纯青。
白天的时候人五人六的,到了晚就成变禽兽了。
元偲瑾这次进攻就是要速战速决,打的就是突击战。
夜幕下发兵渡江,半夜就入了北岸。
十万精兵由安歌为先锋,云舟为左翼,午桥为右膀。
谢朗带着中军直逼夜幕下的襄州城。
夜色深沉似融不开的浓墨,被呼啸的北风硬生生地切克开来。
安歌如狐猫一般带着身后的一千人,动作迅速地攀襄州城的城楼。
城楼缩着脖子,靠在城楼的士兵那一身单薄的棉衣根本就挡不住冷冽的冬风,众人只能三五成群地靠在屋檐下取暖。
在安歌城楼的时候,连一个抵挡的人都没有,一行人顺利地比回自己家都容易。
等到缩在一起的守城士兵见到悄无声息落到城墙的冷面鬼影时,连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万仞轻轻吻了一下咽喉,彻底地回黄泉,再也不用感受人间寒冷了。
尾随在安歌身后的士兵,都顺着安歌开辟出的血路,轻而易举地攀附城楼,一路砍瓜切菜似的,顺顺利利地清理掉南城门的士兵。
等到安歌派人到城楼下打开城门,迎午桥,云舟入城的时候,漆黑幽深的夜色里,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若不是刺骨的冷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任谁都不会发觉襄州城的守将已经换了一拨人。
借着在风中摇曳的点点火光,应在一张张阴沉的脸,也不知是被经过城门的兵马震动的身子发抖,还是因为这冷风吹的他们肌肉生寒。
对此无论是带领着先锋部队杀人的安歌,还是紧随其后的午桥和云舟对地三五聚堆,四五成群的尸体都未曾看一眼。
只有最后率领着八万主力军的谢朗到城门口的时候,才让后勤兵埋葬了那些尸体。
一早过了南城门的安歌带着身后的一千先锋队直奔襄州城府。
擒贼先擒王,灭了赵潜这个色厉内荏的禽兽,这襄州城就是他们的了,午桥和云舟分别率领了一万人。
午桥奔向了东门,云舟去了西门。
最后的北门是留给他们逃走回长安报信的,当然了也要看他们这些人够不够灵活,如果这些人都和南门的守卫一样,反应速度那么慢,也就只能回他姥姥家。
希望他们在投胎的时候能和阎王小鬼都打好招呼,下一世投胎的时候,就算不能投个好人家。
也要做个眼睛明亮的,千万不要站错队伍,送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三路大军一同入城,奔着自己的猎物而去,如今的襄州城就是纸糊的锦绣江山,就是一个小孩子伸出个手指都能捅破。
更何况是南魏的十万铁骑雄狮了,当夜南魏大军已以摧枯拉朽之势,直逼襄州城内的将军府。
安歌到将军府的时候,赵潜还睡在温柔乡里,怀里抱着美人睡的正甜美,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毕竟他的襄州城里有八万精兵把手,就是砍人头元偲瑾也不一定能砍到这里。
直到屋门被一阵冷风吹开,掺杂着血腥味的阴沉气息灌入卧室,躺在床的赵潜和她怀里的美人才猛地睁开眼睛。
借助着门外清冷的月光,床的两人如幻似梦,昏昏沉沉地地看着门口。
一身黑衣,斗篷遮头,身影挺拔,腰身消瘦的男人一手握着三尺长的玉剑,应着月辉闪着烈烈寒光,刺的赵潜和床的美女惶恐不安。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夜闯将军府,是不想活了吗!”
好歹也是过战场的人,赵潜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声音颤抖地问着步伐沉稳,缓缓走进门口的人,咽了咽口水,强压着不安问道。
“不想活!次和我说这句话的人,如今骨头都变成灰了!”
站在屋子中间的人,阴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一般落入到赵潜和美人的耳中。
缩在床的美人穿着红色的长裤,裹衣直接滚到床,对着安歌磕头求饶,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大人饶命,我是被…被他抢来的…求大人放我一命!”
站在屋子中心的安歌像是未曾听到女子的声音一般,幽冷寒冽的气息包围了整个屋子,原本椒房暖屋已经变成死亡深渊万丈冰窟窿。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当初你费尽心思爬我的床,妖媚争宠,如今你竟然为了自己这条贱命,又对别的男人摇尾乞怜,你个贱人!”
床赤着脚的赵潜,猛地一脚把美女踢翻在地,骂骂咧咧地道。
“大人当初也说喜欢娇儿,又怎么舍得娇儿死呢!大人,娇儿还年轻,娇儿还不想死!”
跪在地的娇儿,爬了起来仰头看向身后的赵潜,一脸泪水的哭诉道。
“哈哈,还年轻,好,本官就成全你,让您永远都年轻!”
赵潜阴冷嘲讽地大笑一声,瞳孔紧缩瞪着跪在地瑟瑟发抖的娇儿说完,猛地摸出床的长剑。
一剑就隔断了娇儿的喉咙,艳红的血液跟宰鸡似的喷在地板,如她的衣衫一般艳红刺眼。
惊恐地睁着大眼睛的娇儿身子还未曾倒下,赵潜拎着滴着血的长剑,冲着安歌而去。
手中的长剑还未曾抬起来,只觉的脖颈一凉,赵潜低头看向自己身前滴滴答答的鲜血,手中的长剑‘哐啷啷’的掉在地。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出的手,自己的眼珠子还能转的时候,人已经碰的一声倒到地了。
惊恐的目光到与身后的娇儿如出一辙,站在屋内的安歌看了一眼地的尸体,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背对着身后的黑暗走进月色里,吩咐了一句。
“砍头示众!”
这四年元偲瑾谨遵着当初影江的约定,两方互不干扰,贸易往来从不打价格战,兵将也只在南安绝对不被移一寸,更没有一个南魏人往北魏搬迁。
但是北魏这边的人,就跟下雨天的蚂蚁搬家一样,一串一串地往南魏移动。
投亲靠友的有之,直接搬家移民的有之,当然彻底放飞自我过去的流浪的也有之。
不过在南魏的丞相始终秉着人人平等的原则,绝对不会搞外来人口歧视,哪怕是流浪的人也有睡觉的权利。
所以儒雅斯文的丞相大人不仅让专人给这些流浪汉盖起了新房子,还免费给这些流浪的人找最合适的工作,让他们有正确生活。
今天打回来的士兵里就有从北魏流浪到南魏的人。
据这些人说,他们恨不得扒了赵潜和他手下走狗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喝他们的血,啃他们的肉。
先锋队里就有一堆从北魏逃到南魏的,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安歌说了留头,并没有说要留身子。
等到赵潜的人头被送到的元偲瑾哪里的时候,身子已经被割的四分五裂了。
元偲瑾和谢清韵进城之后从谢朗的手里分出三万人,与谢朗左右夹击直逼襄州城内军队大营。
元偲瑾到的时候襄州城军营里的兵哥哥们正睡的香甜,军营里的巡逻队也是松松散散的,城门没有烽火炊烟预警。
南魏也没有打仗的迹象,他们自然没有防备,所以这场战争,根本就是南魏军队吊打北魏的军队。
一场厮杀从午夜时分直至第二天的午后,等到元偲瑾派出去三大主力军队与安歌的军队汇合时。
城中北魏军除了躺在地直接见阎王的,残肢断臂的三万多人,投降的两万多人,剩下的不到三万多残兵败将都从北门逃向襄州城后的均州了。
冷冽地寒风吹起元偲瑾一头银发,伫立在城楼俯视着死气沉沉的襄州城,记忆里繁荣的襄州城都成了旧梦。
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无声的叹息一声后,元偲瑾的双手拄到襄州城的墙,眉头微微地蹙了蹙。
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轻轻地搭到他的手。
凝视着硝烟渐起的元偲瑾收回目光,顺着搭在自己手的手,一路看去,对谢清韵温润柔和的目光。
自从船就黏在元偲瑾身边的谢清韵,这次是真的比较乖,更加听话,元偲瑾攻城入军营后,她始终跟在元偲瑾身边。
始终站在元偲瑾身后,当做他的后盾,每次元偲瑾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谢清韵。
如今站在这里的两人除了那一身带血的袍子外,绝对是毫发无损。
如今两人站在临近晨曦,东方渐渐放亮的晨光中,谢清韵依旧守在他的身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最用心的陪伴。
“午桥通知虞城将军队带兵过江到襄州善后,云舟通知安歌,谢朗整顿军队,修整一晚后,进攻均州城!”
回握住谢清韵的手,面色冰冷的元偲瑾身形沉稳地对身后的午桥和云舟下了命令。
“是!”
已经和襄州城内的士兵激战了一夜,就算是砍瓜切菜的厨子手里的大刀长剑也要卷刃了。
云舟和午桥应了一声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谢清韵。
谢清韵侧头看向两人,午桥和云舟站直了身子,对着谢清韵行了一个大礼后才转身离开,谢清韵看着这两个人,又转头看向身侧的元偲瑾。
“他们两个这是做什么?你是我夫君吧!他们这么郑重其事地给我道谢是什么意思啊?”
“无聊!”
好不容易正经了一个晚的人,又开始不正经,元偲瑾看了一眼谢清韵已经染血的衣服和头发,抬手抹掉他头发被冻成冰碴子的血沫子,心底有些心疼地道。
“先去吃点东西!”
包裹住谢清韵的手,元偲瑾说完拉着她往城楼下走。
“陛下不说我都没有发现,你这一说我才觉得饿了。”
说话的时候谢清韵吸了吸鼻子,远处已经传来米肉香,错落有致的民居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
城中激战了一夜,襄州城的百姓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见到元偲瑾的军队,百姓还拿出了好酒好菜招待士兵,元偲瑾和谢清韵走下城楼的时候,也有百姓端着简单的酒菜到了元偲瑾和谢清韵身边。
谢清韵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东西,温和地看了一眼送东西的人,伸手端过大妈手里的东西。
“谢谢阿婆!”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元偲瑾。
元偲瑾吃东西向来讲究,更注重礼仪,以为元偲瑾不会吃的,谁知道谢清韵还没有尝试着跟元偲瑾推荐,元偲瑾就自己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
“多谢了!”吃到嘴里才看向对面送菜的婆婆,客客气气地道了谢。
“是该我们谢谢陛下,若不是陛下及时赶来,我们这襄州城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说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对着元偲瑾回礼,直起腰的时候脸已经挂着激动的喜悦的泪水。
“婆婆您放心吧!以后咱们大魏还是一家人!”
谢清韵用一只手端着盘子,一手安慰地拍了拍老奶奶的手,站在她身后的元偲瑾抬手端过谢清韵手中的盘子,看向老婆婆。
“婆婆我们军队还在整顿,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这一夜折腾元偲瑾一个大男人都有些疲惫了,谢清韵的身子自从四年就开始调理,到现在元偲瑾也觉得她没有调理好。
平时绝对舍不得她累着,饿着,都这么久了除了面色好了些,身没有长一点肉。
行军打仗,奔波劳碌,元偲瑾很怕她好不容易恢复的身子在折腾出问题来,昨晚才会那么生气,。
谢清韵点了点头对着婆婆笑了笑,婆婆和身后的对着元偲瑾再三道谢后,在与那些送东西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谢朗抽空到元偲瑾这边禀告了一下,这场仗打下来他们手下的人几乎没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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