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的眼，顺着那人的不修而整的浓眉，到眼廓，再到完美的侧脸、白皙的皮肤，和薄薄的嘴唇，这是多么令人着迷又不会轻易亵渎的一张脸啊……想必，他在读书的年纪，也曾汗洒球馆、长跑操场，并有全校的女生为他欢呼喝彩吧……

只见那人眉峰微动，握着她的手一紧，下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双”字，电光火石之间，她来不及收回的痴醉目光，就这样映入他担忧的深渊里。四目相对，月光做媒，清言曦抓住她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又紧了紧，两眼锁定面前的女生，将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自己的脸颊。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一个声音伴随而至。

“13号特护病房，显示监护器有所异动……啊？蔚大夫，您已经来了？”护士小方正絮絮叨叨的说着，眼见蔚晨直接开始敲门，屋内两人迅速抽回各自的手，蔚晨已依声而至。

大概也是因为觉察到了屋内气氛的怪异，蔚晨的脚步顿了顿，面部表情切了又切，好在有过多年的临床经验，也迅速稳定下来，比起慰问一般病人，声音多了两分温度——病人白双双，如今高烧已降至38℃以下，但因长期的气血亏虚，仍需住院观察两天，直到康复。说完便同清言曦一个眼神示意后离开。奇怪的是，她感到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酸涩感，大概，是被扰了清梦吧。小方是去年刚来的实习护士，一直跟在他们科室，后来大概是看出了她冷傲性格下的一视同仁，便也一直向她请教许多医护实践问题，她总是一边无奈一边帮她耐心解答着。因此好多人会认为他们是表姐妹。

急匆匆赶到洗漱室，蔚晨摘下口罩衣帽，大呼一口气，伸手摸到心口的位置……还好，逐渐平复中——

记得高二时，她的双胞胎弟弟喜欢打壁球，又没有太多借口顶着会考的压力出门，就拉上了她，说两个人去市图书馆翻阅资料，一起复习。而蔚晨不得不说是妥妥的女学霸一枚了，比起成绩忽上忽下的儿子，他们的父母对这个女儿尤为放心与信任。两人就这么名正言顺的大摇大摆出门。

当她与弟弟“狼狈为奸”地顺利抵达壁球俱乐部时，恰好看到午后斜阳射在一个干净清爽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身穿米色运动服，白色T恤上隐约看到一个“A”形字母。背后的壁球球拍简单斜挎，倚门而立，环手抱胸，姿态十分潇洒俊逸。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知道了这个男生的名字——清言曦。

此后两年，她屡屡被顽劣的弟弟拉着去俱乐部、篮球场甚至清家，每次她都会带上足够的书本和练习册，以在旁边复习。清母见过她几次，对她这个话不多但性格很好的女孩子颇有好感，她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青春期属于小女生的那份自豪和期冀也跟着不言而喻地外泄。她一直在想，他们是真正的般配的，毕竟她的父母也是属于高官，清家世代清贵，两家既是世交，名字又那么般配，或许将来结婚，彼此将会是很不错的选择。可清言曦清澈的眼神和得体的问候每次都让她感到希望落空。她毕竟是个骄傲的女孩，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低头请求的，他们一起去北美读书，一个在波士顿，一个在麻省，偶尔因为她的弟弟在节日里小聚，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朋友关系。从大二开始，她知道了，他不爱她，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所以才如此尊重，也如此淡漠。所以她曾经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来忘记对他的感情寄托，没日没夜地将自己困在化验室、解剖室与自习室，总之，除了基本的生理需求，就是学习、研究，连续八年，没有一次奖学金她没拿到全额的。连她弟弟蔚旭都说，她幸好没连着读博，否则，真要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