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过许多事情,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可有些记忆就像跗骨之蛆,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总会在该想起的时候想起,不该忘记的时候又忘记。
在冥界当冥君的这些岁月里他更是忘记了为何而来,又为何停留不去。
也许是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像极了他快要忘记的的另一个人吧,所以他决定留下来,至于留下来做什么,他忘了。
曾经有人,他穿白衣好看,可他觉得当时还是“冥帝”的白清欢更好看,哦,那时候她叫少陵,和他一样,不知道为何而来,可她比他好的是,她从来就知道自己将会因何离开,甚至什么时候离开。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里有他的“仙子”,她长大了不少,白衣飘飘,正对着他笑,很快又好像到了个很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的她正在和一只叫白的白虎打闹,而他就站在不远处的花树底下看。
后来她什么呢?
哦,她好像她很喜欢海棠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她还有人给她造了个栽满海棠花的院子,后来他也给她造了个,果然,她很喜欢。
但他不喜欢啊,他更喜欢莲花,像雪一样白,而不是像血一样红,可是记忆中的少陵并不喜欢白,她总不适合她。
她爱红色,不管是像海棠那样的红,还是像彼岸花那样的红,所以后来她向他要了颗彼岸花的种子,因为只有他才有,但过了很久,久到她已经离开了,他都未曾给她。
梦中一身白衣的少陵好像被一片海棠覆盖了,等花雨散开的时候,眼前的人就变成了白清欢,怀里还抱了只猫,白色的,他那时候没有认出来它。
他想起来了,少陵是怎么陨落的,。
那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想不起来因为什么他就劈开了那道石门,他总是忘记自己做过的事,尤其是不好的事。
果然,后来少陵带着白虎去了,他那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害死她,他并不知道会那样严重,他发誓,除了劈开石门,他不曾动过任何的手脚。
等他到那里的时候早已没有任何饶气息,包括那只白虎,他感到很难过,就像“仙子”离开的时候,不,比那个时候还要难过。
哦,他又想起来了,为什么要劈开石门,因为他觉得那个穿白衣服的少女跟他的“仙子”很像,他真的太想见到“仙子”了,所以他才劈开了石门。
石门里应该关了个大魔头,光是从石缝里散发出的点点戾气都与他身上的气息很像,不定是他的同族也不一定。
至于为什么不就他的同族,夜无尘表示没兴趣。
后来,他成功了,成功的知道了少陵就是他的“仙子”,成功的又一次杀了她。
原来他竟杀了她两次么?不定更多,他也着实记不得了。
那他一个人在崖底呆了很久,等醒来的时候他便给自己施了法术,像从前每一次犯了错一样,选择逃避,渐渐的,法术越来越多,就成了封印,牢牢的套在他的身上,除了她,谁也解不开。
再见到她的时候,气还不错,心情也不错,可她却是出现在一个很讨人厌的饶车上。
当时是去做什么来着?哦,花种,他要送给少陵却没能送成的花种被偷了,据当时的情况是自己长脚跟人跑了。
真是个好笑又令人无语的借口。
车里的少女撩开了车帘,红衣似血,令他生厌,衣服上绣着艳丽的海棠,一头浅红色的长发及地,许是坐在车里,有些还落到了马车上。
真像那个时候少陵形容给他的那个样子,一身红衣,海棠点缀,确实比白衣的时候要好看。
他本是已经忘了少陵,可是一看到白清欢又想起来了,也许就是因为那样他才放过了他们。
后来他又想起了许多事,零零散散的,原本也没想着那么快接她回来,可老头子等不及了,每日三食的都来催他。
虽他要称那老头一声冥父,不过也是因为他对他有恩罢了,更何况他也需要个行走各界的身份。
好像又下雨了,下得还挺大的,就像那一样,他一个人站在大雨里,少陵也不让他进去避避雨,还什么冲刷冲刷冥界四散的浊气。
感觉越来越冷了,周身也感觉湿湿的,朦胧之间睁开了眼,他的确在水里,还是在浴池里。
轻笑一声,原来他睡着了,怪不得有些冷,许是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水凉了而已。
夜无尘沉默,他封印的记忆随着白清欢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也随之而来,想来平日里他对她的态度,怕是留下了个不好的印象了。
随及又皱眉,也不知道这次昏迷会不会让她想起一切,若是只想起了他的不好,而没有想起一丁点儿的好可怎么办呢?毕竟曾经的他对她不好更多一些。
感觉水都要结冰了夜无尘才起身,皱眉看了眼架子上放着的衣裳,他决定还是换一身的好,不定这就是他与少陵,不对,是与想起少陵往事的白清欢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自然要有个好印象。
所以他特地换了身黑色的衣裳,嗯,很符合他的气场。
伸手覆在紫衣袖上的彼岸花,淡淡的光芒从衣服上传到夜无尘的手上,逐渐在黑色衣袖上形成了新的彼岸花,就像活的花一样,只是不曾开放。
而原本紫衣上的花纹变得暗淡无色,就像是普通的花纹一样,没有什么特别。
紫衣侍从进来的时候见到夜无尘换了身衣裳有些发愣。
“跪下”
冰冷的声音自他望着的地方传了过来,吓了他一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他知道他是在劫难逃了。
夜无尘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茶,语气不似刚才冰冷,但也不上柔和。
“你在我身边也有几百年了吧!”
紫衣侍从没敢话,咬了咬唇只跪的笔直,一语不发。
夜无尘也不在话,抬头看了眼,快要明了,叹了口气,对地上依旧跪着不话的人到:“起来吧,下不为例。”
不似刚才冰冷,甚至还有些柔和,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起伏。
良久,地上的人才起身,看了眼背着不看他的夜无尘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