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兄妹俩多年未见,难道纵使当年感情再深,也经不过岁月的溶解?
今夜洁儿见了他是很不自在的,所以他才会叫她先去和皇祖母说一说话,如今细想,她的这种不自在能是源于如何?难不成还为着上回的不愉快?
不应该啊!难道是……
“陛下,另还有一要事,卑职有话要禀。”
“说。”
“不日前失踪的宫人杜松,宫中本无其人,卑职查明,内监府的管事在宫外有一小妹,身染顽疾,还是烧钱的富贵病,一口气儿能吊到如今,全是靠着一个老嬷嬷的救助,而这老嬷嬷竟是陈尚书府上大公子的乳母。”
“陈尚书?贵妃的母家?”陈贵妃这个人,看着温柔敦厚,实则是性情阴鸷,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说她了,这一点李玏是心知肚明,“陈尚书是一心为国之人,你觉得此事可有他的干系?”
很显然是有的,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
林非央再老实也知道该怎样说话,“依卑职看,陈大人行事想来光明磊落,未必会参与后宫女子的是非,何况是谋害皇后娘娘这样歹毒的事。”
“是吗?”李玏笑了笑,“爱卿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
皇帝还能笑得出来?他是真的笑出来了!林非央不禁为贵妃感到担忧,据他多年跟随皇帝对他的了解,他越是愤怒的时候,便会笑得越发淡然。
李玏坐在燕思思的身边,看着她温润可人的睡颜,心里便痒痒的。
她就这么安心地睡着,却不知道别人在背地里要做出多少恶心事伤害她,之前的事贵妃定然是跑不掉的,那德妃和贤妃呢,她们有没有参与?身居妃位,为着一个小太监争得面红耳赤,实在不成体统,一并发落了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为思思出一口气。
上回之后,钟遥找过他,坦诚是自己将她送回宫里来的,还叫他小心防范,别叫人害了她。一番话听下来,李玏颇为恼怒,却不好发作,如今这幕后之人终于是要被捉出来了吗?
可恶至极!
翌日燕思思一觉醒来就见着李洁坐在她身边,她眨了眨眼,刚醒过来心绪混沌,还以为在做梦。
她刚刚真的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俩人一起在园子里扑蝶,不过那园子并非宫里的园子,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已经在那里住了大半生。
女子与她在园子里嬉戏,园子中间是一个池塘,里头开了莲花,那女子竟能踩到上头去,她却是不能。
她站在池塘边,冲着她大喊,“危险,快下来。”
女子却不肯,她站在花瓣上,娇俏爽朗的面容上突然覆上了悲伤,那是彻彻底底的悲伤,就像是乌云遮住了太阳,那样突然,叫人难以接受。
女子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掉进了池塘里化作一抹殷红,然后她温柔地对思思说,“公主,我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