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伤心,“阿玏,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觉得我心好痛,我好难过,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像是被人剜去了什么,我好痛啊!”
她一手按在胸前,抽抽搭搭地说着这些话,“我不是燕思思是不是?我是香云?是封眠?是燕思思?我究竟是谁?我是谁?”
“阿玏你是不是知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好难受!”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已经服下了洛经的新药,洛经医术那么好,怎会救不了你?
洛经不会救不了你,你不会死也不能死!
前一瞬生了杀意,这一瞬恨不得以命换命,如果她有什么事……不!她不会有事!
“思思,你不会死!”
“啊……”
终于还是昏睡了过去。
如果她有什么事,就是他害了她!
他怎么能够接受!
她是他这一世唯一的爱人,他灵魂的另一半,没了她,他要怎样度过往后余生,思思,你不能死,你不可以,不能够死!
失忆是一件快活的事,尤其于她而言,李洁有一句话说得在理,“忘了好啊,什么都忘了,就连伤心也忘了”,失忆之时一直渴望找回记忆,那叫身在福中不知福,然而这一切,燕思思也只有在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才能够意识到。
那是一个明媚的中午,李玏去过了崇政殿议过了事,便赶紧回来陪她,就看到她站在窗子前,轻轻地勾上了柔软的帘子,将手缓缓伸向窗外,大抵是即便在冬日里也要渴盼着阳光将温暖赐予。
她的眉目间没了往日的天真俏皮,也精神了些,病容散了去,远远地见了他,却是微微欠了欠身,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李玏快走几步,进到寝殿,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同她说话,“思思,你醒了?”
果不其然,燕思思唤了他一声,“子木哥哥。”
这一声“子木哥哥”,足以叫他知道,一切终于就要结束了,所有的谎言与欺骗都将在今时毁灭。
他心如死灰,恨得咬紧了牙根,正准备有所作为却听到她说:“子木哥哥,这里是哪里?我没记错的话,难道是昭阳殿?”
这算什么?绝处逢生吗?
她想起了从前,却没有想起全部?
就连近些时候的回忆都一并散去了?
“是昭阳殿。”李玏道,“你病了一场,眼下是好些了吗?”
燕思思苦恼道:“我说呢,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低头看见了手上的疤,那伤疤早已愈合,根本不是记忆里才划破不久的口子,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那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未时。”
“年头?”
“大卫宣景十年。”
宣景十年,竟然已经到了宣景十年!
“那我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还能活到宣景十年?
她的声音柔得像水,便是着急也不敢太过急躁,因为她没有急躁的权利,也没有这样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