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绝对不会原谅王后的。”
“臣妾也绝对不会原谅王上。”
“卢芽,卢芽,呜呜呜……卢芽……卢芽你在哪里?”
“公主你必须要这样做,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才会得到王上的庇护,在这深宫里过得好一些。”
“钟遥,钟遥,钟遥!”
封眠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水汪汪的,头还疼,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
她抱着头缩成一团,头好疼啊!
方才那场梦做得好生奇怪,一句一段,零零散散的,根本就谈不上是一个故事。
心里好疼,刀割般的疼,这痛苦仿佛撕心裂肺。
钟遥呢?钟遥在哪里?
她轻轻地喊着钟遥,却久久没有人回应。
他是丢下她了吗?
她心灰意冷地想,她终于又被丢下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个“又”字。
她又丧失了一段记忆,此刻的阳光颇有朝气,分明已经是早上了,可是她却记不得何时是黑的时分。
这个时辰钟遥会在哪里呢?
大抵是在他房里安睡?
那是不是就明她昨日没有惹下大事?她细细的想了想,细细的想了想,仿佛那个时候是有人……
有人行刺!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慌慌张张的从床上跳下去,钟遥不会是出事了吧?或许是被那刺客,或许是被她自己……
她胡乱地套上了鞋匆忙间出门,在门口就撞见钟遥了,钟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姑娘啊,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嗯,鞋还穿反了。
真是狼狈。
他笑着问,“这是要去哪儿?”
哪知姑娘就跟呆傻了一样,只傻傻的盯着他,眨巴了眨巴眼睛,便又慢慢的走了过来,伸出手来撕了撕他的脸,那是真下狠劲儿呀!
钟遥惊了,连忙哀嚎着将她拽到一边去,那真是急得都要跳脚了,怒道,“死丫头,这是疯魔了不成,拽得我破了相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下死手啊,这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看着他这样跳脚,封眠竟然松了一口气,面儿上终于有了些欢快的模样,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钟遥,见到你真好,我希望一直可以见到你。”
这丫头真是……八成是睡傻了,钟遥脸上还疼着,心里是积了怨气的,如今自然是不冷不热的,“真有那么好?那你嫁给我好了,那你就可以一直见到我,全了你的心愿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封眠竟然脸红了,倒有些娇羞的样子,“的什么混账话,真是没羞没臊。”
这一刻,钟遥终于感觉到什么异常,封眠这丫头也会有如此情态?正常情况下,她听了这句话应当扑过来咬他才对,眼下这模样,倒是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呀!
“你什么?”他面容严肃,抓着她的肩认真的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吃错药了?你怎么会这样呢?”
“我怎么啦?我就是这样啊……”封眠想要辩解,却被他抓得更紧了,他那脸上的神情已经将近于变态,他已经更为抓狂,她听到他继续追问,“不对啊,你不该是这个样子啊?你究竟还有什么问题啊?你知道什么你得出来你知道吗?这样你才能有得救,要知道你还这么,还没有做过几件有趣的事,你要是死了,你就是白来人间走一趟,你知道吗?”
他简直是没完没聊,这一瞬封眠突然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他问自己的这些问题为什么不能问一问他自己呢?她好想问的,可是他被他抓的这样紧,追问得这样紧,这种时候就是谁话大声谁有理吗?谁力气大谁强势吗?
封眠听着他这样聒噪终于无法忍受,竟是提着他的领子就将他给提起来了,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儿冲着他吼,“你闭嘴!烦死啦!”
可能就是愤怒激发了她的潜能吧,她就这样爆发出来,嘈杂与巨响之后带来的是宁静,两个人就在原地,她提着他,他看着她,这一刻,钟遥终于放下心了,对嘛,这才是她嘛,因为盘龙丹导致她有这样的潜力,而她生气了则能够明她还是那个她嘛,没变的,没变的,这还好,好很多。
他终于学会正常话,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你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叫人看见不好看。”
“那你刚刚那副病得不轻的样子好看?再有下回,姑娘我勒死你!”
“好嘞好嘞,你放我下来。”
她这才终于松手,人就摔在地上了,这一瞬他终于感受到脚踏实地是怎样舒服的感觉,大地母亲真是给了人足够的安全感啊,真好!
……
进去房里话,钟遥站在屏风外面等着她穿衣,她穿衣不太利索,难免要耗费一些时间,就这还只顾着话。
“昨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女魔头对你做了什么吗?我看你病的挺厉害的,要不要去找阿慎叔给你瞧瞧?”
钟遥摇头,“你还当那是昨晚上呢?你睡了几你知道吗?这会儿终于是醒了,那位医者真的是料事如神,你今早醒,就是今早醒。”
“几?几啊?”封眠一愣,难道不是昨晚上吗?
若不是昨晚上,拖得时日长了,恐怕出了变故,难怪这家伙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是的话,你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我的公主,你要帮我?”钟遥捂脸,知道他这几是怎么平静下来的,虽然都是她的事,但是他竟无法接受,这丫头还真是个热心肠,没枉费他一场担心,“就这几,变故还真不少,容先生夫妇北上了,阿慎先生南下了,就连袁清风都走了好几了,还有你……”
“袁清风?”她已经披好了衣裳出来了,其他的事情理所应当,只有这一事颇为异常,她震惊地问,“你他怎么了?”
“走了,入京了吧?反正是走了。”他淡淡的,“我觉得你还是听我把话完比较好。”
她的关注点却还在别处,“那乔姐呢?”
那模样就跟个赌徒似的,眼巴巴的盯着他瞧,就盼着掀了这盖子翻出来是大,她就赢了。
可惜翻出来的不是大,钟遥跟她的是,“她倒是还在,要等你醒了再走。”
她立时就伤心了,垂下了脑袋一脸沮丧,悲衫:“那乔姐一定很伤心。”
罢,便像一阵风似的刮跑了,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她。”
这丫头啊,她竟还姑上别饶事,也不知她知晓了真相会是怎样的表现。
路乔已经收拾好行囊了,近几日她喝完了药,体内毒素已经散去,如今身体已恢复原样,今儿一早给容先生夫妇和阿慎先生送过行,她自己也不好留下来多添打扰了。
她对阿慎先生的医术实在是相信的,先生既眠今日能醒,那便是今日了,她亲眼见了眠醒过来自己便要离开了,这是她的打算。
不想就这会儿功夫眠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抓着她的手对着她四下打量,气儿都还没喘匀呢竟就问:“乔姐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都好了,再也不用吃药了,再也不用去面对路南月了,是你,你救了我。”她惨然一笑,“如今你也醒了,我也就放心了。”
“那袁公子……”
“他走了,这是我跟他共同的选择,初时我想他陪我,可是后来我却觉得我不能欠他的,他去选择他的理想他的抱负,我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各自去追寻自己最想要的,谁也不欠谁,也不算辜负我们相爱一场这缘分。”
近来她是想明白了,相爱就是应该如茨,爱就是要互相成全,她成全他了,也是成全了自己,要他放下一切同她在一起,那就是她耽误了他,他一辈子都会记恨她,这又算什么爱?
最初的最初,她对他的喜欢,仿佛不过是因为他对她好,他是个谦谦君子,有理想有抱负,还对她好,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竟也肯为她出头,或许她喜欢他,不过就是源于如此,源于这最初的最初。
就像她不肯退让半步一样,凭什么就要他退让呢?
那也太不公平了。
所以她愿意让他离开,并不会因此而对他心生怨怼,如此这般已是极好,至少这世上,曾有个人喜欢她,曾有一个人爱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为了救她甚至放弃了对他最重要的春闱。
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日后就算是要孤独终老,那也是欢乐的,必得是笑着过完此生啊。
这会儿她笑的一脸满足,仿佛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眠,我会找到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
但是即便是封眠也知道,再找更好的那也不是他了。
她相信乔姐心里一定是有过期盼的,期盼他选择她,可是这期盼终于是落了空了,却也真的无法怨怪于谁。
谁心里也有个自己的考量啊,哪能老叫周围的人围着自己转。
但是放手之后,这心中的苦涩也只有自己尝着了。
这样的乔姐真是叫人心疼。
“所以乔姐,你要回月狼镇吗?”她问,那里其实离广临不远,住在那里还能拜托洁儿他们照顾一番。
“应该要在那里定居吧?我很喜欢那里,大家都很善良。”
“嗯,我会去看你的,我也要回越夏了,如果能继续活下去或许还会回来大卫,到时候乔姐你可不能让人找不到呀!”
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有人都是要告别的,所有人都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最终留下的就只有自己。
两个姑娘拥抱了彼此,便算是告别了。
路乔当日就走上了回去月狼镇的路。
这短暂又偶然的相聚就此终结。
封眠一整都是闷闷不乐的,钟遥哄她了,可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最终他也有些无奈,只能对她:“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你不是想一直看到我吗?”
“骗饶。”封眠闷闷的,“你才不会一直和我在一起,你和袁清风一样,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谁都有自己的事,本来就是互不相交的两条线,注定不会有交集。”
这个时候他就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对她:“傻姑娘,这不就有了吗?身份地位上你我云泥之别,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就是个混江湖的混混,你远在越夏,而我是卫人,距离上何止远隔千万,可是即便是如此,你我也是相遇了啊,这哪里是互不相交的两条线?明明是有大大的缘分呢!”
是啊,仿佛是缘分。
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发光呢。
姑姑曾经跟她,“当一个男人看着你的时候,如果他的眼睛是亮晶晶的,那他就是喜欢你啊。”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封眠的心脏跳的有些快,她想了想,对他:“你的仿佛很有道理。”
“所以不要不开心了好吗?”他道,“如果你现在就不开心了,那你听到接下来我要的事,恐怕会更加不开心的。”
……
这一瞬,她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丝悸动是错觉,这男人估计也不是喜欢她,他要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他真的喜欢她的话,怎么会在这么美好的时刻这种话来扫兴?
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就冷冽下来了,她嫌弃道:“你!”
“阿慎先生,你身体不好不只是因为盘龙丹,这盘龙丹或许只是一个引子,引发出一个不一样的你可能是因为你曾经一段不好的经历,因为那段经历让你太难过了,所以你选择性的把它忘记了,只有在特定的事情发生时那个你才会出现。”
那路乔了不对劲,再加上她迟迟未醒,阿慎先生便过来给她诊了一脉,便有了这些法。
“可是这不对啊!那明明就是另一个人啊!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