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4章 凶手(1 / 1)楚小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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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姑娘,这丢的不是你自家妹妹,你倒是能说得出这风凉话。”封跃白冷哼一声,这会儿应该是真着急了,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泰然自安的作派。

“对了,封公子这话说的不错,这一不小心就说到关键了,这丢的是你自家妹妹,关我等何事?真要关心的话何不自己去找?”郑连翘反唇相讥。

其实这就是众人的心里话嘛,如今都这光景了,应该叫大伙儿各自散去逃命去呀,那死了的都已经死了,丢了的都已经丢了八成也是死了,说到底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生命面前都是小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嘛,还找妹妹,回头就找着一具尸体摆在他面前,非得这样才死心吗?恐怕到时候又要接着找凶手,可到时候恐怕又死了更多的人,也不知道谁会这样倒霉……

郑连翘这话说得好,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嘛,这些人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没那么讨厌了,郑连翘是珣阳派的,那也是五门之一,同那封跃白在这江湖上的话语权是一样的,谁都不怕谁,眼下这两个人一个丢了妹妹,一个死了师父,正是火气大的时候,这会儿争起来,众人毫不意外也乐见其成。

封跃白道:“郑姑娘句话说的也有理,也是说到了关键之处,这死的是你自家师父,关我等何事?真要是一片孝心这凶手何不自己去找?还有空在这里管别家的事?”

有道理,这个也颇有道理啊。

郑连翘听了这话就像是受到什么启发似的,也不再同他争下去,反而看向陈泽,“陈门主,这事儿您可得放在心上,这不能因为别的事就将此事搁浅了,您以为呢?”

陈泽就知道,这吵过来吵过去,最后一定会吵到他的头上,好在他已经有所准备,自然,有的只是心理准备。

“鄙人很能理解两位的心情,这凶手要捉拿,小眠姑娘也要去找,听说醉狐帮的阿遥兄弟也一并没了音讯,这都得找,对了,此事事关醉狐帮,怎地不见时公子?”他将这厅堂里看了个遍,竟然没有这个人的影子,而他就好像是现在才发现了这一点,着急把他找出来。

众人随着他这一发问,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坐在这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死的死,丢的丢,醉狐帮的竟是连个人都没了,众人惶恐,难不成这是又丢了一个?或者是又死了一个?

“此人究竟是谁啊,手段如此狠毒,醉狐帮那钟遥小子向来狂妄自大没个样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死了也就罢了,也省得他为祸人间,可那白长老时度是个最宽厚不过的人,怎地连他也要出事?”

这在众人眼里,丢了就是死了,都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感觉,只除了恐惧,只害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另有一人说道:“只怕这人不是简简单单为了寻仇,而是要故意闹出些是非来,或者是……以杀人取乐!”

“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都走吧,快散了去,此地不可久留,不可久留!”

“仁兄此言有理,我看大伙儿就……”

“慢着!”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断喝,众人回头一看,正是时度。

时度依旧是从前翩翩公子的模样,就算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也能够淡定的走进来,为自己的迟来向众人表示歉意,然后说明原由,“来的晚了些,在下失礼了,方才是有事绊住了。”

“这又有什么事啊。”一人嘀咕道,“不会又有人死了吧。”

周遭另有一人责骂,“你快些闭嘴吧,能不能说点儿吉利的?”

时度淡淡的笑了笑,“这事情要一桩一桩的解决,郑老掌门尸骨未寒,郑姑娘为师父之事日日伤怀,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靠的是个义字,这别人家里出事了,咱们看不过眼就得出手相助,时某也是偶然间得知了一些事,不得不追查下去,这一查竟然就查出了些端倪了。”

这是查出凶手了?

这么容易的吗?

陈泽道:“时公子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自然是有了。”时度拍了拍手,立时就有人将一男子五花大绑了进来,那男子衣衫褴褛,简直是狼狈至极,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就被摔在众人面前,跪在地上呜咽,“小人也是不得已,小人也是没办法,诸位大侠饶命啊……”

“这是谁?难不成这就是凶手?”封跃白拧眉,又对着那凶手说:“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害死封掌门,又害死叶庄主,我家小妹呢?你带往何处了?”

这是逮个人就问啊,是得有多着急,与平日的稳重相比真是有失水准,一看就是兄妹情深,郑连翘冷冷的笑了笑就被他发觉了,他就追着她问:“郑姑娘这还能笑出来?不想报仇吗?”

“我等时度师兄说下去。”

时度道:“他并不是凶手,只是个小贼而已,事关郑前辈之死,还是叫他如实说来吧。”

说罢,又对那小贼说,“你尽管大胆的说,你不过是贪些钱财,并未沾惹人命,在场之人没有人想要你的命。”

“是。”小贼这才回忆起当天的事。

他本是这雁南镇上一个小小的柴贩子,生活一贯是拮据的,那一日妻子病重,他却没有银两给自己妻子找一个大夫,更别说是抓上几位名贵的药材,好不容易求得那大夫给诊了一脉,出了个方子,却还是没钱买药,人命关天,看着妻子一日一日的孱弱下去,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仗着自己懂些拳脚进了这经楼偷盗。

据说经楼里都是宝贝,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从这里将宝贝盗出去,经楼就成了一个传说。他曾经往这府上送过柴,也算是熟门熟路的,摸着黑寻过去也不是难事,那一日他就要成事,便赶上了这一桩血案。

就是在那经楼中,两个人在厮打,两人狠狠地对了几掌,年长的那人不敌,竟就借着经楼中复杂的摆设躲避。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同方才这两人相比也就是花拳绣腿,若是出去了恐怕命就没了,他就躲在角落里瑟缩,抱着偷来的宝贝……

他听到一个男子语气邪魅,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魔,隐约能够感受到他的笑意,那个声音很温和,却处处透着张狂和阴损,充满了恶意,他就像是在跟谁商量着什么,“出来嘛,不是不能谈啊,这样躲着可怎么办啊。”

“不趁着夜深人静解决这种事,难不成还要拖到明天早上?”

“这样拖下去大家都很难做啊,不如前辈舍弃您一人,成全咱们所有可好?”

“不一定要您死的,出来,大家都各退一步。”

……

每一句都叫他瑟瑟发抖,他后悔了,自己今日出门竟然没有看黄历,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魔咒,他就是个魔鬼!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了脚步声,不是他的,而是另一个人的,他听到有人说:“主上,有人找过来了。”

“咱们的人注意隐蔽,不能留下一点儿破绽,杀人嘛,下手就是要干净些。”那人道。

“是。”一人应了声,脚步声远去。

而那个恐怖的声音却还在,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笑意越发浓重,“前辈,出来谈啊。”

“您放心,没到生死的份儿上,晚辈就是找您切磋啊。”

这声音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藏着的那人像是再也藏不住了,或者只是听说了外头来了人,幻想着自己有了活命的机会,他就这样冲了出去。

结果又是一番厮打,这一次那个人就被打死了。

经楼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小贼等了许久,约摸有半个时辰了才敢冒头出来,就见着了那人一具尸体,那是个老人,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人就是珣阳派的郑宁羽郑掌门,他当时怕极了,见着了死人腿都软了,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可是没跑几步就撞着了一个人,月光下那人在微笑,可是他觉得他比鬼魅还可怕,他被人劈晕了,带走了,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直到今日才重见天日。

他将这番话讲完,又开始跪在地上哭,颤颤巍巍的哭,“小人也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平日里就有点儿糊口的钱,哪里能医得了这富贵病,家里那口子跟着小人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稚子年幼,他们也不能没娘啊。”

陈泽这个时候就是个心软的好人,说起话来也特别温和,“你也不必如此,若是你说的是实话,云华门自有重金相赠,日后遇到麻烦也尽管找来,都是乡里乡亲的,什么都好说。”

“是是是……”小贼点头如捣蒜,虽然他并不是很相信,但这个时候应着总没错。

“关键是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人是谁?别净说些有的没的。”郑连翘这个时候就耐不住性子了,说了半天净说些没用的,倒是把凶手指出来啊。

那小贼一阵瑟缩,抬头望了一圈儿,眼睛里都是迷茫与恐惧,最后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小人只记得那人模样,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各位都是贵人,都是大侠,小人怎会认得?姑娘饶命啊!”

“不认得?这也无妨,那你只说说那人可在咱们中间?抬头,细细瞧瞧。”陈泽道。

小贼听了这话,往周遭望了一圈儿,“并不在,并不是在场诸位。”

这会儿能被人叫一声主上的男子都在此处了,不对,花明不在,封止也不在,陈泽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安排人下去将这两人找来,没过多久,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这厅堂,小贼见了他这二人也并无异样。

倒是花明,随身带了一幅画,摊开了摆在他面前,“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小贼见了这画像,抖得更加厉害,就跟个筛子似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就是他,不是别人就是他!是他!”

而这画像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叶一舟。

众人一阵惊讶,“怎么会是他呢?”

“那这就奇怪了,若是他杀了人,那他又是被谁杀死的?”

“难道不是吗?这都有人见着了!”

“没跑儿了,就是他!在场这么多人,人家谁也不指,就指他!看这小贼也不是江湖中人,跟他叶庄八杆子打不到一处,难不成还能栽赃陷害他不成?”

“他不是江湖中人,可别人是啊……”有个胆子略大些的弱弱的说了一句,便立时有人反驳,“别人?谁?白长老向来是君子,谁信不过他?”

还有一个人喜欢说实话,就是曲家那位,他还是觉得挺开心的,“对啊,这好不容易找出凶手来,大家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嘛,可算是能回家了……”

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嘴,也就是最后这人说了句大实话了。

如今这情形,抓个凶手出来交差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郑连翘那张嘴也算是被堵住了,大家也就都能回家了,如果都能够回家,还管凶手是谁做什么,横竖这凶手就在这片儿,回头再找到陈泽的头上去,这就不关大家的事了。

还是回家重要些。

何况这不是有人瞧见了嘛,这很有可能人家说的就是实话,为什么不信呢?

或许是这话叫众人觉得都有道理,厅堂里一时安静下来,显得郑连翘一句格外引人注意,“花庄主倒是想的周到,这连画像都带来了,就跟您早知道似的。”

花明看上去就分外老实了,“今日身子抱恙,本在房中歇息,方才听了这引路之人说明来意,便想着以备不时之需,便将这画像顺手带了来。”

“带得好,要不然这凶手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来了。”一直沉默的路南月终于说了一句话,也是舒心了的样子,“这件事终于能够水落石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连翘姑娘你得好好谢谢花庄主,更得感谢你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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