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公主逃婚以后第541章 归心(1 / 1)楚小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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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时节,两人北上途经京城。

燕思思原本想着,二月里天气回暖,小乔姐大抵也不喜总在京城耽搁,便去了趟江家在京城郊外的那座庄子,想着一道儿回去辇碑山便好,然而去到了才知道小乔姐已不在京城多日,说是只过了元宵节便紧赶着离开了,看起来归心似箭。

钟遥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去处会叫那个丫头归心似箭?作为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认得的那些个也没几个靠得住的,是什么叫她匆匆离去?

燕思思道:“许是为着成洵哥哥。”

为他?

这些年他都错过了什么?路乔又结新欢了?成洵,成洵……

这个人的确颇有些来历,延华山弟子的确都并非池中之物,何况听思思说起,这个人继承了阿慎老道的衣钵,乃是延华山穆垣第三代传人,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这样一想也就是这个理儿了。

路乔那姑娘颇有些傲气,对男人颇为挑剔,即便是当年那个袁清风那也是满肚子才华,如今的成洵自然极对她的胃口。

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相识,燕思思又与他们如何相遇,明明是生死未卜的这几年,机缘巧合之下却还是能凑在一块儿,这大概就是他们几个之间的缘分了。

钟遥觉得自己跟燕思思之间也是有缘分的,否则他们现在怎么会重新聚在一起?既然有缘分,往后的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既然路乔已经先走一步,他们也没有理由在此处耽搁,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李玏攥得最死的地盘儿,若是一不小心再发生什么恐怕不好,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难免多添杀戮,实在是罪过。

钟遥问她,要不要顺道儿进京去看一看江家人?

燕思思拒绝了,“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他还要在皇帝手下讨饭吃,往后各过各的日子,不要互相拖累就是最大的情谊。”

她说得有些道理,可未免叫人觉得过于凄凉,他知道,在卫朝这片土地上,她在意的人屈指可数,江家人在她心里一直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李玏做了这样的事她也没有想他死,李玏是江家姑姑唯一的儿子,是李洁唯一的哥哥。

燕思思终究是重情义的。

燕思思再次回到辇碑镇是在二月中旬,极北之地最是寒冷,何况是山中。

她从未去过道观,成洵曾经好像说过他在山中做了什么手脚,将那道观藏了,除非是道观中的人,一般人还真的就是找不上去。

燕思思没有办法,只能与钟遥在镇子上她旧日里那院子中住下来,她自己慢慢想办法。

钟遥本来心中有些不安的,那个成洵传说中他怎么怎么了不得,路乔这样的资深狐狸精都叫他勾去了魂儿,何况是他家思思这样心地单纯的?

如今住进了这院子反倒是高兴了,合着这傻丫头连人家家住哪里都不知道,一口一个哥哥喊得可真亲。

喊哥哥嘛,这并不代表什么,她从前就有这样的兴趣爱好,想一想她以前都喊了什么人,封跃白,李玏……

啧啧……

或许也代表着什么,这是诅咒吗?

不过尽快找到上山的办法还是很要紧的,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卢安山这座鬼山更艰难的去处。

“你跟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连络的方法?比如说飞鸽传书,或者是什么信物?”

燕思思摇头,她如今只同李玏有飞鸽传书,其他人几乎是断了联系。

钟遥犯愁了,还要安慰她,“没关系的,没关系,好好想想,一定会有一个办法就像树上的叶子一样落下来,就是这一时半会儿怎么着也够不着。”

“我出去走走。”燕思思心中憋闷,不知从何时起,她便有了这种间断性的心痛之感,最严重的时候就像是插了一把匕首又不着急取出,只是转动着搅弄着,她痛得喘不过来气。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找个借口躲出去,免得钟遥发现了端倪,心中又生出许多愁思来。

近来她总有种感觉,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若是如此,她更加不能够拖着钟遥,务必要在死之前跟他断了。

这是后话,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躲出去,她面色平常,不动声色的擦去了额角的冷汗,那冷汗尚没有渗出太多,她平日里都没什么好神情,得益于此,钟遥并没有发现什么。

只是说道:“需不需要我陪着你?你看外头还挺冷的,你别穿这么单薄。”

“我想一个人走走。”她说道,“你如今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莫不是那斗笠戴久了?”

钟遥做势拧她的耳朵,她快步走出门,钟遥哭笑不得。

她如今这样子也是有趣,大多数时候都冷冰冰的,偏偏有的时候又会说些有趣的话,像个调皮的小姑娘。

一个人是怎么同时做到这两种的?钟遥还真是想不明白了。

其实想不明白才是正常的,一个人如果同时存在两种互相冲突的性格,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她病了,疯了,而另外一种可能只能是她在装,互相冲突的性格里有一种是真正的她,有一种却是她自己强装出来的。

而对于此时的燕思思而言,她说一些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叫他轻松些,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为了掩饰自己的痛苦。

外头的空气冷清些,冰冷的世道总是让人更加清醒,燕思思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看着她都有回避之色,就像其他的江湖中人。

燕思思不免觉得有些讽刺,她从未伤害过他们,如今这些人都视她为洪水猛兽,就算是一个普通的贩夫走卒也是如此。

她坐在茶馆里喝一杯热茶想着暖暖身子,这茶馆生意本来极好,只她来了,那些个顾客宁愿坐在远处拼桌,也不愿意坐在与她邻近的桌位上。

燕思思只觉得耳根子分外清静,但凡有个人敢议论她一句,她只要转过头给个眼神儿,议论之人便闭上了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所以说人性就是矛盾的嘛,明明还知道害怕,还要做这种愚蠢的事,大约是背地里议论别人能够给自己带来快乐,原本想着事不关己,说一说也就是热闹一番,却不知道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别人的热闹,都是自己作的。

然后再一众人惊诧的眼神中,门外走进一翩翩公子直奔着女魔头而来,就坐在她对面的,摇着扇子很是惬意,笑得十分潇洒。

众人只觉得他不知死活,大约是从深山老林里爬出来的,不知这女人的来路,看他一副风流的德行,恐怕是想着占这女人的便宜,不想此时此刻他已经在让自己一步一步走近死亡。

有个孩子想要过来提醒他,被自己父亲抓住了,捂住了嘴,“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

“你倒是好生惬意啊,竟然在此处喝茶,也不去做些正经事。”

燕思思头也没抬,“不是什么正经人,自然也没什么正经事,反倒是你,不好好管着你的道观却总想着出来溜达,家里一摊子事儿,倒是不怕他们欺上瞒下。”

成洵勾唇,“本就是清汤寡水的去处,没几两银子可欺可瞒,这就是妹妹你多虑了。”

哥哥妹妹?

这个男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叫她妹妹?恐怕死期将至。

女魔头怎么到现在都没动手?是不是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捉到了不着急弄死,先要玩弄一番?

看这男人长得细皮嫩肉的,模样好生俊俏,的确叫人不自觉的便有些想法。

众人在惶惶不安中等着看好戏。

成洵打量了她一番,点评道,“我看你这面相上煞门中黑,只怕是近日里有血光之灾,你这脸色的确不好,就你这把小骨头,是不是已经快要散架了?”

“快了。”燕思思道,“只留着这一口气儿,等着哥哥你救命呢。”

成洵一摇扇子,“知道找人救命就好,还算你不是蠢得厉害,若是折腾够了不如跟我回道观里住几天,或许能保住你的小命儿。”

这样也算是不谋而合了吧。

燕思思也正有此意,“我得带个人。”

……

成洵从来都没有见过钟遥,如今跟着燕思思去到了她的住处,头一眼见到这个男人便觉出了些异样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这是谈及了其他,“死而复生,恭喜恭喜,钟公子,常听思思和小乔提起你。”

燕思思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他以前就像个出家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个闷葫芦,到了必要的时候才会说话,今日说话却有趣一些,这并不像他。

成洵却感叹道:“许多事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可是思思你好好想想,我可是开玩笑的人?”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那就一定会是真的,就比如说燕思思最近有血光之灾。

“是谁要杀我?”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钟遥一时无法理解,“想杀你的人多了,为何好端端的突然问起此事?”

是啊,如今想杀她的人多了,太多的人想要要了她这条命,比从前更多。

从前那些人或许只为报仇,如今世人却因恐惧想要除她而后快,她不死,他们怎么好好活?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

燕思思都没有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与天下为敌,这样的日子本就是危机重重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那么简单。

成洵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算命的好像都爱来这么一句,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也不知是算不来了故弄玄虚还是怎么的,就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这个答案颇为合适。

钟遥没有多说什么,如果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那就来好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他也不怕事。

穿过层层迷雾,三人来到道观前,这道观倒是颇有些富贵之相,虽比不上皇家寺院,比起江家的庄子还是相差不远的,略大些。

跨过院门便有一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扑过来,直直地往人身上窜,燕思思将那小姑娘抱起来,看着那对儿紫色的眸子心中一软,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雪言?”

钟遥也是一惊,这难道就是当初的那个小娃娃?那个时候他见着她,她还被裹在襁褓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就是个活泼的孩子。

原来都过去这么些年了?那么小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小姑娘点点头,树袋熊一般挂在燕思思身上,“表姐,你真好看,和我一样好看。”

成洵沉默不语,钟遥扑哧一笑,那孩子便瞪过来,“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看着漂亮姑娘就笑,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哼!”

钟遥更加难以置信,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刚刚是被一个孩子嫌弃了吗?说他什么来着?没出息是吧?

这孩子嘴巴真毒啊,也不知道随了谁了。印象中燕思思她姑姑嘴巴好像就挺毒的,尤其是对他,她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他做她的侄女婿,看起来这姑娘是像了她母亲。

钟遥本来做人的原则,报仇这种事不分男女,不分大小,从来也不管什么脸不脸的,可偏偏这丫头是燕思思的表妹,他还真是不好下手。

成洵这才说道:“雪言,下来。”

这语气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孩子倒是听话,当即就从表姐身上滑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了,“你说我今天能等到表姐,结果我真的等到了表姐,看在你说话算数的份儿上我就听你的,不过就这两天时间,你也不要太得意,我这也就是愿赌服输。”

“小小年纪就知道赌,学谁不好偏偏学她。”成洵无奈一笑,对着那两个新来的说:“里边儿请吧。”

孩子就跟在身边,声音不大不小的念叨,“小乔姐姐最是有趣,她说你就是个闷葫芦,偶尔说几句也是别人听不懂的,她说你一定是怕被人嫌弃,所以索性不说了,也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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