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口罩拴上围裙,江可申走到陆木林身边清洗盘子,看了眼蓝凡华,低声问:
“王龙夫,这怎么回事儿啊?”
陆木林手里动作不停,低声说:
“江哥,不用多管他,他来吃炒饭,来就来吧!把他当一般客人就好!”
江可申又看了蓝凡华一行人一眼,见没人注意这里,小声说:
“哦哦,刚才我碰到些人顺便打听了一下,没人认识他,听他口音像是乌省的人。”
“乌省的啊?”
江可申点头:“对,乌省的,你的口音是南省的,不过也有点乌省口音的味道,你很能是两省交界处的。”
…………
蓝凡华看了眼陆木林两人,见江可申拿着看着干净的盘子在清澈的水中冲洗,陆木林也把肉洗干净了才切的,橱柜桌子等也是干干净净的,觉得他们这个还勉强可以。
只是想和白玉珑说两句话都没有时间,她一直在忙,摆了调料盒摆一次性饭盒筷子,随即又在哪里把零钱分类,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分别整理好用夹子夹好,好像她一直都可以找到事情做。
半响后,陆木林迅速炒了六份饭端到蓝凡华一桌,笑眯眯的说:
“请慢用,如果要泡酸萝卜,凉拌黄瓜,请自己舀。”
“好!”蓝凡华笑着点头。
陆木林刚离开,白玉珑就端了一个托盘过来,给蓝凡华一行人一人面前放了一小碗水煮白水菜。
蓝凡华让人去舀了点泡萝卜和凉拌黄瓜后,看着面前散发着香气的肉丝炒饭。
一块块绿色新鲜的青椒和无数肉丝与白色的米饭交缠在一起,上面偶尔还有些翠绿色的葱花,各种分量都很足,看起来也很有食欲。
这时保镖也舀了凉拌黄瓜和泡萝卜来了,看着翠绿色的凉拌黄瓜和白色的萝卜丁,蓝凡华抽出一双桌上筷篓里的筷子,还没动筷,一旁的保镖叶卫东就低声道:
“少爷,这炒饭有些油腻,菜刺激性很重。”
“无妨,我就尝尝。”
蓝凡华说着分别夹了一筷子白水菜,凉拌黄瓜和泡萝卜就着炒饭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
不得不承认,这王龙夫的厨艺,还真是不错。
蓝凡华有些遗憾的看了眼面前的炒饭,却没在动筷子,而是继续看白玉珑。
陆木林见蓝凡华尝了下味道就不动筷子了,就剩下他的几个保镖在吃饭,小声嘀咕:
“真是挑剔了,这么浪费,剩那么多饭,真是不知道大米来之不易。”
随即蓝凡华一行人也像是平常的食客一样,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特殊的举动。
陆木林一直悄悄的关注着蓝凡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危机感却更高了。
等保镖吃了饭后,蓝凡华就带着一群人走了,刚走到车子边,蓝凡华急忙走到一旁垃圾桶边狂吐。
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了,白得像死人脸一样。
一分钟后,蓝凡华喝水漱了口,起身拿着帕子动作文雅的擦嘴角。
“少爷,我让刘医生来吧!”叶卫东一脸担忧的说道。
蓝凡华把帕子随手丢进垃圾桶,掏出兜里的石头拿在手里,看了眼对面摊子上正在舀白水菜的白玉珑,才回头看了一眼叶卫东说:
“不用,卫东,我的身体我清楚,安排一下,明早回去,清除一下痕迹,不要让那些人知道她的存在。”
“是!”叶卫东恭敬的应着。
“这么久了,蛀虫蚂蚱该收拾了!”
蓝凡华小声喃喃自语,又看了白玉珑一眼,就上了一旁的车子。
陆木林见对面蓝凡华的车子就这么离开了,一时间对于他的目的很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又是谁。
今晚和昨晚一样,来买炒饭的人特别多,三人忙得团团转,实在是太忙了,看着白玉珑也跟着忙来忙去的,陆木林也就把蓝凡华抛到脑后了。
凌晨时最后一帮加班的客户走后,陆木林给白玉珑炒了一份清淡些的炒饭,就像昨日一样把剩下的饭菜全炒成了一锅大杂烩,三人就着剩下的白水菜,夹了一些酸萝卜就在一张桌子上慢慢吃饭。
陆木林吃着饭,突然问:“江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干嘛啊?”
“以后啊!”江可申扒了两口饭才继续说:
“我以后想承包一座山开个农家乐,我女朋友喜欢那种有山有水的农家环境,要是有钱了,还想多资助些贫困的学生上学。”
“为什么啊?”陆木林好奇的看着江可申。
江可申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沉默了半响后才说:
“这个说来话有点长了。”
“我是被我爷爷从路边捡回去的,七岁那年他送我去上学报名那天下暴雨,路上遇到了山体垮塌,他的腰被垮下来的石头砸到了,然后瘫痪了,家里就我和他,我就没读书了。
后来一直忙着想方设法养活我和爷爷,没时间更没钱上学。
我认识的字还是抽空趴学校窗户上偷学的,还被老师逮到训斥了很多次不允许我偷看。”
“我爷爷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这事儿了,有天我上坡挖了红薯回家,就有个叔叔来带我走,说是跟他走就能上学,我没跟他走,也没在去学校偷学了,为此我爷爷还闹过一段时间绝食自杀,他觉得他拖累了我。”
江可申端起面前的白水菜汤像是喝酒一样喝了一大口后,才继续说:
“由于我爷爷的身体得长期吃药,那药又很贵,我就把他带到县城了,因为县里捡瓶子,工地干小工,不怕苦干脏活累活就有收入。
我给他买了轮椅,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好让他呼吸下新鲜空气,一个人屋里呆久了不好。
19岁那年有个大婶看我踏实有孝心,给我说亲,是个高山里1岁的漂亮姑娘,那户人特别穷,一家口,两个大人六个孩子挤一间房,床都没有一张,睡在一堆木板上,屋子还四处漏风,米饭都吃不起。
我觉得那姑娘人勤快,我也挺喜欢她的,就同意了亲事,随后就带她和她弟弟妹妹来县城逛了逛给她们都买了衣服那些的许多东西。
送她们回去时带着礼品,媒人,千块钱上门提了亲,看好日子三个月后结婚。
她们村那时彩礼最高6千块钱,我挺中意她的,就给了千。”
江可申停顿了一下,见陆木林和白玉珑都看着自己,明显想听下文,吃了口饭才继续说:
“那时想着要结婚了,我还特意租了套好点的房子,接她来县城去选购窗帘家具用品什么的,我没想到她会被一个卖米线的儿子一碗米线就骗上床了,真的是就一碗米线,那时6块钱一碗加肉那种,还是我带她去那家吃过一次米线。
要结婚前两天她滚下山坡我得到消息,去接她送医院才知道她怀孕两个月了,但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就怕她觉得我孟浪了吓到她。
一问才知道,她觉得那个男人有文化,是个中专生,我一天学没上,就是个大老粗。
我和那个卖米线的儿子打了一架,那个卖米线的有关系,我被拘留了一个月,出来时她就已经跟着卖米线的儿子跑出去了。”
“那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毕竟我这也算被戴了半个绿帽子,那些人就爱在我爷爷面前指指点点议论,话特别难听,我就去拿回了彩礼带着我爷爷还有几个兄弟去了外地。
但我爷爷就一直觉得要不是我没上学,这亲事就黄不了,很自责。
时常念叨要是有免费的学可以上该多好啊!那时还没有义务教育,看到那些因为没钱辍学打工的年轻人,他就会一天到晚念叨,恨不得出钱供那些人上学。
我就觉得吧,要是我以后有钱了,就多资助些上不起学又真的想上学的人上学,我爷爷会高兴的,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己体验过没上过学的苦,有人需要帮助能帮就伸把手,。”
陆木林没想到有一身匪气的江可申还有这样的故事,不过也觉得那个姑娘没眼光,跟着江可申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绝对不会亏待老婆的。
想起通过绳索渡河去沟沟村上学的那帮小孩,点头:
“确实,现在也有人上不起学,就沟沟那边我都看到一帮学生,书包都没有一个。”
“就县城都有,我现在都资助了一个,我女朋友那班的学生,母亲重病常年要吃药,一家就靠个残疾的父亲赚钱养活,他家真是买个五毛钱的本子都得从牙缝里挤出钱。”
江可申想起那个小孩,一家日子也确实艰难。
“那确实挺困难的。”
陆木林想起江可申说他现在一个人住,好奇的问:
“江哥,那爷爷呢?怎么没和你住一起啊?”
“他七年前就旧伤复发去世了。”
“抱歉,江哥,我不知道爷爷已经去世了。”
陆木林一脸歉意的说道。
江可申摇头:“没事,他其实也是解脱了,他长期在病痛中,我拼命赚钱后来还四处借钱,没办法借过高利贷,给他买最好的药带他去看最好的医生都没有用,常常疼得受不了就咬着筷子,筷子都不知道咬断了多少根。”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后,陆木林看着江可申一身匪气,好奇的问:
“那江哥你怎么来卖炒饭了啊?看样子你不像是卖炒饭的。”
江可申笑了笑,问:“不像个好人是不是?”
陆木林有些纠结的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看起来不像卖炒饭的。”
“我爷爷去世后我为了还债,带着一帮兄弟干了四年给人当讨债的打手,还专门帮那些有钱人处理些见不得人的事。
后来碰到了我现在的女朋友君君,我想娶她,给她安稳的日子,干那行收入虽然高但是风险太大了,反正债还完了,刚好遇到了些事情,我就卖了房子车子赔了钱散了人去学了做菜,觉得这摆摊卖炒饭也赚钱,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陆木林觉得江可申经历实在是太丰富了,看着年纪不算大。
陆木林给白玉珑夹了筷子菜在她盘子里,好奇的问:
“那嫂子在哪里啊?怎么都没见过她?”
“她这两天有事回老家了,明天就回来,她是二街背后那个小学的老师,刚毕业才参加工作。”
一说起左雯君,江可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
把摊子收拾好分了钱后,回到家,陆木林就带着白玉珑去洗澡,刚洗了澡,陆木林直接把白玉珑打横抱起就大步往卫生间大门走。
白玉珑看到一旁地上盆里的下午没清洗的衣服,急忙喊:
“老公快放我下来,那衣服还没有清洗,衣服还没有洗。”
“放那里明天我洗,阿珑,这么晚了,先睡觉,不洗衣服了。”
白玉珑双手搂着陆木林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应道:
“可是我下午睡了,还不困的,我把它洗完吧!你困了先去睡吧!”
“不不不,你陪我,好阿珑,你不困不睡的话,那就躺着和我说说话也行,乖啊!”
话虽然这么说,陆木林手却不安分了。
陆木林把白玉珑抱进卧房放在了床上,立马俯身亲了下去。
突然白玉珑想起今天上午去卖石头的钱还没有给陆木林,想着那么多钱他看到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急忙推了推陆木林,含糊不清的喊:
“等,等会儿。”
陆木林放开白玉珑,翻身到床上压在白玉珑身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不解的问:“怎么啦?阿珑?”
白玉珑从陆木林身下爬起来,看了眼屋里,才神神秘秘的说:
“老公,我给你看好东西。”
随即白玉珑手一晃,床前就出现了一大堆一叠一叠整整齐齐崭新的百元钞票,空气中都漂浮着一股钱上油墨的味道。
陆木林看着突然出现的钱,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闭了闭眼,钱还在,没看花眼。
又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马有钻心的疼痛传来,这是真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