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本君岂是怕惊扰之人。”慕容湜压住声音,显然有些生气,“莫要再拖。”
老龙王吓得再不敢说其他,连忙唤虾兵去喊言宁来见。
言宁年岁尚小,并不知道慕容湜的身份,来时虾兵也没敢和这位主子多说话,生怕哪句话不对,他就要剥去他的虾壳。
所以当言宁站在老龙王的书房里时,仍旧是平常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龙王,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功课前两天不是刚考过吗,怎的还想再考一次?”
“放肆!没看到有客人在吗?还不行礼问安!”尚卿明显高估了他儿子的见识,不晓得言宁根本不认识慕容湜。
言宁看着眼前那人,一身的紫色云纹袍,头戴同色玉冠,除了衣服威严些,长的好看些,其他的看不出什么,又不是寻常来给父王送命令的神仙,天上大大小小的宴会他也参加过,并没有见过这人,想必身份地位怕是没有达到参加宫宴的水平。
经过一番思考,当下认定父亲就是想给这人一个面子,他是小辈,合该是行礼的。
可是咱们言宁小爷是谁,今天偏偏就不给他这个面子了,“在这东海,父王您的官职最大,我还需要向其他人行礼吗?”嘴上说着,身子倒也没闲着,斜斜的坐在了椅子上,手里还玩着周岁宴时王母娘娘赏赐的玉佩。
只听见“啪”地一声,言宁屁股下的椅子已经成为齑粉,这倒不是椅子坏了的声音,是言宁腾空摔在地上的响声。
正打算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身来,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身体每个毛孔渗入体内。
霎时,言宁脸色惨白,满身大汗,只能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刚看见言宁的言行,老龙王就感觉不妙,虽与这位帝君接触甚少,但是帝君威严哪是能随便挑衅的,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慕容湜就给了言宁一个下马威,看着儿子的脸色,老龙王心道大事不妙,立马跪到慕容湜面前,“竖子无状,但他万万接不住帝君的神力啊,求您高抬贵手,收了神通吧!”
慕容湜倒也不是真的想就地斩杀他,看见老龙王跪下,决定卖他个面子,毕竟这老龙王可是个老好人,天上地下口碑极好,倒是不好太为难他。
当即收了法力,扶起他,站直身子,语气放缓,“你可知,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就着慕容湜的力道,尚卿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抹额间的汗,余光看见自己儿子放松的身体,“尚且不知,千错万错,都怪我平时疏于对他的教导。”
老龙王吓坏了,赶紧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素闻这位帝君仁慈,以自己的名声,他一定不会为难自己。
慕容湜虽仁慈,却也正义,有责任心,老龙王要是真的知道他儿子不光祸害东海,还把沿海的渔村搅的不得安宁,一定不敢这样说。
“听闻你对公务最是上心?”慕容湜倒也不急了,施施然的走到龙王的主位坐下,翻看起了奏折。
尚卿不知道这位爷又想做什么,只能问什么答什么,“回帝君,是的,整个东海海域,以及所辖一十三个镇子,很多事物我都亲力亲为。”语气有些自豪。
“是吗?”抽出一本折子,扔到尚卿面前,“这折子上说牛山镇沿海的一个小村子,渔民集体搬迁了,可知为何?”
“渔村搬迁之事之前也发生过,渔民打鱼为生,这一片如果鱼虾生长不好,他们就会搬走,此事并不稀奇。”尚卿疑惑,帝君怎会专挑此事来讲,难道这事其中有蹊跷?
“我可不是如此听说的,我听说那片渔民搬迁是因为……有人打着龙王的名号,要求他们祭祀啊,听人说,那龙王还专挑些漂亮的小姑娘生祭呢,那些渔民怕了,这才搬走了。”慕容湜眼神紧紧盯着尚卿,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
躺在地上的言宁闻言一怔,又听到自己父王对那人的称呼,心道不好,知道事情败露,但是全身毫无力气的他根本动不了,别说跑了。
尚卿闻言眉头拧了起来,“帝君,您这是欲加之罪啊,我做这东海龙王几十万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提过祭祀二字。”
“你没有,那其他人,比如说,”慕容湜顿了顿,看见尚卿挑眉询问,又道,“你的好儿子呢?”
尚卿眉头快要拧成一个结,心里做了判断,就言宁的德行,这事真的是有可能的,老龙王当即又跪下,“帝君恕罪,此事我一定会严查,会给帝君一个满意的交代。”
“当事人不就在这,你这位做父亲的何不问问?”慕容湜并不想给他过多的时间,说着把一边装死的言宁隔空架了起来。
言宁被架起,不得不面对他面前的二人。
“逆子,祭祀一事可是真的?”老龙王看见慕容湜的态度,明显是怕他包庇自己的儿子,想要今天做个了断,也不敢再推脱,问起言宁的罪。
言宁转动眼珠,刚想说谎,全身就感受到来自慕容湜的压力,压的他快喘不上气来,看来如果自己不说真话,那命都会保不住啊,“我也就是和朋友们打赌打输了,所以借着父王的名义要求他们祭一个妙龄女子,可是那女子我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的父母,并未做伤害她的事情。”
“你可知,那女子被你们送回去之后就疯了?”慕容湜语气强硬,他们一个玩笑,却是害了一个本应过着正常日子的女子。
“我哪里知道她如此胆小?”言宁小声反驳。
“混账东西!”老龙王听见他不光不悔改,还和帝君嘴硬,又气又急,“啪”一巴掌拍在言宁脸上。
言宁被打懵了一下,自己出生以来,父王从没打过他,瞬间委屈大喊,“你就是从来不管我们兄妹几人,只忙着你的公务,你可知我们几个就好像没有过父亲一样,我之前都做这么多混账事情了,你也不管不顾,现在才来管我,不觉得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