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哲是在一条街上找到的沈如歌，当时，沈如歌一身便服，躲在角落中偷偷盯着一名落拓少年。

少年虽衣衫褴褛，却腰间鼓鼓。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沈如歌转头之际，那眼中忧郁的神情竟消失了大半：“多日未见，张兄的武功竟精进到如此？”

张天哲缓缓一笑：“是沈兄太过专注。”

“哦！”沈如歌恍然道：“张兄误会了，此人......”

“我本是说笑，沈兄不必当真，还是盯人吧！”

沈如歌一回头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身影，好在张天哲注意了少年的行踪，与沈如歌二人一路追踪到少年家中。

少年的家不过是个破旧不堪的茅屋，院子仅是用一些树枝围城，那院门更是形同虚设。至于那茅屋，破旧的屋顶无人补救，遮风上不能够，更别提挡雨了。让人不得不对他腰间的钱袋产生怀疑。

少年缓缓从房间走出，身上多了一个行囊。转身丢了一个发光物体，便踱步出了院门。整间茅屋瞬间便烧了起来，照的天都亮了起来。

沈如歌当即跳了出去，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你是谁？”少年下意识护住腰间的银子。

“我是谁，你无需知晓，只要告诉我你的银子从何而来，我自不会难为于你。”沈如歌动听的声音让少年少了几分怯意。

少年一听，偷盗之事决不能授人以柄，眼珠一动转身跑去。沈如歌纹丝未动，轻轻笑着，因为那一方自有张天哲守着。

“你还是乖乖回答他的话，否则有银子没命花就太冤了。”张天哲把剑一横，冷俊的脸庞多了一抹邪笑。

少年下的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上，哭叫道：“大侠，两位大侠饶命啊！这银子是小的捡来的。”

“既是捡的，大方花便是，又何必熔成碎银？”沈如歌身形一晃，已然站在少年面前。

本就受到惊吓的少年又多了一份恐惧，结巴道：“这......方便......方便！”

沈如歌笑了几声，绕过少年，走到张天哲身旁：“恐这银子，你不敢用！”

这话到让张天哲不明白了，难道银子还有区别？张天哲好奇道：“沈兄，为何不敢？”

少年眉宇紧皱，微微低着头，没有接话。

“张兄可知官银都刻有官银标志的字样？这都是为了方便入国库管理。民间或官员私用便是杀头的大罪，在官银支出给各地和个人以后，必须再熔一次成为碎银方可使用。”

沈如歌之所以断定少年用的是官银，自是因为追踪唐落等人时，发现一山脚下有很多深浅不一的脚印，且被人故意抹去，不过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些。

沈如歌怀疑，这很有可能是抬官银造成的，不过上山寻找官银下落，却查无所获。倒是发现这位少年在山中出没，鬼鬼祟祟，行事可疑，怀中不知藏了什么，便一路跟踪于他。

却发现少年到家后，从怀中取出的竟是官银，随后将官银熔成了碎银。一连两日少年出了上街买东西皆无异常，沈如歌本以为他与凌云阁有关，如今看来，不过是偷盗官银的小贼。

“原来如此。”张天哲恍然大悟。

沈如歌说道：“我说的可有假？”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想来自己的行踪早已被二人盯上，也无需再狡辩了，索性磕头求饶：“两位大侠，不要抓我见官，都怪晓得见钱眼开，才偷了这官银，小人不要这银子了。”

“只要你说出官银所在，这些银子全当朝廷赏你！不过，再不可行偷盗之事！”张天哲说道。

“真的？小人会做个好人。”少年眉开眼笑：“在一个洞里。”

少年数日前上山砍柴，见到一伙人抬着几个贴有朝廷封印的箱子进了一个山洞。少年好奇，便尾随其后。不久一伙人便离开了，少年偷偷潜入洞中，打开箱子竟发现都是官银，随手拿了三块便慌忙跑回了家。

沈如歌与张天哲听后按照少年所说山洞赶去。

“是这里吧？”

“怎么有股药味？还有一丝金属味。”

“难道......”

二人眼睛一亮，收声，小心翼翼走进洞中。微光点点，狭窄幽长，隐约传来阵阵药香以及几声叹息声。

“有人！”张天哲示意沈如歌将步伐放的更轻。

张天哲走到深处，方见一间修整好的石室，左方两个药炉，右方一张长桌，桌上摆满药材。桌案不远处，背立着一位身着道服，身材消瘦的男子，手拿一张药方，唉声叹息，若有所思。

“这布局好生眼熟，莫不是珏城那......”

还未待张天哲说完话，沈如歌便上前一步说道：“长清道长，别来无恙啊！”

长清道长回过头来，回忆涌现，这便是党日就走长玄道长的沈如歌，不禁身子一颤，面露惧色：“你......这山洞如此隐秘寻常，你们怎么找到这里了？”

沈如歌打开药炉，一股浓郁的金属气息传了出来，轻声问道：“官银呢？”

“什么官银？我不知道。”

“道长本是灵妙真人座下高徒，前程大好，为何却愿为虎作伥，自毁前程呢？”沈如歌惋惜道。

长清道长大笑几声，迈着微步坐到椅子上：“前程大好？我样样都强过师兄，可师父可曾多看我几眼？到头来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还不自谋出路？”

“世间的路万千条，怎么就选了一条不归路呢？”

“此事就不劳沈大侠费心了，今日落入你手，要杀便杀吧！”

“沈某来此另有他意，道长可愿将官银下落告知在下？”

长清道长眼前一亮：“我若说了，你可愿不杀我？”

沈如歌笑笑说道：“我本无意杀道长。”

“好！”长清道长说道：“沈大侠乃武林第一大侠，自当说话算数，官银被凌云阁的人熔了之后带走了！”

张天哲听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带去何处？”

“带到什么地方，贫道就不知了。”

长清道长话一出口，便被张天哲禽住。

“这等害人药方，不可留存于世！”张天哲随手一抓，药方便如朵朵雪花般散落在地。

“沈大侠，你答应了不杀我的！”长清道长慌了神。

“沈大侠是答应了不杀你，可我张天哲可没答应不抓你！”张天哲眼中带怒，厉声说道。

“你......你竟然是张天哲。”

长清道长经常听凌云阁提起张天哲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自己在珏城的药洞也是被其捣毁，可真人却从未见过。今日一见却与想象中的全然不同，如此厉害角色竟会是个冷俊少年。

张天哲架着长清道长，浅笑道：“走了，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