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哲下了朝立刻换掉朝服,急匆匆的上马离开王府,按照文风流放的路线一路快马扬鞭的追去。
好在流放人员众多,且步行,张天哲竟抢先出了城,埋伏在远离都城的途中。
直到正午,官兵才押解着人犯出现在张天哲的视野中。
张天哲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文风,毕竟那健硕的身体在这些老弱妇孺中太过抢眼。只是文风手铐脚镣枷板无一不少,身上的伤也多不胜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没了精神。张天哲的目光一直随着文风移动,但并没有出手,也没有现身,而是戴上了面纱继续在暗中跟着。
斗大的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空中,离都城越远,道路两旁的树木也变得越发稀少。张天哲的头上不时冒出汗珠,划过他冷俊的脸庞钻到衣服中。
流放队伍中也开始有犯人晕倒。可那些官兵不但不给水喝,还拳打脚踢呵斥着他们前行,丝毫未把犯人当做人看。
张天哲紧握着双拳,怒目而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救了这些无辜之人。可是他还不能,他,在等......
文风也在等,他依然坚信王远会派人来救他。
在官兵的驱赶下,队伍又行进了一大段路,终于在前方有片茂密的树林,可以让这些人降降火气。
一阵暖风飘过,树林里响起了沙沙的声响,久久不能停歇,让本就感到闷热的一行人更加心烦。
文风似乎有些察觉,抬头望向天空,茂密的枝叶中还是挤进了几缕阳光,洒在文风的脸上,洋溢出一丝微笑。
“嗖嗖嗖——”
伴着一阵声响以及金属反射出的光芒,数名黑衣人从树梢中飞了下来。
文风认出了他们,那是王远大人手中的死士。
可其他人可没这么淡定,乱成一团。官兵们见状纷纷拔刀,不知该逃还是该上。
可黑衣人们哪里由得他们作选择,手起刀落,官兵无一生还。
黑衣人的头领王梓贞拔剑在人群中一闪而过,随着囚犯们的尖叫声停住,才看到手铐脚镣枷板已然散落一地。却独独留了文风的。
黑衣人随手丢了一包金叶子:“你们走吧!”
囚犯们克服了恐惧,拾起后纷纷道谢,便一哄而散了,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你是谁?”
王梓贞的武功不知比这些死士高上多少倍,文风从来不知王远大人身边竟还有这样一个高手,可以调动这些死士。难道以往送到死士手中的任务都是给他吗?
“要杀你的人!”
“不,不会的!”文风的眼中一时积满泪水,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王大人不会如此对我!”
当然,文风已经明白了一切,这就是王远的作风,他如今将自己摘得如此干净,怎会留下他让自己忌惮,比起文风,他更相信死人。只是文风不愿相信,他怎么相信,一个自己誓死效忠的恩人竟会对他痛下杀心,还利用了他。
王梓贞的剑已经抵着文风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文风瘫倒在地上,伤心欲绝,他不想死,他想向王远问个明白。他即便不认同王远的行事作风,可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为什么王远就不能相信他呢?
“你带我去见他,我要当面问清楚!”文风依然嘶吼着。
“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受死吧!”
王梓贞蒙着面,虽看不清表情,但他的手仍有些颤抖。文风虽然不知道他,可他却知道文风,一个童年的玩伴。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二人一明一暗,可王梓贞仍然记得文风小时候曾为他出头,替他挨罚情形。
“啊!”
几声惨叫声让王梓贞惊讶的转过头,随着他的目光扫去,数名死士竟然在一招之内全部倒地。一位冷俊孤傲的男子立在尸体中,持着剑正向他看来。
二人相视无言,拔剑相向。同样遮着面纱,眉宇间却迥然不同,一个冷俊犀利,胜券在握;一个阴狠冷漠,迟疑不决。
透过树荫,那支离破碎的光芒落在张天哲的剑上,锋芒毕露。
“轻羽剑。”
当日张天哲在赤金峰上就是用的这把剑与文风拼杀,所以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文风的视线,慢慢落到手持轻羽剑的男子身上,看了半晌,变得更加迷茫。认为该救自己的人却要杀自己。认为该恨自己的人却要救自己。这世间为何他什么都猜不透,看不清,料不到?
王梓贞纵剑御气,快步朝张天哲刺去,而张天哲沉着冷静,身子一斜避过了此招。可王梓贞的剑气极强,还是让张天哲退了一步。
“这身法与那些死士如出一辙,却又相差悬殊!”
张天哲不禁感叹,这黑衣人竟将这些招式练的登峰造极。
王梓贞身法诡秘,剑招奇特,让张天哲眼花缭乱,分不清剑出何处。张天哲索性闭上双眼,依靠感觉。
轻羽剑在张天哲的手上晃来晃去,竟轻描淡写的挡掉了王梓贞所有的剑招。无论他身法如何诡秘,剑招如何奇特,都无法近张天哲的身。
突然,张天哲睁开双目纵剑搅起林间萌生的巨浪,朝王梓贞奔涌而去。
随着漫天飞舞的落叶悠悠飘落,黑衣人的肩上露出一道血肉。
此时张天哲趁其分神,转身腾空一跃,拎起文风,飞出树林。
王梓贞没有追上去,他也不知这样做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