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没想到岭南一役,百姓们如此重视。”东赭侯缕了缕胡须懊悔道:“这么看来,皇上此举的确有欠考虑。”
“哼!”沁帝冷言道:“正因如此,我若不当街给他们个下马威,百姓恐怕不知谁才是一国之君!”
“皇上,话虽如此,但民心也不可失,如此看来,这二人还杀不得。”东赭侯忧心道。
“如何杀不得?他们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沁帝大怒道。
“虽是欺君之罪,但在百姓心中已是天大的功臣,就算功不抵过,也罪不至死啊。”东赭侯回想着都城百姓的反应劝解道。
“舅父啊舅父!”沁帝无奈道:“这要杀也是你,不要杀也是你,你到底要朕如何?”
“此一时彼一时啊皇上。”东赭侯上前深鞠一躬平了沁帝的怒火。
“那舅父觉得应当如何?”
“发配最为妥当。”东赭侯应声道:“皇上留二人一命,百姓会感念皇上仁慈,不至失了民心,这路上若有个什么意外,便与皇上无关了。”
沁帝思绪片刻,最终妥协,将二人削去官位,发配汉宁塔。
次日执行官员便押着二人赶往汉宁塔,不料执行官员刚出皇城不远,便折回皇宫。
“皇上,大事不好了!”执行官员匆匆喊道。
“何事惊慌?”沁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探头问道。
“百姓,百姓们纷纷围住囚车,求皇帝饶恕二人。”
“朕已经免了二人死罪,他们还想怎样?”沁帝一时怒上心头,又转念忍了下去,说道:“把百姓吓退便是!”
“不行啊!”执行官员愁上眉头说道:“这城里城外的百姓都聚集在囚车下为二人求情。臣无力阻挠啊,又不敢伤及百姓,无奈才向皇上禀明。”
沁帝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杀意,半晌才说道:“看来这二人也留不得了!”
“皇上的意思是......”执行官员试探道:“要不要传侯爷商量下对策?”
沁帝听后,立目怒视,吓得执行官员不敢再开口。
“传朕旨意,此事另有隐情,将二人押回刑部重新审查。”沁帝厉声说道。
“下官遵命!”
执行官员赶到皇城外时,一前一后的囚车仍然被百姓团团围住,很难行驶半步,身处囚车中的睿亲王与秦仲正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很快,秦将军的余光在人群中扫到了一名旧部,心中一震,将目光微微转移,却又发现了另一名旧部,前前后后数十名将军都混在百姓中央。秦仲虽然略有担心,但总归相信皇城脚下,这些人也不过是煽动百姓,是绝不会做傻事的。但还是努力用眼神示意其离开。
执行官员将皇上的口谕宣读完毕便命人将囚车拉回了皇城。
百姓们以为自己的请求得到皇上的首肯,愿意为二人翻案,兴高采烈的从囚车周围撤离,目送着囚车回了皇城。
秦仲与睿亲王进入刑部大牢,便坐在榻上苦笑了几声,直到看见狱卒离开,才窃窃私语起来。
“好在将军提前部署,否则便被皇上杀了个措手不及。”睿亲王如此聪慧,自然也看到了混在百姓之中的秦仲旧部。
“王爷好眼力。”秦仲说道:“只是,并非老臣部署,我只不过曾事先将我要扶植羿王的想法告知了陈游将军,若我有什么不测,他也可助羿王殿下。”
“这么说来,是皇侄儿安排的了?”睿亲王疑虑道:“可如此一来,不知皇上要怎么对付我们?也不知皇侄儿是如何打算?”
“睿亲王如此聪慧都想不到,我又怎会想出?”秦仲脑筋一转:“羿王如今在于七茶国对垒,如何抽身?莫不是陈将军自作主张?”
“若陈将军想救我们,大可在发配路上,何必费尽心思煽动百姓,赌一个未知?”睿亲王眼神一亮:“若我猜的不错,是在拖延时间!”
“王爷的意思,还是羿王所为?”秦仲好奇道。
“嘘!”睿亲王眼睛一瞟,低声道:“有人来了。”
只见狱卒首领带着几名狱卒提着食盒与酒来到了二人面前。
“把门打开。”狱卒首领一边命人将门打开,一边说着:“将军和王爷即便有罪,也为我们战王朝的立下了不少功劳,如今二位时日无多,我们也只能送上一壶薄酒。”
“时日无多?”睿亲王从榻上起身问道:“皇上又下了什么旨意?”
“小的也是听说,两日后斩首。”狱卒首领无奈说了一句,命人将吃食送入牢中,便又锁了门离去。
果不其然,不久,皇上要处决睿亲王及秦仲的榜文便贴满了整个都城,霎时间百姓又急又气,更有甚者直呼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