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旗宣布把江惠和侯征的婚事延迟了,这让场下的三个人瞬间楞了起来。
侯猛第一个质疑地问道:“江兄,不是说好了吗……”
江铭旗立即打断了侯猛的话。
“侯兄的心意我领了,但侯兄凡事都该为自己的家人着想。”
侯猛也就无话可说的了,毕竟自己是携带儿子擅自离番的,如果再出钱操办婚宴,那不等于太招摇了吗?
侯征也意识到了,附和着江铭旗的话。
“江叔说的有理,我和江惠的事虽然制定在本月三十,但眼前江叔要为朝廷分担,就算办了我们的事,我们也不会心安的。”
侯征的气节大大折服了江铭旗,江铭旗不由感叹了一番。
“征儿不愧是北定王的儿子,这样的气节,要不是我还要为家做生意,我也去从军于北定王账下了。”
“江叔过赞了,征儿只是不想让我和江惠有个愧疚之心而已。”
连未来的新郎官都赞同了江铭旗的话,侯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附和了。
“好吧,居然连征儿都这样说了,我们再择日选个吉日吧。”
只有江惠还在傻傻的楞在原地,就像是一切都是梦境一样。
我的娘啊!爹爹也真是……那我花了一个时辰写在纸上的方法不就是全部泡汤了吗?
江铭旗发觉到了,就问江惠:“惠儿,你有什么意见吗?”
江惠尴尬地伸手弯腰给江铭旗行了礼,表示也同意了他的话。
“这事全凭爹爹做主。”
“既然都同意了,那就开饭吧。”
江铭旗发了话,场下的人都动起了筷子。
说好的晚饭过后出去找媒人的,管家就通知江惠和侯征的婚事暂停,愣是把羽欣和江田呆了好长的时间。
那么整套的计划就是报废了,江田只好领着大伙洗好了碗,收拾了一下厨房后,自己一个人带着一盒饭菜就去了曼府的附近看了一会儿曼府门口,才回了家。
回到家还傻笑着,江母过来问了话,江田才收拾了尴尬的举动简单敷衍了一句。
等江母吃完了饭,收拾了一下碗筷,陪着江母聊了会天。江田才扶着江母回房,回到自个的房间睡觉了。
睡前还看了会儿曼婷珍的画像。
不知怎么的,江田这会儿还做起了梦来。
这梦很奇怪,他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前面有一群的猪,猪叫声在周围回荡起来,他好奇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个的眼睛够不到自己的手。
他急忙走动,在一起猪的围堵下挤到了一道上有锁的栏杆面前。栏杆外面站着几个体型剽悍,半身裸体,手持菜刀的大汉相互说着什么。
之后那几个大汉朝自己走了过来,江田预感到了不妙,转身跑了起来。几个大汉进了里面,就在猪群中向自己走来。
江田急忙加快了速度,才发现他一直在这地方转着圈,压根没有出到栏杆的外面。最不幸的是,在不同的方位都有一个大汉朝自己走来。
他从未有过的紧张感涌了上来,他不停地想躲过这几个大汉,但不幸的他被几个大汉按在了地上,随后两人抓住了他的手,另外两人抓住了他的脚,抬了出去。
他不停地发出尖叫,那些猪没有一个是来帮忙的。他不停地叫,几个大汉也没理他。
直到他被抬到满是血迹的地面被按了下去,双手和双脚突然被绑了起来。
其中一个大汉拿起了一把短大刀就朝他砍去。
江田惊吓得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这原来是个梦。他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了缓气,才躺下继续睡着。
没过多久,他又进入了梦境。
这一次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周围满是稻草的地方,外面是一片蓝云。大部分的视野都被一片片带有根的叶子挡住了。
他非常的饿,饿到忍不住一直张开着嘴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张嘴。可他想行动的时候,却一直使不上劲。
他觉得一直张嘴叫着就有东西吃了。突然间远处传来了叫声,渐渐地,一只有着杀气的眼神,嘴尖得像一把利器,个头比自个大到十几倍的东西展翅朝这里飞来。
离这里不远了,它从毛绒绒的羽毛处伸出两只比嘴巴还尖的爪子,一下子用爪朝自己迎面而来。
又是惊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次江田额头上的汗比之前多了许多。发现是梦,江田只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了缓气,睡了下去。
这次他进的梦境是,一开眼他在一片草地上吃着草,明明是草,他却吃得很香。
这一次他终于看得到自己的手了,只不过那双手不是分十指的,而是每边分两指,再上一点还长出了小尖指。可他还感觉到头上好像多了双角。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饿了,需要进食草。吃着吃着他预感到了有危险来临,于是他挥动四肢跑了起来。危险越来越近,让他不时往回看了一下。
追他的是一个拿着弓的人,那人一边跑一边挥弓,一条条长刺朝自己飞来。好在他突然敏捷过来,躲过了一支支的长刺。
再跑一段路,穿进了树林,追他的人就不见了。他便停止了脚步,缓了气。
可突然感觉到身上疼了起来,前面的树木也晃个不停,再一会儿,他使不上劲了,一下子倒在了地面,呼吸也非常的困难。
慢慢地,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呼吸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再来就是眼前忽然暗了下去。
这回是真的把江田吓得够呛,坐起来时已是满身汗水。他感觉到有一股亮光刺入了他的眼睛。他用手遮着眼偷看了一下,才发现已是天明。
这个时间正好是江田平时起来的时间。江田便揉了揉眼,出了房间洗了脸,在用瓢子在杠里摇了一瓢水放入嘴里“咕噜咕噜”清洗了一下牙齿和喉咙,就把水吐了出来。
见江母还没起,江田就去把昨晚带回来的馒头和奖汁热了一下,放到桌子上盖好,就去了江府。
羽欣见江田有着两只黑眼圈,关心的问了一下,江田只道是睡眠不好糊弄了过去。
从家里走去江府的时候,江田才想了起来是从吃了大汉的药丸才让江田一晚睡不好的。
“这个妖人,等会我去跟他算一下帐。”
想着是大汉搞的鬼,江田狠的一拳打向了手里捏的面团。身旁的伙计只是吓了一跳,没问原由。
再由两天就是知府查收灾款的日子了。
这里的知府姓余,名棠颇,为人很看中名利,但做事还算分明的。在百姓眼里虽然不是清官,但也不算是欺压良民的恶官。
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官员。
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恶习,贪。只有有人出了点银子哄他,他便疏忽了那人来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完全相信出钱的人了,只对那人简单搜了一下身或者货物,没见有可疑的物品就不仔细搜查而放行了。
徐冰也看穿了余棠颇这个习性,才说花钱哄他的。
其实除了等两天到商会查收灾款外,他还是在意着一级通缉犯-四哥二虎子。
四哥二虎子共三个人,分别是四哥,大虎和二虎。他们是非常有名的采花大盗,专干些先奸后杀的勾当。
他们的本领并不高,只会一点欺负人的武功和用来阴人的暗术。可他们却是跑得最快的。
早一年前在京城犯案,硬是牺牲了五十多位妙龄姑娘,衙门还是没能抓住他们。直到皇上发怒了,派了一支御林军才让三人慌忙逃出了京城。
离开了京城,他们在许多小县城也有犯案,现在他们居然来到了江南这里。
余棠颇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着实吃了一惊。一夜没睡,清早天还没亮完就穿上官服来了县衙。
捕快是一位刚上任的英俊少年,丁清海。他的相貌并不被刚接管的手下所接受,都认为他没有具备做捕快的资格。要不是他武艺超群,一人能拉住五匹马车,余棠颇就不会把捕快让他做了。
丁清海接到了命令,早早从家里赶来了知府衙门,抱拳给余棠颇行了礼。
“知府大人,丁清海前来报告!”
见了丁清海,余棠颇也就不想绕弯子,直入正题。
“丁捕快,本官接到情报,采花大盗一伙人的四哥二虎子已经出没在这县城了。这些人极其可恶!他们来这里定有一帮妙龄少女要遭其迫害了。你带着一些人加紧调查,务必要在少女被迫害前把他们抓起来,必要时就地正法!”
四哥二虎子的出现确实让丁清海吃了一惊,不过他早就想亲自去抓那一帮人了。
现在知府给了机会,丁清海当然义不容辞,抱拳郑重地应道:“是!我一定会把他们抓来正法的!”
对这些冠冕谈谈的话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余棠颇急促地催促丁清海。
“好啦好啦,你现在就去。绝对不能让那帮人逍遥法外。”
“得令!”
抱拳郑重应了一声,丁清海单手握着佩刀,转身离开了府衙。
师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余棠颇面前才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大人,商会的会长要见。”
“哦?”
余棠颇想着他和曼尚石恕不往来,没有什么交情。曼尚石亲自来找,定是为了灾款的事来的。
灾款可是朝廷要征收的,换句话说,余棠颇办好了这件事,免不得是大功一件。所以他想着,待会不管曼尚石怎么说教,都不会放过查收曼府的灾款。
“师爷,让商会会长在后堂等候。”
师爷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官威可不能掉,余棠颇是披着官服走到的后堂。先是曼尚石站起行了礼,余棠颇不加理会,以平时上堂的姿势走到曼尚石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也不绕圈子,余棠颇开门见山问了话:“商会会长找本官有什么指教吗?”
曼尚石便坐下伸手摆向一旁桌上的锦盒。
“这是商会的成员托我来送给知府大人的。”
余棠颇这才发现桌上还摆放着一个大一半桌子的锦盒,盒子大概有脚趾到膝盖那样的高。
这明显是在贿赂自己嘛,余棠颇虽然两眼都发直了,可他还是收了眼神强忍起来。
“会长这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商会接到了知府发来的灾款公碟,我们都愿意遵照。但我们又想到,知府大人一个人要查收我们的灾款,实在是太累了,我们才特意凑了点银子为大人您买点观赏的东西。”
不是为了说服自个查收的,余棠颇也就心动了起来。
趁这个时机,曼尚石亲自打开了锦盒。
里面是一座和锦盒一样大小的龙雕像。
龙绕着金树桩,口咬着金铜钱,金树桩下面全是闪闪发亮的铜币。
“龙咬金钱财运滚!沉香木雕刻,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请知府大人收下。”
余棠颇一边听着曼尚石的介绍,一边凑过去闻了闻,那雕像还散发着香味。
是正中的沉香木雕刻。
这下可把余棠颇给乐坏了,亲自把锦盒盖了上去。
“既然商会那么有心,本官就心领了。”
随后让一旁的师爷收了锦盒,他才把自己的原则说了遍。
“本官收你们的礼物,只是不想让你们灰心,但这不代表你们的灾款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后,本官还是得亲自上门查收的。”
“这个是自然,商会也想为灾区的难民出一份力,不会不捐献的。”
曼尚石代表商会承诺了,余棠颇也就不说什么了,亲自送曼尚石出了县衙。
江田办好了府上的事,就一路气哄哄地往废弃的龙王庙走去。只是那大汉会妖法,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江田是赌着运气去的。
来到了龙王庙,江田走了进去。好在那大汉盘坐在龙王雕像的面前,背对着江田。
江田就赶忙上去问了话。
“喂!妖人!你给我吃了什么?害我一晚都在做噩梦。”
大汉这才慢慢的起来,转了身,看了一下江田,忙装作惊吓一跳。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伙子你啊。”
“我问你,你那个药是怎么回事?”
江田压根没理会大汉,继续问着话。
觉得无趣了,大汉哀叹一声盘坐了下去。
“那药是让你浮现出前世记忆的。”
江田听了更是不相信了,忙走过去也坐了下去,逼问道:“怎么可能,我前世全是动物?要是你那药那么灵,那还喝什么孟婆汤?”
江田不相信这些也在大汉的预料之中,他就不理会江田了,闭上了眼睛。
“信不信由你,我要打坐了,留还是离开随你的便吧。”
一个大汉居然要打坐?差点把江田给惹笑了。
“一看你就是个樵夫,学什么和尚打坐?”
“樵夫怎么了?只要潜心修炼,照样得道升天。你家小姐还不是里外两个性格。”
说到江惠,江田意识到了江惠也吃过大汉送给的药。
他急忙从地面站了起来,警告大汉。
“妖人,要是小姐也做了噩梦了,我不会饶过你的!”
说完江田离开了破庙。
大汉睁开眼睛,看着江田消失的地方,不仅感叹道:
“多少年了,还是猜不透凡人的心思。江田在府上能融洽的和人沟通,却在曼婷珍面前紧张得话都说不来了;江惠明明可以用平时的自己待见侯征,也许他们的婚事就黄了,可她偏偏保留着招侯征喜欢的性格。看来,不管我再怎么呆上千年,也最终难懂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