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的满月宴席终于结束了,只留林肇和林津二人在前厅。
“林津,今日的事我不想再做追究,也算我们之前的了结。”林肇疾言厉色,拿自己女儿的满月宴开玩笑,绝对不可原谅,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都是骨肉血亲,如今已经分家,自己也正在京城找房子,日后举家搬迁也不是不可能,没有必要在同一个屋檐下搞得如此僵硬。
“大哥,你没有证据,怎么说是我所为。”林津故作有理道。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装作无辜,赵老爷的本性我相信你也看清了,本以为他会看在他自己的女儿的面子上对我们手下留情,如今来看,你是娶错了人,我们兄弟也打错了算盘。”林肇今日就和弟弟把话说清楚,以后的路随他怎么走,自己不会再管。
“只是大哥你也未曾给我留退路啊!”林津突然大喊,“从小到大,事事都是你优秀,父亲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打理,我跟着你在外奔波这么多年,”,林津哽咽道,“也不过一个小跟班。”
林肇之前并未想到弟弟有这样的想法,原以为弟弟只是不经事,需要自己事事提点扶持,父母也希望自己能够照顾好唯一的弟弟,如今想来,是自己过于忽视弟弟真实的想法了。
“现在我们分了家,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赵家那棵大树和你比上一比,但是没想到,我竟然把五间铺子都拱手让了出去,”林津声音低沉下来,参杂着懊悔的心绪,“我对不起这么多年在外的奔波劳累,”林津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就哽咽在了喉咙里,不再继续说下去。
林肇知道弟弟的懊悔之情,开口说:“津儿,大哥不对,应该及时提醒你,不该让你一错再错。”
“大哥,我从小敬你,佩服你,也模仿过你,但我终究不及,我现在想自己去做些事,家已经分了,我们还是各过各的吧。”林津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林肇想挽留,可是,自己心中对弟弟还是有很深的愧疚。
林宅东厢房
天色渐渐变暗,月出梢头。秦舒怀几天前已经将最好的厢房打扫出来,现在带着哥哥嫂嫂去看。
郑莱抱着秦俞梅,拉着秦俞梓进屋哄孩子睡觉去了,院里只留下秦舒章和秦舒怀兄妹二人。
“父母之前同意将你嫁入这林家,就是看中林肇做事机灵,有情有义,值得托付,今天的事,他是不是过于重情义。”秦舒章有些担忧地说道。
“哥哥,夫君的人品我是知道的,再给他一些时间吧,他们兄弟二人有些误会一直存在。”秦舒怀不知道怎样和哥哥说清楚,毕竟他们兄弟二人的事也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父母在家一直担心你,你也是,常常不归家看望他们二老。若想回去,修书一封,我即时便准备车马。”秦舒章不知是该责备还是心疼。
“父母,在家可还安好?”秦舒怀自知不能常常回去探望心中有愧,白天从见到哥嫂进门,心里就一股股暖流升起,碍于在人前不可过分表露思乡之情,一直强忍着泪水。现在在自己亲哥哥面前确实在也装不下去了,泪珠一滴滴落下来。
“身为人女,不能侍奉父母身边,或许是天下女子的悲哀。”秦舒怀把泪掩去,虽然知道哥哥已经看到。
“好了,你真是永远也长不大,从小哭鼻子到大,不过我和你嫂嫂不能长久的留在这里,明日便要启程。”秦舒章虽然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说离别,但妹妹自己也知道。
“哥哥和嫂嫂一路劳累,一定要早早歇着啊。”秦舒怀知道未来的路还得自己走,不能依仗自己的母家,陪伴是暂时的,分别才是长久的,可心中终究是不舍。
“你们兄妹二人怎么说着说着还抹了泪?”郑莱把孩子哄好便走了出来,这样的日子不适合哭,便来打趣几句。
“嫂嫂哪里看见抹泪了。”秦舒怀破涕为笑,自己的这个嫂嫂再是聪明不过,但为人大度可爱,自己曾在闺中时便十分喜欢哥哥的这个妻子,如今这些年过去了,一点也没变。
“好好,外面天凉,你注意身体,别着了风,如今这身子马虎不得。”郑莱对秦舒怀关心道。
“是,多谢哥哥嫂嫂能来看我还有女儿,你们今日车马劳顿,早些休息才是。”秦舒怀此刻已不再惆怅抑郁,赶紧嘱咐哥嫂休息。
“你才是劳累,赶紧回屋吧,我和你嫂嫂过会儿就休息。”秦舒章对妹妹说道,同时招呼小蓓扶妹妹回院。
“那妹妹先回去了。”秦舒怀向哥哥嫂嫂告辞
“好,快回去吧。”郑莱扶着秦舒怀走出门。
林宅舒院
清晨用过早饭后,郑莱带着梓儿和梅儿来和秦舒怀道别,秦舒章则和林肇一起去准备马车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走,我看梓儿看你家月儿实在是不舍,不如我们定个娃娃亲。”郑莱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看,月儿,你舅母这是瞧上你了,你喜不喜欢你梓哥哥啊。”秦舒怀抱着月儿说道。
秦俞梓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等着黑黑的大眼睛,看着襁褓中的月儿,然后害羞地把头埋到了母亲怀中,牵着妹妹梅儿地小手,也不说话了。
“哈哈哈,你看梓哥哥都害羞了,”秦舒怀对自己这个侄子很是喜欢,年纪这么小却很是懂事,昨天照顾自己的两个妹妹一点也没有哭闹,只是,娃娃亲也只是个玩笑罢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小孩子就是可爱。”秦舒怀捏捏秦俞梓的小脸。
“哎呀,怎么还害羞了。”郑莱哈哈笑道。
“夫人,公子已经备好了车马,让您赶紧过去呢,说是船提前开了,晚了就赶不上了。”秦舒章身边的洪真在门外提醒。
“好好,我马上过去。”郑莱转头对秦舒怀说,“现在可是要走了,你如今这几天不宜吹风,且在屋里好好休息。”
“这么快,我送你们到大门口吧!”秦舒怀眼里尽是不舍。
“不行,昨天你已经劳累了一整天了,今日必须好好休息,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郑莱劝解道。
“好,我带着月儿确实不便吹风,让我送你们到小院门口吧。然后让小蓓陪你们到码头,看到你们路上平安我才能安心啊。”秦舒怀着实不舍。
“那好吧,我呀,也拗不过你们兄妹二人。”郑莱也没办法不答应,只能满足秦舒怀。
林宅大门
“此去要多保重。”林肇对秦舒章说道。
“照顾好我妹妹,日后要回尊城看看,父母都很想念你们。”秦舒章看到郑莱从走廊走来,最后嘱咐林肇。
后秦舒章一家上了马车,林肇骑马,带着几个小厮,一起送秦舒章到码头。
一年后
林月此时已经是一岁大宝宝了,长得越发可爱,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但是越发的喜欢闹了,自从学会爬之后,秦舒怀便不再敢把她单独放在床上,甚至桌子椅子等带有棱角的都用棉布包上,生怕磕到。
林肇和林津两家自从去年满月宴后便不再有来往,林肇现在在京城,借着运城的的五家布料店,三家裁缝店,一家纺织店,又在京城盘下了城西五间布料店,城南三家裁缝店,基本算扎下了根,又准备拿出一大部分钱来购置了一处宅子,预计两个月后搬迁。
此时虽不到大伏天,但天气也是日渐炎热,赵氏已经有五个月身孕,林津也不大出门了,只是守着分家时所得的运城的四家铺子,以及田产租税过活,和赵家也是彻底断了联系。
“月儿,我们的月儿今天又长高了一点啊,”秦舒怀抱着林月,日日为她量体裁衣,这个女儿啊,得亏出生在了经营布料生意之家,别说月月了,就是日日有新衣服穿都是可以的。
林月也不闲着,拿着长长的木尺就开始啃,吓得秦舒怀赶紧让小蓓收了去。
“夫人,老爷回来了。”小蓓放尺子回来时兴高采烈地禀报。
“什么,夫君回来了,太好了,”秦舒怀抱着林月向门外冲去,边走边说,“月儿,爹爹回来了,我们快去迎接。”
“舒儿,这次回来我有好消息,”两人相见,林肇接过月儿,然后对秦舒怀说,“我知道这些年你甚是思念母家,这次京城的房子我已经彻底买下来了,但是修缮还需十天半个月,我想着,月儿现在也不累人了,你不妨趁着这个机会回尊城,我送你们过去。”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秦舒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两年前喝过梅儿地满月酒后,便不曾归家,对家中父母兄嫂甚是想念。
“我何曾骗过你,对吧,小月儿,爹爹的话,不可信了吗?”林肇抱起月儿掂量掂量,比上月回来时重了许多呢。“你这几日收拾一下行装,多带些也无妨,住到你想回来为止。”林肇说完进屋哈哈大笑。
“住多久哪是客人能说得算的,得看我哥哥嫂嫂容我多久呢。”秦舒怀一边说着一边给林肇倒茶。
“这茶不错,你沏得好,京城的茶都不如你沏得好。”林肇打趣道。
“油嘴滑舌,在京城学会了这调戏人的甜言蜜语了呢,既然这样,那我明日便要归家,你这能不能做得到。”秦舒怀从林肇怀里接过月儿,蹲下身子,让月儿多练练走路。
“哈,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车马都已备好,我们乘下午的船,三天后就能到达。我这就给你哥哥回信,说我们不日便会到达。”林肇边说边拿出昨日到的书信。
“哥哥的信?”秦舒怀把月儿交给林肇然后接过信,十分惊喜。
“当然啦,这次也是你哥哥邀我们前去,说是那边建了一个大宅子,要我们一同去庆贺,宅子大,便是我们住上几年也无妨。”林肇对着月儿说。
“还真是,那我们得赶紧收拾了。”秦舒怀赶忙叫来下人帮着收拾行装。
林宅舒院这就热热闹闹地忙活起来了。